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一算,距离上次被羽虹拿利刃袭胸,时间也才没多久,这么快就又被人干同样的事,实在是有够衰,但转念再想想自己的为人处事,就算天天被人追斩九条街都不奇怪,现在不过偶尔被人拿刀桶一下,也算得上应有此报了。
不过,与上次相比,这一回的感觉不太一样,上次羽虹那一匕首,刺得胸口凉透,然后就是剧烈疼痛,但这一回……匕首是刺进去了,光看那露在外头的柄,就知道它刺进去的深度,可是我不痛不痒,什么感觉都没有。
(奇怪,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也是幻觉?但就算是幻觉,应该也会痛啊!
我正错愕不解,忽然上方传来强烈的魔力波动,抬头一看,冰清如玉的魔蝎,漂浮在我的正上方,散发极寒冻气,把周围的水气凝为六角冰晶,冉冉飘落。
幻境世界与现实,似有相通相连之处,我在幻境之中发动召唤兽,冰兰玉蝎也随之出现在现实世界,它的异能替我接下这一击,而当我注意到它,冰兰玉蝎化作一道蓝光,朝我左腕飞射而来,蓝光闪逝过后,我的左腕上多了一个蓝蝎图腾。
在第四淫神兽「金银蚕蛊」功成后,我对地狱淫神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经仪式所诞生的淫神兽,似乎可以分成两大类,一种类似凰血牝蜂、阎罗尸螳,是正面战斗型,沙场冲锋,所向无敌:一种则像金银蚕蛊,属于辅助性的淫神兽。两者之间的差别,从体积大小就可以一目分明,像冰兰玉蝎这样的巴掌体积,明显就是辅助型。
辅助型的淫神兽,都是靠独特异能来混饭吃,像我胸口挨了这一下匕首,却无痛无血,这种异能就不是牝蜂、尸螳所能做到,而当冰兰玉蝎正式与我结合,以图腾形式浮现于手腕后,其异能也全面启动。
图腾浮现的瞬间,一股无从想像的沛然大力,就从我胸口弹发出去。冰兰玉蝎的异能,包括了镜射、倍返这样的效果,不但能够防御、承受外来力量,更能将之加倍反弹回去,而这所谓的加倍,看来并不仅仅是一倍两倍……
银芽女士虽然负责掌管这么重要的秘密所在,自身实力却似乎不怎么样,难怪只能秘密地当看守人。碰上这一下强劲的冲击反弹,若是冷翎兰,大概还能够稳住身形,发第二重力量补刀,但银芽却承受不住,被这一下冲击波所激,远远地弹射出去,坠落向通道的另一头,消失在黑暗中。
我听着银芽被抛震出去时的惨呼,还有她坠地的沉重闷响,脑里仍是一片混乱,没能从那份惊愕感中回复。本来都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之间就搞到拿匕首刺人?就算是怪我强奸她,我也只是脑子里头想想,还没有付诸行动啊!她居然敏感到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先下手为强要干掉我?还是……
(呃……我该不会真的强奸过她吧?
我想起了刚见到银芽时,那份特殊的熟悉感,当时我只认为是错觉,但现在回想起来,搞不好不是那样,这个银芽当真是我的旧识,至于她到底是谁?这问题目前无法判断,但只要揭下她面纱看看,就知道答案了。
从银芽的动作来看,她很明显是忌惮未来,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才想要把我引到这里,藉着我受到幻觉影响的机会,把我干掉,换句话说,这一切是早有预谋,她确实已经等我等很久了,若指使她这样做的人是白拉登,那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恐怖份子想要干啥了。
收起无谓的抱怨,我朝着前方而行,不住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但走了十几步,却没有踢到或碰到人体,也没有听见半点呻吟,应该坠地受伤的银芽,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不可能,一定是往更里头的地方跑了!可能还是用爬的,往里头走就会碰到。
通道就这么直直的一条,没有分岔,也没有别的出口,人不在这里,除了往更深处跑,难道还能飞上天去?我没有太在意,只是继续摸索行走,但警觉是提高了一些,生怕黑暗中又来一柄匕首,冰兰玉蝎要是也像贤者手环那样时灵时不灵,我就死得难看了。
走着走着,忽然一道冷风吹来,前方仍是黑暗无边,但却豁然开朗,我察觉到眼前是一片开阔空间,虽然没有光源,却没有潮湿的感觉,空气相当乾爽,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很像……
「……啧,血乾掉的味道。」
刹那间,我感到全身颤栗,晓得自己来到什么地方。身为淫术魔法的继承人,这是我寻根旅程的最终之地,淫术魔法最后的血与恨,就寄宿在这个地方,经历长久的寻觅,我终于来到这里了。
站在这里,我没有感受到魔力波动,或许创世圣器的防御装置,已失去作用,又或者,这处最终之地,不会拒绝淫术魔法的继承人,我可以放心在这里使用魔法,不用担心遭到反噬。
忽然想起,既是可以使用魔法,就可以用魔力道具来照明了,我本想取出怀中的魔力水晶,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不想把一切看得太清楚。
漆黑之中,我听见周遭有轻微的金属相碰声,很像是刑具、镣铐、锁链一类的事物,当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到两具棺木,还有四个依稀维持着人形的物体,呃……
是人形,但并不是完整的人形,每一个都有缺少某部分,还有一个根本是被大卸八块了。
锁链、铜勾,交错贯穿这些躯体,惨不忍睹,光只是这样,就已经让我觉得进到一个血肉屠坊,更庆幸自己没有拿东西照明,否则若看到剥皮、削颅、剃筋的惨状,就算不尖叫也会吐出来。
摧残成这样的尸骸,都可以毫不顾忌地摆在外头,那两个棺木里头所装盛的,恐怕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我所料无差,里头可能是无数的毒虫、妖物,寿命极长,纵使千百年过去,仍能持续寄生于宿主肉体上,持续在宿主的内脏、血脉、神经之中穿梭,甚至是宿主已经脑死,共生状态的肉体都还能活跳跳。
缝眼缝口,抽筋剥皮,与无数妖虫在内脏、血管中钻穿产卵,到底哪一种比较恐怖?比较痛楚?这我就无从估计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哪一种都不想尝试。
我静静站在这里,打从心里深处感到阵阵恶寒。推测当年的情形,法米特应该会想要破坏掉这里,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做,或者做不到,这点我虽然猜不到确切理由,但肯定与凯萨琳女王有关,这女人的心计太厉害,如果设计出什么让法米特进退不得的局面,再不然根本就把法米特骗过去,让他不知道此地存在,这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天意难为,凯萨琳大概也料不到,法米特还能玩一手绝地逆袭,在身亡五百年之后,重新回到世界上,把他的遗憾寄托给当代继承人。
「……说来说去就是我了,想想也真是够倒楣,又没拿你什么好处,搞到自己忙得像狗,整天出生入死,居然只是为了来这里擦祖师爷的屁股……」
想想此行在索蓝西亚的艰苦,就不由得猛掬一把辛酸泪,会想要抱怨两句,这是完全正常的,但抱怨归抱怨,我不会忘记该做的事,因为……看过了五百年前的往事,再看看我面前的这些东西,纵使天性凉薄如我,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
「好吧!这次就免费替你干了,将来老子驾鹤西归,搭上你们两公婆的幽灵船,不但要优惠打折,还要请吃宵夜啊!」
牢骚发完,我开始进行召唤,「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水火魔蛛!」
车轮大的魔蛛出现,顺从我的驱使,将火焰喷向四面八方。正常情形下,要破坏这里绝对不容易,那些尸骸、棺木看似平常,也没有法阵保护,但本身却都是无上邪物,遇到有人想要攻击,立刻就会爆发惊天邪力反击,甚至敌人还没迫近,就会针对恶意发动诅咒,把敌人给咒杀当场。
水火魔蛛和暗黑召唤兽的等级相差太多,喷出的火焰,照理说是无法迫近那六具黑暗遗躯,但火焰喷出,就像烧早已腐朽的木头一样,立刻就把那六具遗躯,连同棺木,化为六团燃烧中的熊熊烈火,很明显,这些躯体的主人,完全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
正确一点的说法,这些残躯不能称作尸骸,因为暗黑召唤兽的基本原理,魂体宿主是介于生死之间,永恒受苦,沉沦无间,所以这些残躯看起来虽然像乾尸一样,却仍旧有生命,比死亡还多了那么一口气,在烈火焚身的一刹那,我看到那些乾尸一般的躯块开始抽动、痉挛,并且好像还发出惨痛的嚎叫,令人不寒而栗。
幸好,这么恐怖的一幕,并没有维持很久。主动撒去了魔力护持,乾尸也不过就是乾尸,熊熊烈火之下,很快就被烧成灰烬,在冲天的火光中,我看到一些奇异的东西,火中浓烟升起,聚合成形,隐隐约约,就是那六位绝色美人的形象,她们带着微笑……当然不是每一个,那个最冷艳的,还是没什么表情……六道虚渺的倩影,缓缓朝天上升去,解脱了数百年来的痛苦。
我不晓得她们是就此升天,或者……是仍旧抱持着当初的爱念,飘到大海之上,与数百年中不断思念的那个人,共续前缘。从这个角度来想,祖师爷真是深谋远虑,表面上是与一生挚爱同游大海,实际上……幽灵船能引渡天下亡魂,这六名红颜知己的魂魄可能就顺便牵引到幽灵船上,从此带着老婆与二奶群,过着艳福无边的逍遥日子。
「妈的,说来说去,就是我在做白工,这些家伙没有良心,只顾着自己的故事结局幸福美满,也不替后人想一下……」
满腹辛酸与牢骚,停不下来,但情形似乎也不像我理解的那样坏,当亡灵升天之后,半空中金芒一闪,某件东西掉了下来,却不是快速坠地,而是像羽毛般飘降,朝我这边落来。
我心中一动,伸手去接,让那一团朦胧的金光,最终落在我掌心,发现那是一个金黄色的头冠,上头刻着花纹,样式不算太复杂,也没有镶嵌宝石,不是那种很华丽的皇冠,但甫一与掌心接触,那种澎湃而独特的魔力波动,就让我确定这必是创世圣器无疑。
创世七圣器之一·霸者之证!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又一件创世圣器入手,但我还没高兴几秒钟,一阵可怕的干摇地动声,让我脸色骤变。
「不、不会吧?这么老套,检完宝物就要灭口?」
所有三流作品中的缺德前人,都会干一件事,那就是密藏中的宝物被人取走后,就把整个收藏地毁掉。这不关法米特的事,倒很像凯萨琳的作风,当暗黑召唤兽不复存在,这座洞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便开始崩毁,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发生的影响,那就是大山崩。
与人脑袋一样大小的石块,不停地从上方落下,四面八方都在剧烈摇晃,这种状况之下,我用什么武功、魔法都没意义,唯一能做的就是拔腿狂奔。
仍未烧完的火光,多少起了点照明作用,让我不至于全然摸黑奔跑,就这么冲出洞窟,在昏暗的通道中奔跑。之前朝里头前进的时候,我没发现什么异常,觉得只是一条单纯的直路,如今就着火光往回跑,才发现这条通道居然有岔路,心中暗暗叫苦,但也顾不了这许多,哪边还没有石块砸下来,就往哪边冲去。
我算不上是身手矫捷的那一种,不过总算是运气不错,跑来跑去,也没给石头砸到,或许这也是给淫术魔法继承人的一点优惠吧,否则特别被叫来做事,事情做完立刻给砸死,过河拆桥实在太快,要精简人力也不是这样办的。
一路狂奔之下,也不晓得跑了多久,最后实在太喘,在一处岔道前停了下来,这边的震动没那么厉害,看来还可以撑一阵子,而且即使它马上就要塌,我也只能认命了,魔法师没有几个身体强壮的,这样子发力狂奔,还没被石头砸死,我自己已经快要喘死了。
「……我是猪啊!明明可以不用自己跑的,只要召唤水火魔蛛出来当驮兽,起码快过我自己跑步吧?而且也不用这么累了。」
逃命的时候无暇思考,现在一想才知道问题不小,就算解决了跑步的问题,但我这一路上不晓得跑了几个岔道,只要其中一个跑错,就是迷路,后果严重,就算路都跑对,外头可能也被黑雾给笼罩,就这么跑出去,和拿着火把跳油锅是一样的结果。
「算了,多想无益,先把水火魔蛛叫出来,跑远一点再说吧。这些淫神兽真是麻烦,每次叫出来都很花魔力、体力,出来做完事就自己消失,也不先问过我一声。」
正预备要召唤水火魔蛛,突然听见左侧通道有脚步声响起,心中一凛,已有了防备,当左侧风声响起,我及时侧身一躲,避过了匕首的刺击,还顺势飞起一脚,把暗算者踢得撞倒在石壁上。以我这样的身手,居然还可以打赢,这个刺客的武功不只是不好,简直就是有够烂。
「哈哈哈哈,来来去去都是同一套,你们以为我会每次都被刺吗?」
终于轮到我得意一次,要不然,搞不好以后每个女人都以为可以这样搞定我了。
在这种鬼地方,袭击我的也不可能有别人,正是已经失手过一次的银芽女士,她被我踢去撞墙,正倒在那边起不了身,我便趁机做我一直想做的事……当然,不是强奸她。
「……整天看到什么都眼熟,差点看得我去看心理医生,就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为什么会那么眼熟?」
我狞笑着把银芽的面纱摘下,由于上次梦境中神秘女郎给我的惨痛经验,我还特别留意,怕她突然一脚撩阴,造成惨祸,幸好这恐怖的猜想没有发生。
面纱落下,我眼前出现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对于这张清秀的脸庞,我确实有点印象,只是一时间想不太起来,然而,与那双愤恨的目光对视,一幕幕往事浮现心头,我陡然想起了那个名字。
「你是……翠萼?」
这真是好久好久不曾想起的名字,我甚至从不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再见到她。马丁列斯要塞的守将约伯·希恩之妻,邪莲的姊姊,当初我们用卑鄙的手法,引诱她沉沦堕落,害死了她深爱的丈夫,更让马丁列斯要塞因此陷落。
如果换成是我,碰到这种事情,我大概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内疚的,毕竟一切又不是我愿意,全是被人逼迫与操控的,但翠萼的道德感大概是我一百万倍,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她整个人像是完全崩溃,要不是肚里还有丈夫的遗腹子,应该早就自杀了。
翠萼本身的姿色并非上乘,对当时的我来说,只是一个被玩烂的货色,吸引力连邪莲都比不上,所以便扔给手下去玩,后来我在阿里布达的东南沿海遇险,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来,奉命留在客店看守翠萼的两名士兵起了异心,连房饭钱也不付,凶巴巴地挟美而逃,在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得到翠萼的消息。
其实,若真的要调查,未必不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但在我眼中,翠萼实在不是一个值得我关注的人物,那两个士兵也不是什么好鸟,把她带跑,总不会是当成菩萨供在家里,肯定是干到不想干了以后,卖到妓院里头去。
从翠萼的反应来看,事实应该与我所料相去不远,她就算没有被卖去妓院,也该被那两个士兵给干了个够,至于她为何没有当妓女,这当然与那两个士兵的善心没什么关系,是她被人给解救了……当然,救她的人,只怕也未必安着什么好心就是了。
「真是想不到啊,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现在真该开香槟庆祝了,早该死得连骨头都可以打鼓的人,居然从地狱爬回来了,你……」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几句话一说,本来还软趴趴躺在那里的翠萼,满腔怒火被引燃,指着我的鼻子开始大骂,气势汹汹,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子,差一点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咬掉我的鼻子。
|5|虽然翠萼有充分的资格恨我,但她骂人的言词却没什么文采,无非就是「不得好死」、「下场凄惨」、「死无葬身之地」之类的诅咒,拾人类的牙慧,没什么精灵的独创性,这类的诅咒我每天听得多了,早就习惯,相信如果把华鬼婆叫来听,她大概也是随便掏掏耳朵就要闪人了。
|1|若说这些诅咒话语有什么价值,那就是我从里头听明白,翠萼被那两个士兵天天奸淫到流产时,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随手就把两名士兵击倒,救了因大量失血而命悬一线的她,更让她亲手把那两名士兵剁烂,稍泄心头之恨。
|7|若要彻底报仇,当然要找上罪魁祸首,那个男人告诉翠萼,报仇并不容易,但若她执意如此,他可以指点一条明路,只要翠萼还了他的救命恩情,秘密潜回索蓝西亚,不与任何亲友接触,在一处秘密地方值勤数年,便会得到最佳的复仇时间,仇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送到她面前……从现在的情形来看,那个男人的承诺是完全实现了,之所以没报到仇,只是因为翠萼自己能力不足。
|z|(该死的白拉登,他这是处心积虑在设计我啊,而且……他布这个局的时候,我应该还在南蛮的外围收破烂,根本不认识他,他……他这么针对我,有何目的?
|小|白拉登可不是普通角色,他利用翠萼来对付我的行动,已经超过了普通恶作剧的范围,而是存有某种企图。对上他这样的敌人,若我没有一点准备,肯定会死得很惨。
|说|不过,回想到当初在五色帆船上,白拉登自比为神,无所不能的绝世风采,我就觉得,哪怕我有再多的准备,若是对上他,还是要死得很惨。
|网|因为心情烦躁,翠萼所说的话,我也没有很仔细听,反正听与不听其实没什么差别,她应该也没指望我会听进去。时间很快过去,耐着性子听上几分钟,这是对久别故人起码的尊重,但有鉴于这里还在山动地摇,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说话环境,我不得不出言打断。
「够了!」
「永远也不够!我会永远盯着你,直到把你拖下地狱为止!」
「有本事要拖就拖吧,但若没那个本事,就少开口,老子要逃命了,你要死就一个人死在这里吧,要是真的想报仇,就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先活下去,才有机会给你报仇。」
我开口喝骂,但翠萼就像没听到一样,仍旧发了狂地朝我扑来,被我又一脚踢踹回去。眼见这边的摇晃越来越剧烈,很可能马上又要开始崩塌,我也没心情再和废人说废话,匆匆由怀中掏出那封信,扔给翠萼。
「这是白拉登托我带给你的信,我看过了,只是白纸一张,但既然接下这个委托,就交给你吧。」
信纸连同信封,一起落在翠萼的身上,她对于白拉登遣人送信一事,表现得相当惊讶,喃喃道:「……侯爷他……」
听着翠萼的声音,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妥,翠萼之前说到授意她来此,并为她准备一切的那个男人时,称呼都是「恩人」或是「那个男人」,听起来很像是为了那人安全,故意不直称其名,我也以为她是在替白拉登掩饰,并不直说,但现在说到白拉登,她却称「侯爷」。
(这是什么意思?是她不小心说溜了嘴?还是……我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或许那是两个人,并不是同一个……
我暗叫不妙,正想提醒翠萼,事情已然发生。白拉登委托的书信,我早就拆开看过,确认里头只是一张白纸,而根据我的猜测,这张白纸里头可能蕴含魔力,待碰到目标人物,便会被触动运作。
这个猜测,就在此刻具体实现,翠萼拿起了白纸,白纸上闪过一层诡异的红光,跟着,整张白纸就化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触物即焚,持信者首当其冲,就听见翠萼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嚎,整个人已经被烈火吞噬,成了一团艳丽的大火球。
火焰烧得太快,假如我不是早就感觉不妙,暗自提高警觉,现在也一定来不及动手。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冰兰玉蝎!」
信纸上所燃放的火焰,非常诡异,恐怕不是提个水桶就能浇灭,我别无良策,只能把希望赌在这只最新的召唤兽上,果然,冰兰玉蝎再度奏功,满天霜雪飘降洒落,极度冻气瞬间降临,那看起来烧得很热烈的火焰,遇之立即熄灭,化为嫋嫋青烟。
燃烧的时间极短,翠萼算是运气不错,因此保住了性命,但全身已有多处被烧得焦黑,伤势非常严重,若不立刻施救,也只是比死亡多一口气而已。照理说,她死是她的事,少了一个怨恨我甚深的敌人,我应该要偷笑了,但看到她命悬一线,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管以后的结果是什么,不能让她死在这里!而且,她背后牵涉到的秘密,太不单纯,如果她就这么死掉,所有线索就都断绝了。
这么一来,事情就很简单了,我急忙发动召唤,把水火魔蛛再次召出。圆桌般大的魔蛛出现,我抱着重伤的翠萼上了魔蛛背部,此时山壁动摇更为剧烈,落石纷纷坠下,我急忙下令,让水火魔蛛全速奔驰,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离开。
「故事上不是都说,坏人总是让好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既然如此,我怎么样都不会让你死的!给我撑住这一口气!」
水火魔蛛八爪如飞,看起来像是蠕动爬行,速度却是如箭离弦,疾逾奔马,转眼间就奔出数十尺,更像是能够自动侦测道路,途中所碰到的几个岔路,它都立刻找出正确的方位与路径,迅速朝外头奔行。
在水火魔蛛的卖力奔驰下,我很快离开了洞穴,当终于冲出洞窟,接触到外头新鲜空气时,外头只有阳光灿烂,不见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