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半,就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为了让霓虹姐妹有时间调养,我只好放弃我心爱的竹椅,让羽虹坐了上去,至于羽霓,则是坐在紫罗兰背上。
就这样,五人一豹翻山越岭,更麻烦的是,还要躲避越来越多的兽人巡逻队,从那几乎无隙可趁的空档中窜进去。从情形研判,整个包围网应该还没有完成,正在逐渐收拢中,但坏消息是,恐怕正有不断增援的兽人部队跋涉而至。
可是,在我们不停赶路的第二天傍晚,空中一阵又一阵的鸟儿向东北方飞去,羽霓、羽虹的表情登时变得慎重而喜悦。鸟是羽族的亲人,既然见到群鸟,羽族的根据地就在附近。
果然,没走出多远,我们就看见了。
在五座相邻的陡峭孤峰上,分别坐落着五栋像塔一样的高楼。赤、青、黄、白、蓝,同样的尖顶建筑,在最顶端有一个透明的圆珠,看不清楚是由什么晶石所制,但即使在黯淡的夕阳中,五颗晶石仍散发着璀璨的七彩光华。
如果没有看错,这五颗珠子的排设,应该是某种结界法阵的关键。具体功用虽然难以推测,不过,当遇到外敌进攻时,那五栋分立于不同山峰的塔楼,应该就会用某种方式联合起来,集楼成城,抵御敌人。
羽族也算是半兽人,自来半兽人不是不能修练魔法,只是因为体质的关系,不易有所成就,所以才特别创出兽魔术。然而,这样的法阵,已经超越了兽魔术的范围,恐怕只有极为擅长光、暗两系的大魔导师才能设计。是羽族人自己布下的吗?还是另外有强力外援?
在五座塔楼之间,似乎另外有些砖瓦平房,组成一座庄园,不过因为距离颇远,看不真切,只看到各式各样的鸟儿,在楼城间飞舞翱翔,盘旋穿梭,而那五座塔楼的壁上,好像覆盖满了千百个鸟巢,任鸟儿栖居,远远看去,百鸟羽色鲜艳灿然,把孤峭绝峰的险恶山景,增添上生动美丽的颜色。
茅延安感叹道:“这就是史凯瓦歌楼城了,距离上次来这里,又已经好几年,景色还是一样漂亮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这个从未来过的家乡,心情兴奋得难以控制,霓虹姐妹第一时间就想抢飞过去,但却被茅延安一把拉住。
“不要太心急啊,两位世侄女。我们一路上走小路,尚且要不断地躲避兽人巡逻队,现在已经来到羽族的大本营,却没有看到兽人们,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是很奇怪,而这疑惑更在不久后得到解答。稍稍往前走两步,居高临下,看清楚了附近的地形。在陡峭的山壁之下,是一片平坦的方形谷地,末端有几条大路通出山谷,以这附近的茂密树木,大概看得出来,最多十几天之前,这谷地仍是被浓密树林所遮蔽。
但现在不是了,整片谷地里没看到几棵树,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营帐和兽人,点点营火,把山谷照亮得有如白昼。
以虎、熊为主,大堆兽人分别聚在一处处营火旁边,对着火焰膜拜顶礼,作着拜火教的宗教仪式。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绝对有个几千人,如果把散在方圆百里内的巡逻队全部算进去,说不定已经接近一万人了。
从情况看来,史凯瓦歌楼城已经陷入重重包围,要硬闯过去根本就不可能。
事实上,光是看到这货真价实的兽人大军,已经让我腿软得想要掉头就走。
“唷呵,师父,你没事吧?”
阿雪扯了扯我的衣袖,脸上写满了担心,小声地说话。
“闯不过去,就再想办法吧……不过,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开的话,那个漂亮姐姐一定会很难过的。”
说的是龙女姐姐吧,她托我传的话,还有要送达的东西,如果我没有办法送到,那她会很伤脑筋吧。
不过,现在这障碍实在太大了。我不知道龙女姐姐对我的期望是什么,但就连送个东西进去都已经是千难万难,她该不会指望我有能力帮着羽族解决这次危机吧?
回头看看阿雪,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丫头心思单纯,想些什么我倒是猜得到。
“阿雪,你会害怕吗?”
最近这几天,我的注意力全都被那对姐妹花给引去,贪新厌旧之下,倒是疏忽了阿雪,现在看她为我担心的样子,胸中顿生怜意,把她搂过来,摸着她的长发,轻轻呵护。
“嗯,不知道耶,看到这么多凶巴巴的人,应该会觉得很怕的,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阿雪自己也说得迷迷糊糊,我却不觉得奇怪。也许脑里已经把记忆忘光,但是从小锻链出来的胆识与反应力,仍然存在于身体的某处。下头的这阵仗虽然夸张,但像天河雪琼这样拥有第七级力量的强大魔导师,要全身而退仍是轻而易举的。
不论武术还是魔法,甚至是兽魔术唤出来的兽魔,使用时都会释放能量,发出来的能量大小,则都能以级数划分。一级几乎人人会使,二级会的人就少多了;至于三级魔法或力量,只有长期修练过的人才会用,拥有第四级修为的人,就可以正式领取魔法师、剑士的资格证照。
能够修练到第五级,不管是用什么标准来看,都可以算是高手了,无论是投效军中,或是闯荡江湖,都足以扬名立万。
到了第六级,可以凭这实力独霸一方,像这样的人物,通常一国之内不过十数名,不是手握重兵的军事统领,就是一国重臣。像伊斯塔的血魇大法师、索兰西亚的约伯将军,我国的冷翎兰都督,都是这一级数的高手。
第七级以上的高手,往往就非国家势力所能拥有,通常只有光之神宫、暗之神宫这样的组织,以他们传承数千年的绝学秘技调教,才可能诞生出这样的绝顶高手,也因此,那日天河雪琼能以第七级力量屠龙,才让我震骇万分。
如果阿雪还拥有当日的修为,这些军队根本困她不住。虽然说要她护着我们这一行人,安然无恙地闯过去是不太可能,但单只她一个人要进入史凯瓦歌楼城,这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这是很没意义的假设。而比起这个假设,我却不由得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如果我从小认真修练家传武学,近二十年地累积起来,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呢?变态老爸怎样也是当今五大最强者之一,我如果认真苦练,起码也该有个第五级以上的修为吧。
但那样子修练,却是一件我不愿意做的事。而且,我一直深信,就算本领低微,只要肯动脑子,世上没有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就算真的有,我仍然可以选择避开。当个别人眼中的懦夫也无所谓,我不想要作的事,没人可以逼我去面对。
无奈,命运总是这么地具有嘲讽性。我一点都不想牵扯进羽族的闲事,但现在却站在这里。没有人逼我,我却得主动地闯过底下的兽人大军。
命运这东西,真是……
“不过,我想我知道理由喔。”
“嗯?”
“和师父这样的英雄人物在一起,什么危险都伤害不了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怕呢。”
阿雪说得天真,眼神更像平常那样充满信心,好像眼前这些难关轻易可过一样。
“说得还真是容易,不过也没有办法,我们一起走吧。”
即使我想回去,现在的情势也让我找不到后退理由,唯一的路,只有往前闯了。
另外一边,羽霓羽虹和茅延安也商讨出对策,那就是大家从山谷的侧面绕过去,那里有不少树木遮掩,应该是比较不容易被发现。霓虹姐妹的意思,本来是想把我们留下,由她们两个单独行动,成功机会比较高,但是像这样到了目的地就抛弃向导的做法,无异是过河拆桥,她们两个出身名门正派的巡捕作不出来。
羽虹一度提议,由她展翅从山谷上空飞过去,从左边靠近史凯瓦歌楼城,吸引兽人们的注意力,我们则趁机从右边过去。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好主意,但是山谷整体的距离很长,上方又很空旷,想要从上空飞过去,从下头看上来再明显不过,肯定会成为箭靶子。
倘使我们愿意牺牲羽虹,这计划倒有很高的成功率,无奈羽霓绝不可能答应,我也不肯答应。让这么玉雪可爱的小美人牺牲,简直是种浪费,如果说真的非牺牲某个人不可,那么我宁愿先牺牲掉我身旁这位毫无贡献的大叔。
商议既定,我们便从东边缓缓出发。尽量地压低声音,靠着紫罗兰比正常兽人更高一筹的嗅觉,间不容发地一直闪躲过兽人们的巡查。
天色已黑,树林里非常地阴暗,行动上固然大为不便,却也为我们提供了隐匿行藏的优势。如果能够这样继续走上一个时辰,应该就可以安然攀上目的地的那五座山峰。
很可惜,就在我们还差半时辰路程就能抵达时,走在最前头的紫罗兰忽然止住步伐,戒慎恐惧地朝前方看去。
起初,我们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大型猛兽,但紧跟而来的一片细微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听起来不是大型生物的脚步,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好,是拜火教的毒虫阵。”
终究是茅延安见多识广,猜出了敌人使用的战术。这一大片山林占地甚广,要用人力来布防,委实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兽魔术中尽有驱使野兽的异术,其中也包括控驭昆虫,如果让一大堆毒虫密布林中,敌人根本就防备不了,也不可能闯过去。
我曾经在军中听人家说过,那些被专门改造饲养的毒虫,大批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只要一闻到人味,立刻蜂涌而上,几下子就可以把一匹马给啃得只剩下骨头。
“我和姐姐可以飞过去。”
我瞪了羽虹一眼。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飞过去,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吗?
茅延安摇头道:“不成,拜火教的这些设计,肯定是专对羽族而设,我们现在周围都是高大树木,上头枝叶繁茂,肯定也有毒物栖息,你再怎么飞,难免会擦到枝叶,被毒物摸上来咬个一口,情况更糟。”
即使是能够和强敌血战面不改色的女巡捕,但畏惧毒虫却是女子天性,想到前面可能有密密麻麻的毒虫阵,羽霓羽虹的脸色就很难看。
依照在军中排演过的战术,我提议放火烧林,一来对于清除毒虫有所帮助,二来制造骚动,而且也可以让楼城里头的羽族人知道,有人从外赶来,需要她们援助。
这提案被霓虹两人一口否决。羽族是非常热爱自然事物的种族,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她们都不愿意做出破坏自然的事。虽然我不明白连命都快没有了,重视环境保护有什么用,但形势比人强,我是注定被忽略的。
毒虫的骚动,似乎惊动了兽人们。在我们后方的丛林里,隐约传来野兽吼声,渐渐地追赶过来。兽人的夜视能力比人类强得多,在这种环境下,他们甚至不用点着火把,直接就可以杀过来。
在我们迟疑未决时,紫罗兰向左边窜了出去。阿雪是第一个跟着它跑的,我和茅延安则是追着阿雪。紫罗兰是头通灵异兽,收养它以来,它从来不曾做出错误判断,它既然往那边跑,想必是有些道理的。
果然,才没有跑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兽人们有防备,说不定就把这些当成是草地,一脚踩了上去。
听在耳里的,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嘶、嘶”的吐信声,还有一些多足动物与地面摩擦的细碎声响。
“吼!”
紫罗兰怒啸一声,张口吐出赤红色的高温火焰,刹那间燃亮了整个树林,让我清楚地看到,前方所有触目可及的地方,都爬满了昆虫,在火光的映照下,它们身上也反映出妖异而鲜艳的光泽。
地上的是蛇、蟾蜍,在树上则是蝎子、蜈蚣、蜘蛛。不怕人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蝎子和蜈蚣会上树,其余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虫,色泽斑烂,代表着体内蕴含的剧毒。
阿雪和霓虹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让我听见她们的恐惧。这也难怪。见到这等声势,我绝不怀疑,只要我一脚踩进去,几下子就会被啃成一具白骨。
紫罗兰喷出它的火焰,高温之下,最前头给触及的毒蛇与蟾蜍,全部被烧成灰烬,半点也不留,跟着,它高高抬起头,碧玉般的兽瞳中,散发出森冷的威仪,背后的一双龙翼也伸张开来,威风凛凛,像一头雏龙一样,低咆瞪着前方的千百毒虫。
以生物链来看,龙可以说是万兽之王,这头传说是龙与豹变种杂交而成的上古异兽,多少继承到了这一点。在它的威仪影响之下,毒虫渐渐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来,供这位昂首阔步的兽中王者通过。
万难想到事情有这样的变化,我们又惊又喜,利用这意想不到的优势,快速穿越毒虫阵。虽然不可能看到毒虫们的表情,但我仍感觉得到,等待血肉而噬的它们,因为不得不放过这批可口的猎物,而不住散发着愤怒的怨气。
快步地奔跑,紫罗兰在前开路,偶尔有一些“不依秩序”的毒蛇、蟾蜍,想要拦阻,被它张口一道火焰就烧成了飞灰。假如能一直维持这样,那么闯过毒虫阵就不是问题,然而,当我们大概通过到一半时,前方的毒虫忽然迅速往两边散开,那不只是让出一条路来,而是真正地退散下去。
“太好了,小紫真是厉害。”
说话的是羽虹,因为能够不做任何牺牲就通过毒虫阵,这小女孩狂喜到极点,牵着阿雪的手又跳又叫。
“不好!我们快走!”
我脑里猛地想到一件事,不由分说,拉着阿雪就往前头冲,茅延安也是严肃着表情,采取和我一样的行动。
霓虹这对女巡捕尽管武功高强,但出道以来,所处理的都是江湖对决,对方实力就算不弱,但顶多也只是以一对数十这样的场面,对于真正的军阵杀伐,就显得反应不及。在原地呆了一下之后,才不明究里地跟着跑上来。
毒虫阵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散去,必然是本来在兽人阵中操控毒虫阵的兽魔师察觉到不对,因为没法继续再用毒虫阵把侵入者拦下,索性撤去阵形,由兽人部队来对付。
才没多久,整个山岭就震动起来,彷佛万马奔腾而来,看这声势,后头追来的阵仗恐怕不少于两千人。以兽人的脚程,完全不必乘用座骑,一下子就可以杀到。
霓虹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不管她们对自身实力多有自信,但起码也明白,她们并没有和几千名兽人对峙的能力。
“不行了,羽霓羽虹,这里离楼城的距离够近了,毒虫阵已撤,你们直接展翅飞过去,敌人应该拦不住你们。我会帮你们引开追兵,多拖延一点时间。”
对于我这提案,霓虹姐妹似乎非常讶异,万难想到我会如此大方。其实我也不想,只是看得出来,她们两姐妹一直都想要这样做,而且就快要有所决定了。
与其被她们不发一言地背叛跑掉,我宁愿先提出来,建立一点形象。
大概对我的牺牲感到不好意思,霓虹说,她们姐妹合力,还可以带一个人走。这话当然让我们三人陷入一阵天人交战,因为被留在这里,面对几千名兽人,下场绝对是十死不生。不过看她们姐妹的眼神,怎样也知道中选的只是阿雪。
(太不公平了,别的不讲,阿雪光是胸前那两颗东西,体重就一定比我重。带重的不带轻的,真是岂有此理……
我是很想这样抗议,不过心里明白,无论我发怒斥责,还是跪地求饶,都不可能有用。在女同性恋者的眼中,男人的命肯定不值钱。
“那么,就这样吧,你们把阿雪带走,这边让我和大叔来挡,希望你们以后能常常想到男人的好处。”
一语双关的话意,好像揭穿了她们的秘密,霓虹脸色登时一红,但没等她们说话,本来和羽虹牵着手,默默不语的阿雪忽然有了动作。
一把将我拦腰扛起,阿雪拔足没命地飞奔,连紫罗兰都甩在后头。速度奇快,几下子就看不见霓虹和茅延安的身影。
而后,当兽人大队的奔腾声音响遍树林,我看见三道人影破空而去,是振翅高飞的霓虹姐妹,还有被她们拉手带着飞的茅延安,一起朝史凯瓦歌楼城飞去,化作三个细小黑点。
我想停下来和阿雪说些话,但她跑得太快,一路上撞断不少树木,却不停步,我连续咬到几次舌头,根本找不到说话机会。
阿雪的跑步动作奇速,全然不受树林上坡地形影响,后头的兽人不住怒吼,却是追知不上。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们成功脱逃的机会确实很高,可惜,在我们快要跑出树林的时候,前面传来闷雷似的声音,远远一看,还真是吓人。
一群骑着六足豹的比蒙熊人,身穿盔甲,手执狼牙棒,抢先拦在我们前头,阻住去路,合围杀过来。
冲不出去,只好转方向跑,眼看兽人的骑兵队越来越近,我想不到办法,正自焦急,蓦地,肚子一痛,阿雪的肩头好像顶着了我怀里某样东西,百忙中取出一看,是上次从那个女恶魔菲妮克丝手中得来的魔法器,从心所欲随身罐。
菲妮克丝说过,这玩意儿可以有限度地变出东西,现在走投无路,我只有试试看了。
集中精神祈祷,猛力摇了两下,大量浓烟竟然从那小罐子里头源源不绝地冒出来,迅速遮蔽周遭景物,风吹不散,还造成很臭的气味,追赶我们后头的六足豹竟受不了刺激,嘶吼连连,把骑在背上的比蒙熊人给掀下来。
万难想到有此好运,我高兴得喊了出来,却又看到一幕很不妙的景象,连忙大叫。
“阿、阿雪……”
“师父,你不用担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阿雪的师父,我一定会把你给救出去的。”
“不、不是,我是要告诉你……”
尽管心中感动,但我想要告诉她,她跑错了方向,顺着这方向跑下去,会笔直冲下山谷,直抵兽人大营。
这时,下方的兽人大营忽然乱了起来。不是因为我们,而是因为察觉到骚动的羽族人,向趁乱向兽人们发动了袭击,十几处火头熊熊燃烧,双方正自打得激烈。
“唉唷!”
娇呼一声,快步奔跑的阿雪,脚下似乎绊到什么东西,跌成了滚地葫芦,连带她肩上的我一起,摔得鼻青脸肿。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不会因此闯到兽人大营去;倒楣的是,一大群虎族兽人因此追上了我们。
挥剑连杀了几个,但是身上也多了十几处伤痕,有几处甚至是连皮带肉一起掀掉,痛得我快要晕了,动作一慢,给一个兽人打中后心,如果不是因为避了一下,整条脊椎说不定都给抽出来了。
踉跄跌倒在地,我想找到阿雪,却听到她的呼救声,十几名虎族兽人朝她那边扑了过去。
“阿雪!”
我只来得及叫了一声,脚下无力,又跌倒在地,伸手往背后一摸,满手的血,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子。
轰燃巨响,扑向阿雪的兽人全都惨叫着退开,一片烟尘中,我看到一个有如天神般俊美的青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将阿雪抱在怀里。两个人郎才女貌,看上去是那么地高雅与和谐,让人浑然忘却了周围的惨烈杀伐。
而这就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