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级强者的战斗,我也算是看得多了,每——次发招或是催使魔法,都搞到风云变色,日月无光,每次几乎都是乌云遮天,几乎没有哪次还看得见太阳的,相较之下,今天的太阳算是大了,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战斗中见到如此晴朗的阳光。
这个问题,之前我没有细想,现在被鬼魅夕的动作给点醒,抬头注意天上的状况,登时发现这颗太阳看起来很不正常。
太阳当然不可能有假,即使黑龙王本领再大,也不可能真的偷天换日,在太阳里头做什么手脚,不过,我们都是从底下往上看,若是有人在天上放了什么东西,与太阳重叠移动,我们一时间也不会想到。
(原来如此,诱导暗黑召唤兽的关键物,就藏在那里啊……黑龙会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先把诱导物放在目标地,只要暗黑召唤兽感应到诱导物的存在,就会主动追赶过来。还好……来的只有冰兰玉蝎,要不然……
在我这么想的同时,天上骤然闪过一道刀光,前忍军统领鬼魅夕出手,划破了天上的“太阳”这一刀实在是砍得很好,虽然不晓得具体手法,但天上的“太阳”一破,登时露出了—个赤红色的圆球其色殷红如血,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赤红色的血光朝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将大半个天空都染成血云,阴风阵阵,与原本大气中的寒气交织,顿时形成一场冰血雹。
点点红雪,自天上飘落下来,—时间血云蔽天,红雪风暴席卷四方,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红、白两色,血飘红,冰凝白,把整个世界弄得凄绝无比,要不是最近见多了这种末日景象,我大概会像周围那些精灵一样 .吓到目瞪口呆,两腿发抖。如此凄绝的阴气,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产生的,照估计,多半是万灵血珠那一类的搞法,只是用来血祭的人数更多,产生的怨厉之气更厉害,万灵血珠是凝一万名冤魂聚合成珠,瞧这鬼束西的样子,大概是数万甚至十万怨魂……死者的量超过一定数目,就只不过是一个数字了。
要残杀这么多的生命,就算是伊斯塔都未必能做到,倒不是不敢或下不了手,是国民与奴隶总共就那么多,把人都拿来血祭杀光了,国家也要崩溃了,只有黑龙会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说来荒唐,一切只因为他们有个生产部门,专门用各种正常与不正常的方法,制造婴儿,然后像牲畜一样按岁数屠杀,进行血祭,听说从十年前起,每天都能维持千人的量产,所谓阴毒至极,伊斯塔要倾举国之力,制造的一颗万灵血珠,他们每个月起码能生产三颗。
凤凰岛陆沉,反抗军与义勇军全员覆灭的一仗,估计也贡献了不少亡魂,这样子搞起来,要弄出此刻天上的这个邪门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以想像的事。如此大量的亡灵汇聚,要不是有强力咒封,将亡魂封印在球体之内,这里早就变成阴魂乱窜、万鬼齐嚎的恐怖场面了,至凶至怨的暗黑召唤兽,会跟着这种东西跑,那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那家伙嘴上讲得好像很了不起,其实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什么不能控制只能驱策,说得明白一点,根本是吊着胡萝卜当诱饵,让兔子追在后头跑嘛!
这个策略不只是粗糙,根本就是乱来,不过,乱七八糟的地方还不只是这里。
红雪风暴降临,那些赤雪还没洒落,我就感觉到里头不寻常,定然含有剧毒,大量亡魂的怨气散入云中,化雪而下,本身就是绝毒,要是吸入或碰着,都有中毒之虞,伦斐尔也察觉到这点,连声向周围的同胞喊话警告。
照常理推论,火云盖天,阴风惨惨,这样的环境应该对邪恶生物有力量加乘效果,能够帮助暗黑召唤兽所唤来的那些衍生物,然而,实际情形却不是这样,那些甶冰聚成的魔兽、魔战士,碰着了天上飘落的红雪,虽未中毒,却好像被什么高温东西烫着一样,原本不惧刀枪的坚硬冰躯,竟然被红雪烫蚀出了伤痕。
见到这情形,我百分百肯定,冰兰玉蝎袭击华尔森林,绝不是一个缜密的攻击行动,敌方甚至连最基本的属性配合都没有考虑,单纯放一个超强的暗黑召唤兽过来就算了,不但不管后果如何,连过程都毫不在意,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可笑的一幕,被召唤出来的魔兽、魔战士,被己方的红雪给伤着了。
正与伦斐尔相斗的那条冰龙,本是大沾上风,但可能是因为体积太大,又飞得高,一阵大风吹来,被红雪风暴卷着,坚硬冰躯出现千百个拳头大的洞孔,嚎叫一声,在空中开始分解碎裂,(伦斐尔跃高发出一击)(这句话原文就是这样,不过感觉很奇怪)轻易将那条冰龙给消灭,落地后还不忘狂喝一声。
“不过尔尔,连末曰战龙尚且完蛋,更何况这不入流的渺小东西,我索蓝西亚是专门让龙族倒楣的地方!”
如此狂言,令我喷饭,这家伙好像完全忘记,末日战龙就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祸害,更把收拾末日战龙当成他们的功劳了,要是真那么有自信,干脆直接去单挑黑龙王啊,那样岂不英雄?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在战争中适度地发出豪语,很有激励士气的作用,伦斐尔的这句狂言一说,周围的精灵纷纷振臂高呼,士气大振,从多人中毒倒地的慌乱中稳定下来,对着冰兽、冰战士发动反攻。
精灵们的士气提振,却刺激到正要对我动手的冰兰玉蝎,我看它一双玉臂绕了个圆弧,骤然结印,暗叫不好,未及示警,以冰兰玉蝎为中心,一股寒流朝四面八方延伸过去,所经之处,地上不只封冻,更结成数米高的坚冰,凡是被这寒流给碰着的事物,不论是精灵,还是那些冰兽、冰战士,全部被封在坚冰里,断绝生命气息。
虽然是随手而发,却是高级魔法的威力,转眼问,周围数百尺尽成冰冻琉璃世界,九成五的活动物体都被冻在冰内,伦斐尔站得远,又有精灵卫士舍命守护,还来得及躲避,我却是就站在冰兰玉蝎的三米范团内,寒流一发,首当其冲,当下就判断出不可能闪得掉。
(侥幸幸啊,这种瞬杀的方法,以前老白也玩过,算得上训练有素,不然可真是死定了。
寒流袭身,我不闪不避,保留一口真气运行体内,当整个人完全被坚冰所冻,四肢百骸都给冻僵,几乎连每根骨头都被冰脆,却能保住心肺脏器的正常运作,不至于断绝生机。
先保住性命,再来……就是积蓄力量,试图一举破冰,再不然还可以装死,试图用霸者之证再发一记精神刺穿,要是能把冰兰玉蝎打得晕头转向,就能多争取一点时问,不过……冰兰玉蝎的目光,直盯着被冰封的我,看那个架势,似乎是打算把我连同坚冰一起破坏。
时间紧迫,我已经不能拖延,必须立刻破冰而出,就是不晓得我这番拖延,有否为战友争取到一点机会。
伦斐尔能做到的有限,但鬼魅夕出手一击,只将天上那邪异事物的外壳击破,自己却被巨大的反震力量给轰飞,重重坠往地面,直至此时才能再度跃起,发出第二击。
或许是因为被万魂反震所伤,鬼魅夕这次跃起出击,不但无法维持隐身,就连就连速度都慢上许多,才跳跃起来,正要对我动手的冰兰玉蝎就有所察觉,连头也不回,长长的蝎尾横甩出去。
蝎尾长度有限,当然是打不着半空中的鬼魅夕,但谁也不晓得,冰兰玉蝎的蝎尾居然能发射尾针,这一着威力奇大,速度更是疾若雷火,鬼魅夕惊觉不妙,半空中想要闪身躲避,却哪里还来得及,血花一闪,身体已经被蝎针打穿,半边身体血流如注,成了一个血人。
我听说,忍术之中有很多诡奇技巧,分身、化身,别说是打中了人,即使是把人打烂了,仍可能只是打烂一截替身木头,本人化形遁去,减轻伤害,以鬼魅夕的级数,不可能不会此术,我正猜想她会不会以忍术化形遁走,但情形显然恶劣许多,鬼魅夕中蝎针之后,居然被蝎针给钉在半空,像是被钉在一堵墙上,掉不下来。
蝎针似乎不是一根普通的长针、毐针,否则以鬼魅夕之能,断无可能抵挡不住,多半是附着极阴狠的内劲,一打入体内,就破坏经脉、内脏,比什么猛毒都厉害,才会一击就让鬼魅夕重创。
情势紧急,冰兰玉蝎的注意力,全都在鬼魅夕身上,要是我不做点什么,鬼魅夕可能马上就要被宰掉,接着就是我也逃不了。我心中着急,将积蓄体内的力量运劲外发,想要破冰,可是这坚冰的硬度却大出我意外,这一轮发劲,居然无功,唯一产生的作用,就是让冰兰玉蝎的目光直盯过来,穿透冰层,瞪在我的脸上。
(不得了,再不脱困,就要被兰兰谋杀亲夫了!
趁着冰兰玉蝎还没动手,我再一次发劲,使足了全身力气,死命一挣,终于让坚冰产生裂痕,再一运力,终于破冰而出,像一道射往天上的箭矢,飙冲而起。
破冰只是暂离险境,但即使我跃高,也不见得能破坏空中那事物,更别说还有冰兰玉蝎阻搁,要是挨上一记蝎针,不死也重残,所以不管再怎么不愿意,现在都只有把最后一着拿出来用了。
“他妈的,睡得够爽了吧!给我出来!把那团东西打掉!”
一句话喊完,正跃往上空的我,骤然转身,往下方急坠,猛扑向冰兰玉蝎,进入二十米距离时,意聚眉心,再次打了一发精神刺穿出去,预备来个高速突袭。
这一击,连我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果然就踢到大铁板,精神刺穿一发出去,感觉就像是拿自己脑袋撞在一根烧得通红的大钢柱上,又痛又烫,几乎是立刻就七孔溢血,意识半昏,往下摔去。
蓦地,一声尖啸由远而近,迅速传入我耳中,是有什么东西以极速移动,撕裂大气而来,威势着实慑人,尤其是在迫近百尺范围时,强猛劲风形成震荡波,一路撕空破冰,展现不凡修为,尽管比之暗黑召唤兽还远有不如,但却已经是当前索蓝西亚所不应存在的高手。
多亏了这个变数的出现,冰兰玉蝎的注意力又被引走,仅是挥动它的蝎尾,砸在我身上。我感到一股大力涌来,护身硬功也承受不住,左侧剧痛,整个人已经被蝎尾给打飞了出去。左侧剧痛,整个人已经被蝎尾给大飞了出去。
被打飞的同时,我已知道自己肋骨断裂,但模糊中,就看到一团银亮光华,高速飙进战场。
耀眼的银芒,是发自来人周身所缭绕的光华,更是源自于她那一头美丽的长发,如同饱吸了天上月色般的皎洁,神圣清高,尽驱周遭的邪恶秽气,在这冰与血的不祥世界里,开出一条圣光之路。
大气中的风元素在鼓荡,甚至可以说是在欢呼,雀跃着迎接着这名御风使者的到来,银光之中,就只见到一个身无寸缕、完全赤裸的少女胴体,手持长戟,高速飙行而至,直奔天上的那团血光。
几天的“疗程”下来,碧安卡基本上已经复原,力量还推升了一层,我离开木塔之前,对她的精神做了点调整,让她仍处于受控制的状态,本来是为了安全起见,等我离开华尔森林再解除控制,免得精灵们过河拆桥,先把我干掉,却不料现在派上用场,刚才我喊的那一声,声音虽不是很大,但藉由霸者之证所建构的心灵联系,却唤醒了仍在塔中沉睡的碧安卡,让她立刻赶来护主,还不晓得从哪里弄了把兵器来。
冰兰玉蝎对这个新出现的敌人,表现出高度的敌意,蝎尾一动,就是——根尾针激射而去,但刚取得突破不久的碧安卡,实力强悍,手中长戟一挥,与蝎尾针对撞,火花四射,长戟出现缺口,碧安卡则趁势跃高,挥戟击向天上的血色光团,重重一挥,本以为能将那团血光打爆,却不料蕴含万魂在内的血色光团,邪力奇大,这一击先是将血色光团击得晃了一晃,跟着就爆发强大的反震力。
“唔!”
碧安卡—声闷哼,被震得倒飞出去,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斗,因此幸运地避过了冰兰玉蝎发出的两个水球,却仍给最后一个水球擦腕而过。
西瓜般大的水球,湛蓝澄澈,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但打空之后爆开,整个威力才显现出来,爆开之处数百米的天空,变成冰霜—片,连天上的大朵妖云都被冻住,变成一块数万吨重的超级巨冰,轰然砸下,令地面又是—次灾难景象。
碧安卡的手腕被水球擦过,导致的后果,就是半边身体瞬间急冻,被坚冰覆盖,什么真气都被冻住,情急之下,全力掷戟出手,希望能尽最后努力,将血色光团给打爆。
“咻!”
长戟破空,撕裂大气,带着底下众人的希望,却未能够成功,被冰兰玉蝎给拦截,整枝长戟半途就被冰封,眨眼间就碎裂开来,掉落坠地,而碧安卡的状况也非常不妙,冰封部分迅速延伸,将她整个人冰在里头,往下摔坠,以她目前强而不纯的力量,要破冰挣脱相信是不太可能了。
什么后着都已用尽,眼看我方就要完败收场,被钉在半空中的鬼魅夕突然出手。
剧烈出血,腑脏重创的她,在位置上仍占有地利,毕竟是最接近天空的一个,这时也同样是飞掷兵器出去,弯弯的忍者长刀,跃空搫向血色光团。
纯以力量来说,碧安卡当然是我们之中的最强,连碧安卡的全力一系,都被震得倒飞出去,鬼魅夕想要砍爆它,任谁都认为是不可能。……确实是不可能,所以,鬼魅夕的意图,不是砍爆这玩意儿,而是推动它。
以强力咒法将数以万计的阴魂锁住,这本来就是很勉强的事,鬼魅夕、碧安卡连续两击,让这已勉强成形的东西,处于高度不安定状态,虽然要破坏外层的强力法咒仍属不易,可是让它移动个位置,这就不是太难。
身为忍军前头目,鬼魅夕的武功不是吹出来的,这一刀运足了巧劲,看似力道不足,却将血色光团一下子推动。
困扰于剧烈头痛的我,这时好不容易稍为清醒了些,却也意识到—个问题。
之前我对碧安卡下令,要她立刻出来打爆血色光团,这绝对是错得离谱的想法,血色光团里不晓得有多少怨魂、多大的能量,一下子突然被破坏,姑且不论那种毁灭性的能量爆发,光是里头数以万计的冤魂四散出来,那还不把这里搞成人间地狱?别说往后难以收拾,只怕此刻在场的都要陪葬……当然啦,被冰兰玉蝎放了两三个高级魔法,方圆一里之内,除了我和伦斐尔,也没剩下几个活人了。
强行打爆既然不可取,那么……像鬼魅夕这样,把血色光团打飞,又会有什么效果?失去了诱导物之后,被诱导来的暗黑召唤兽就会消失?还是会追着诱导物而去?假如是追着诱导物跑,那起码要把诱导物打得远一点,而鬼魅夕重伤乏力,这一刀纯是巧劲,横看竖看,也不像能把诱导物打出几十里的样子……
心中存疑,我抬起头,想要看清楚鬼魅夕的动作,却怎样都想不到,鬼魅夕这一刀竟是如此的效果。
伤重乏力,鬼魅夕无法将血色光团远远击出,仅能看准目标,将之击落,而血色光团坠落的方向,正对准了冰兰玉蝎,如此一来,这融合万魂在内的血色光团,将成为一个绝对恐怖的超级武器,就算是暗黑召唤兽,也未必承受得起,确实是一个好毒辣的战术。
问题是……自始至终,我一直在死缠着冰兰玉蝎,与它的距离也是最近,这么一个大东四砸下来,与冰兰玉蝎对撼,爆炸起来的威力总不会只波及两三米,不管确实杀伤力究竟有多大,站得最近的我第一个就要遭殃,而且还是九死一生的那种遭殃法。
这一下,连我自己都傻眼,不晓得鬼魅夕到底是战友,或者根本是奉了黑龙会密合来杀我的。
冰兰玉蝎见到血色光团当头砸下,也没有傻傻地呆在那里挨轰,立即高举双臂,交叠蝎钳,发出森寒的青蓝色光芒,周围气温再降,几乎是瞬间跌破零度,青蓝光芒所到之处,不再是结冰,而是迅速凝结介于冰与水晶之间的奇质晶体,同一时间,我顾不得身上伤势,也管不了断掉的肋骨刺破肌肉,用尽所有力气发足狂奔,只想跑得越远越好。
也算是我跑得快,因为只要跑慢一分,没等血色光团砸到,我就要被冰封在冰兰玉蝎所祭出的魔力护罩里,成为它的陪葬……或者是关门打狗,秋后算帐。
耍是只有我一个人,九成九是难逃此劫,但所谓的战友,总算在这时产生了—点作用。侥幸生存,此时正在几十米外的伦斐尔,不晓得从哪弄来——条长索,大叫一声,用力挥了过来,让我紧紧抓住。
伦斐尔掷来的绳索,材质特殊,缠住我手腕之后,用力拉扯,力道大得出奇,配合上我自己全力一跃,整个身体如箭离弦,高速往前射出,总算在大难临身之前,侥幸离开最危险的现场。
回头瞥看,就只见到冰兰玉蝎被笼罩在一层青蓝色的奇特晶体中,半透明的晶体看来似乎很薄,体积却很大,而血色光团砸中晶体结界时,先是血色光团的本身,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现象,仿佛强力封印内的万魂即将破封突出,紧跟着,硬度极高的冰晶结界,也显得不堪一击,发生碎裂,最后就是一道灿烂明光骤然亮起。
刺眼的强光只亮起一瞬,刹那过后,什么也没剩下,万魂血团、冰兰玉蝎都凭空消失,那么惊天动地的气势,转眼间说不见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周围这一片末日般的灾难景象,还真会让人错疑只是做了场不真实的梦。
“这是……怎么回事?”
正扯着我飞奔的伦斐尔,一下子傻眼,停下脚步,我身上早就痛得要命,只是因为见惯了大场面,略为一想,就大致清楚是什么状况。
冰兰玉蝎为了接下万魂血团的轰击,先是施放了冰晶结界,这想必是它防御手段中的厉害招数了,但面对太过剧烈的能量风暴,冰晶结界仍显得不堪一击,所以就只得使用危险的技巧,如同出现时的那样撕裂空间,把自己和那些爆发的能量都拖到亚空间去,减轻爆炸的威力。
道理大概是这样子,有些细节还需推敲,无法完全肯定,但不管冰兰玉蝎把爆炸威力卸去亚空间,这技巧对它是否真有好处,至少对我们是大占便宜的,要不然,当真在这里炸了起来,我和伦斐尔也不用自称什么英雄,多半变成两具面目难辨的丑陋焦尸。
战斗莫名其妙地开打,又莫名其妙结束,真是怎么看怎么荒唐。随着冰兰玉蝎的消失,天上血色邪云渐渐散去,阳光也洒了下来,照映在处处结冰的琉璃世界上,份外显得瑰丽奇幻,美得不似人间俗世,我因为伤口发疼而沉默不语,伦斐尔却是注视着这一片景象,怔怔出神。
“哈、哈哈哈~~”虽然说小兵的命不值钱,总是死不完,但又挂了一批精灵士兵,我本以为这位广义气深重的黑道王子,会心情恶劣,没想到他看着看着,竟然大笑起来,而且一面笑,还一面伸手指向我。
“约翰。法雷尔,你真是了不起,放眼大地上,绝对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倒霉的灾星,根本是你到哪里,灾难就到哪里,你到了华尔森林之后,要不要算算这里已经被夷为平地几次了?我索蓝西亚开国至今,华尔森林从来没有如此重创过。
伦斐尔指着我,狂笑道:“你不醒还没事,一清醒这边马上就倒霉,你说说,还有什么能比我们现在更衰的?”
基本上,和我相比,黑道王子见的世面还算少了,这点小场面就大呼小叫,真是不像样,只要人没死,什么事就都还有希望。但为了不过度刺激他,我仍镇定地告诉他,“王子殿下,别叫了,其实我们这样还不算衰的。”
“哦?这样险死还生也不算,那怎样才算?”
“这个嘛……比如说……啊!小心!”
说话的时候,我惊觉暗黑召唤兽消失的方向,空间突然像起了涟漪般抖动起来,从情况看来,很有可能是那一波在异次元发生的爆炸,威力太大,终究还是影响到正常空问。
说时迟,那时快,时空震波直接造成了强烈地震,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整片被冻结的冰层,连同其下的地面,全部被震出裂痕,耳中所闻尽是冰块碎裂的声响,无数大小冰层裂块甚至被震抛上天,乱砸落下。
在无数崩砸的巨冰中,有两块圆桌大小的坚冰,自震央位置被抛甩震出,速度奇快,造成的势道之猛,犹胜山洪爆发,直往我们这个方向砸来。
我和伦斐尔俱是负伤乏力,应变不及,哪有办法闪躲,只听见两声巨响,难兄难弟就像两只被拖鞋打扁的蟑螂,一起被巨冰砸压在下头……
“……体会到了吧?现在这样……才真的叫……有够衰!”
“……你这个超级衰王扫把星,我以后……绝不与你站在同一个战场上,不,不只战场,和你站在同一块土地上都很危险……”
换作是以前,挨了这一下,早就全身骨骼尽碎,成了肉饼,现在能够扛得住,总算是硬功修行没有白费,说来也算是一种进步了,我被巨冰压趴着,一时间动弹不得,也没有力气动,只能勉强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黑道王子,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地狱修罗的呢喃吗?”
“不……是我肚子叫的声音,我觉得……好像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