寇徐二人朝大门走去,立刻有人喝道:“风竹堂的小子,给老子们站着。”
“锵!”
寇仲二话不说直接拔出雪饮刀。
徐子陵愕然道:“怎么一来就动刀子,我还以为你会想办法混进去再开杀呢。”
寇仲豪气勃发道:“我已经越来越厌倦了偷偷摸摸的作法,以我们今时今日的武功,对付区区一个雨竹堂,摆明车马直接杀上去也绝无问题。今趟我们就学一学那风湿寒当日闯王通府的豪气,陵少你可愿陪我疯上一回?”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不陪你吗?”徐子陵苦笑着道,不过实际上他亦被寇仲的豪气感染,同样想痛痛快快的冲杀一回。
那些把门的大汉一见寇仲拔刀子,也知不能善了,纷纷亮出兵刃,杀了过来。
惨叫痛哼声立时不绝于耳,寇仲游鱼般在众汉间穿插来回,中刀者无不溅血倒地,竟无一合之将。
寇仲跨进院墙外门时,后面倒满了一地的敌人,伤得虽重,却没人有性命之虞,又或残肢断体之灾,可见他下手极有分寸。毕竟只要斩了首恶,那这些人便会继续成为竹花帮的帮徒。
徐子陵呆看着他时,寇仲回头耸肩道:“不是这样,谁会怕你?来吧!我的陵少爷!”
徐子陵苦笑道:“我只是想:你这样子我根本没动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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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和徐子陵一先一后,杀进雨竹堂去,挡者披靡,拥上来拦阻的弟子,都给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狼奔鼠窜。
两人出道日子虽浅,但已是身经百战,连千军万马的恶战场面都难不倒他们,何况现在是骤攻雨竹堂的无备。
由堂阶直至杀入大堂,才遇上稍微有点看头的高手。
“叮叮叮!”
三下清响,寇仲一步不移,连挡三枪,长笑道:“可是雨竹堂副堂主包百有?”来人尚未及答话,给寇仲飞起一脚,正中小腹,抛飞堕地,口喷鲜血,再爬不起来。
徐子陵双掌左右开弓,连续轰飞了四名扑上来副香主级的竹花帮徒。
“住手!”
包百有给人扶了起来,百多人潮水般退到大堂的一端去。
十多个形相各异的汉子排众而出,来到寇徐两人前方。
只看其襟头标志,便知除风竹堂外,其它晴竹堂、雨竹堂和露竹堂的正副堂主均聚集此处。寇徐二人一见这情况,不惊反喜,如此一来便省下不少功夫。
这些人之中,晴竹堂堂主左丘弼最是易认,个子比一般人矮小,却是粗壮如牛,眉毛拱起,脸是凹陷下去的,肩膀挺宽得不合比例,颇似个缩细了的巨人。
这时他双目杀机大盛,跨前一步,戟指怒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在我竹花帮的地头撒野?”
寇仲面对众多竹花帮有头有脸的高手,却是夷然不惧,哈哈一笑道:“勾结外人,妄想断送我帮基业的叛徒,有何资格和我两个扬州忠烈士言宽的门生说话。”
虽是在这种剑拔弩张,动辄生死相见的形势下,徐子陵仍生出要捧腹大笑一场的感觉。寇仲的长处之一,就是能把任何荒谬的事以理直气壮的神气说出来。
雨竹堂的堂主罗贤大喝道:“管你们是谁,今天教尔等有命来此,没命离开。”刀光一闪,一名瘦汉斜冲而出,挽起数朵刀花,从左侧疾袭寇仲。
寇仲看都不看,似是随手挥刀,“当!”的一声,把那人连人带刀劈得跄踉跌退,仆到人丛内。
大堂蓦地静了下来。
寇仲还刀入鞘,其神情气度,比之当日跋锋寒闯进王通的府第亦不遑多让。
露竹堂堂主童长风冷哼一声道:“确有几分本钱,先给本堂主报上名来。”
原来刚才偷袭者乃露竹堂的副堂主颜和,童长风深悉其功力深浅,见寇仲将他逼退时那种举重若轻的神态,自知万万做不到,故此说话才客气起来。
寇仲仰天大笑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寇仲是也,他就是徐子陵,听清楚了没有?”
徐子陵颇无语的想到:“什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们都改名换姓多少回了,今天才刚刚骗了沈北昌他们一次。”
左丘弼等人则面面相觑,无不色变。
要知寇仲和徐子陵在这几年中,因着‘杨公宝库’的关系,加上连杜伏威、宇文阀、独孤阀、李密等都拿他们两个没法,再加上二人背后又有一个威震武林的韩星,两人声威之盛,也是一时无两。
到最近更转战沿海一带,大破沈法正和海沙帮的联军,此事天下皆知,江湖中人已把他们推上一流高手的位置。
所以知道两人正是寇仲和徐子陵,无不动容。
左丘弼终是江湖老手,肃容道:“英雄出少年,我帮对两位一向心生敬重,为何今天却要欺上门来?”
徐子陵踏前一步,冷然道:“我们确是忠烈士言宽的门生,此事桂锡良香主可以作证,所以竹花帮的事我们绝对有资格去管,亦不能不管。”
寇仲豪情万丈道:“铁骑会的任少名何在?识相的就立刻出来,让我们立即把他的头割下来为先帮主祭旗。你们如若仍存叛帮之心,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左丘弼色变道:“这是欺人太甚,上!”
众人纷纷掣出兵器。
寇仲猛退到徐子陵旁,迅快地道:“我们只诛首恶便可,各杀一名堂主后,我们立即溜走。记得取下他们的人头,等下听我暗号。”
徐子陵亦认同他的想法,点头答应。
两支长矛,三剑一刀,由不同角度向两人攻至。
寇仲暴喝一声,身子晃了几晃,不知如何已移入以左丘弼为首的一群睛竹堂帮众内,刀芒翻卷,登时有两人中刀倒地。
徐子陵则腾空而起,到了雨竹堂堂主罗贤的头顶处,双掌下压,强大的气劲,逼得罗贤身旁的人全避往四周,偏是孤零零的留下了罗贤一人面对他的攻击。
二人打着只诛首恶的想法,不打算过多杀伤竹花帮其他帮众,遂所以两人打定主意,要以迅雷万钧之势,各自击杀一位堂主,至于剩下的一名堂主,孤掌难鸣,留与竹花帮内部处理便可,杀与不杀问题不大。
寇仲这时闪到左丘弼身前,连斩三刀,忽然间,左丘弼始发觉身旁的人全给劈得跌往四周,恰恰阻截了其它想拥上来援手的自己人。
“蓬!”
徐子陵和连长剑都不及取用的罗贤四掌硬拼了一掌。
罗贤被压得双膝下屈,同时千丝万缕的灼热气劲,透掌而入,穿透他的真气,无孔不入地钻进了他的气脉去。
罗贤还没来得及化解灼热气劲,徐子陵背后的绝世好剑已然出鞘,以快绝无伦的速度一剑砍下罗贤的人头。
左丘弼的功夫比罗贤要高明,掣起两枝短铜棍,硬挡寇仲三刀。
“当!当!当!”
左丘弼怒叱一声,双棍平胸推出,疾戳寇仲胸口,岂知明明要击中敌人时,发觉竟是击在空处。
背后刀风割体。
左丘弼回身招架,骇然发觉后面亦是空无敌影。
“堂主小心!”
左丘弼听完这句话,便觉颈后一凉,从此再无知觉。
寇仲一手抓着左丘弼的人头,一手顺手扫开了赶来拼命的三个敌人,长啸一声,拔身而起。
“砰!”
徐子陵早先一步撞破瓦顶,冲飞而起,接着寇仲亦由同一洞口穿飞出来,紧追去了。
两人在屋顶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兴奋的感觉,昔日在扬州惹都不敢惹的大人物,竟在眨眼间死在他们手中,那股自豪感自是不言而喻。而且,所杀之人都是那种只顾自己利益,不理百姓安危的恶人,所以即使是不好杀戮的徐子陵心中亦没有半分抵触。
二人大闹雨竹堂时,韩星亦已找到玉玲居住的闺房。
韩星刚从窗外溜入房间,便与千娇百媚的玉玲打了个照脸。
玉玲初一惊,定睛发现来人竟是只见一面便让她茶饭不思的韩星时,双目便不掩惊喜之色,欢喜道:“想不到竟是韩公子来访!只是,为何不由正门进来,反由窗口偷入?”
韩星调笑道:“在下今日一见玉玲姑娘便惊为天人,更为玉玲姑娘茶不思饭不想,为免就这样白白饿死,只好偷入玉玲闺房,还望玉玲给在下看个够。”
玉玲赧然道:“公子的话还是这么让奴家既欢喜又无法招架。”
韩星一听玉玲的话,便知有戏,心中暗乐。
玉玲忽然面色一转,幽幽的道:“只是不知公子这番甜言蜜语不知对多少女子说过。”
韩星正容道:“能得我韩星如此赞赏的女子,绝对不多,而且玉玲小姐也是排在前列。这话绝对是天地可鉴。”
(天:“那边的小姑娘,我可以证明他的花言巧语确实对无数女人说过,尤其刚刚才对另一个小姑娘说过。”
地:“你省着吧!他就欺负那些人听不到我们的话,才老拿我们说事。”
天:“是啊!要不是怕劈错人,早就一雷劈死他了!”)
玉玲微笑道:“公子过奖了,公子的风流韵事,奴家亦有所耳闻,只是奴家这蒲柳之姿,自问不敢与沈军师石大家那等天下皆知的美人相比。”
韩星苦笑道:“真想不到江湖竟会传起我跟青璇的绯闻,可怜我跟青璇只见过两面,绝对是清清白白。”
“哦?那沈军师呢?”玉玲见他没提沈落雁,立刻察觉出其中的关键,女性与生俱来的八卦之心悄然升起。
韩星哈哈道:“落雁吗?落雁的事不好说。”
玉玲微笑道:“公子不必说了,适才公子的反应已不啻于告诉玉玲答案。”
韩星连忙摆手道:“我可什么都没告诉你,你可不要乱说。”
玉玲欣然道:“公子没有以佞言相欺,奴家已感激不尽,自不会胡乱传言。”
旋又道:“公子此番前来,应该另有要事,可否一并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