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话物质艰困。以量补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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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疗伤的生活,一向很苦闷,不过既然这是疗伤休养,不是度假,也就没什么可挑剔了。

  其实,我如果真的要把这段时间过得像度假,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向巫添梁打个招呼,保证醇酒美人应有尽有,每天要换不同年分的酒、不同岁数的美人都可以,只是,考虑到这么一来,巫添梁又找女人又灭口,累到够呛,伤伤天德无所谓,要是搞到动静太大,连黑龙王都笑眯眯地来串门子,这就很糟糕,所以不得不放弃这个能给我老友大找麻烦的主意。

  疗伤的本身倒没什么特别,我透过霸者之证,可以完全操控自身肉体,从某方面来说,医生对我根本就没用,有这手绝活在,自己替自己动外科手术都没问题,连手伸不到的后背都能搞定。

  霸者之证加内功疗伤,大部分的问题都能搞定,真正需要的反而是药物。用来治疗肉体的药物,可以用霸者之证取代,反正吃药下去,也无非促进肉体做出反应,我直接用霸者之证下令更快,但霸者之证再强,肉体运转所消耗掉的能量,却不可能无中生有地补上,一旦缺乏能量,霸者之证的效果也打折,所以,在疗伤过程中,我需要的不是伤药,而是补药。

  「这……有点麻烦,这种兵荒马乱的时间,杀个把人灭口容易,但凡是珍贵药材,都登录在册,受到严密监控,要拿不难,要不留痕迹就很困难。」

  巫添梁面有难色,沉吟半晌,问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你……能不能以数量填补质量?」

  这算什么见鬼的办法?就算是感冒,也不是下的剂量大就好得快,用数量来填补质量,这方法未免……

  无奈,情势紧迫,没什么选择余地,我只有妥协,反正我真正需要的是补充能量,药物的效果不是重点,次一级的药品将就着用吧。然而,我不知道是我这句话出了什么问题,或是巫添梁理解有误,经过一番转折后,最终的结果,是巫添梁一次带了六十多个便当过来,弄到我们两个在地下密室,狂嗑那六十几个便当……天杀的,他居然还忘记带茶水下来。

  「嗝!我……我说老友……你……你觉得这些便当……嗝……数量怎样?我专门挑菜色丰富的,应、应该……嗝……很能饱足你的需要吧……」

  「我……嗝……很久没有……一次吃那么多饭过……好饱……阿巫,你吃了几盒了……」

  「我……我也不知道,但感觉……好像还有点饿……幅幅幅幅呕呕?」

  再怎么打肿脸充胖子,人的食量终究是有其极限,拼命狂吃下去的结果,就是狂喷出来。用这种极端方式来补充能量,是勉强解决了一个问题,但我很怀疑照这样下去,伤愈出关之日,自己会不会也已经脱离人类,变成什么饲料猪一类的生物了。

  解决用餐问题,疗伤之余,我倒也没有忘记,先探探巫添梁的底,看看他脑里打什么主意。

  「阿巫,你也不是笨蛋,告诉我,你真的认为,你背后做的这些事,可以瞒过你那个非人类的老子?」

  「这个……老友你也不是傻蛋,你明知道我对你别有企图,救你不过是利用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和我一起剥橙子吃?」

  巫添梁把吃完的橙子一扔,抹抹嘴上汁水,苦笑道:「我没有把握,半成把握都没有,把握这种东西,是去计算可以计算的东西才有意义,那家伙……是可以算得出来的吗?他的思维、情感,全都与正常人不同,甚至根本就和人类不同,连了解他都做不到,你要拿什么去算?」

  我没有问巫添梁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为这个答案我自己也清楚。敌人与我们差距过大是事实,但如果做什么计划之前,都先想说「这一定瞒不过他」、「他一定会识破」、「他绝对是故意装不知道」,那事情根本就没法做,眼前的选项只剩下投降与自杀两种。

  如果要选择自杀,我们也不用撑得那么辛苦,早早跳崖上吊就解决了,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们的选择无比可笑,在找死与等死之间二选一,不管怎么选,早死晚死都得死,真躬得我们求生意志无比坚强,到现在都还没有精神崩溃。

  所以,我们只能步步为营,做每个计划之前,假设「这么做黑龙王应该不会识破」,并且相信这个大前提,然后在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中,硬着头皮去挣扎求生,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投降不被受理,剩下的唯一选项就是自杀。

  「为什么……」

  我皱眉道:「我觉得自己这样子好惨呢?」

  「别担心啊,我的朋友……有那么一句俗话,或许你也可以参考看看,俗话说,惨到了极点……」

  「就会否极泰来?」

  「不,是你就会习惯了。」

  巫添梁的话,倒也具备一定的写实性,不过,并不是我想要接受的方向。

  「……免了,我觉得我还是重新考虑一下自杀的可行性。」

  在躲起来疗伤的几天里,尽管我们嘴上都说得悲观,不过整体气氛都是乐观向上的,毕竟我们两个一起长大,默契十足,已经很习惯在逆境中向上看了,虽然……部分默契有点过头。

  「什么?你是说……你对于怎么打倒你老子,一点具体计划也没有?」

  我怒道:「有没有搞错?你冒着性命危险救我,灭了一堆人的口,搞了半天,什么具体计划都没有,那我伤好以后怎么办?拍拍屁股走到外头继续奋战?你是专门来做善事的吗?」

  巫添梁的话,让原本以为他有什么妙策的我,几乎气到两眼翻白,然而,站在他的立场,同样有话要说。

  「拜托,你想都想得出来吧,我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又不是有大智慧的大枭雄、大魔头,要我设计那种瞒天过海的大阴谋,我哪可能会啊?但我从那些大枭雄、大阴谋家的经验里,学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无招胜有招。」

  「啥意思?」

  「要破招,首先得要有招给你破;老头子要发现我的阴谋,首先要我有阴谋给他发现。如果我完全没有计划,他又如何发现我根本不存在的计划?」

  「放你妈的屁啦,这种话只能去哄小学生,还无招胜有招咧,黑龙王就算查不着你的计划,光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有反意,即使没有证据,一样能当杀你的理由。」

  「那又如何?本来他杀我们就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假若他要玩栽赃,那还是看得起我们了,再说,他也不会光因为有反意就杀人,不然他没事阅兵一次,黑龙会七成五的人都要被宰掉,我想他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不会挑现在吧。」

  巫添梁说话的时候,一脸淡定,仿佛成竹在胸,尽管他的话听在我耳里,没多少说服力,但诚如他所言,那么多厉害的大枭雄、大阴谋家都失败了,证明他们的方法不可行,既然没人知道什么办法行得通,何妨用他的方法试试看?

  「再说了……」

  巫添梁笑道:「如果他正在监视我们,那么他听着我们在这里操他娘,却一时拿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忍着,这样……你不觉得也挺过瘾的吗?」

  「唔,有点道理,就像那些爱看网上盗版书的,只能听我们在这里骂他全家被狗干,却不能跑过来打我们的脸,是一样的意思?」

  「呃……你要这样想也行,反正意思差不多啦。」

  这真是超级自我感觉良好的精神胜利法,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世上有太多莫可奈何的事。

  除了商讨战术,我也不断构思各种增进实力的办法。这一场意外的战斗,固然让我伤得有够重,却也是获益匪浅,我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不过徘徊于生死边缘的险恶实战,真是增进修为的妙法,别的不算,光是与最强者级数的高手正面比拼、短兵相接的经验,就让我参透很多之前只朦胧有感觉的东西。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意外打开的那两把锁。

  抵天之剑、天魔大灭绝,这两门绝学的威力之大、变化之奇,我越是练习,越是深有所感,觉得白起这次真是赔本大特卖,把这么好的东西都教给我,一守完封天下强招,一攻尽破世间防壁,当有一天我能够充分掌握其中奥妙,光是这两套绝学的交错运用,就可以在大地上横着走了。

  (而这两套绝学,不过是阿起留给我十几套东西中的两套,其余的若是都能掌握,那我岂不是……啧丨冲动是魔鬼,差点又忘记自己是谁了。白起留给我的绝学,固然是封藏在我的身体里,但要打开那些封闭的锁,除了机缘巧合的灵感,就只能靠生死之间逼出的潜力,前者太不可靠,后者……若不够危险,就逼不出那分潜力,但若太过危险,夜路走多总会碰鬼,迟早弄假成真,只要有一次失控,我就完蛋了。

  况且,就算把那十多道锁都打开,恐怕也没什么意义,白起能把这些绝学强灌给我,他自己就算没全部练成,至少也练了九成,结果呢?武功那么厉害的绝顶强人,别说长命百岁了,他甚至还死在我前头,可见得不是武功盖世就能所向披靡,要解决问题除了增强实力,还是得要多动脑。

  几天之中,每次巫添梁没来,我就在地下密室苦练不辍。一开始,我背上伤势不轻,不能乱动,只能用霸者之证在意识里开辟空间,自行练习,两天过后,背伤的表面封口,内里骨肉尚未痊愈,却已能下床行走,我便摆开姿势,如当初练习轰雷赤帝冲一样,一遍又一遍尝试施展,寻找感觉。

  与李华梅对战时,这两套绝学的使用状态都算是超常发挥,一旦脱离那种危机状态,我就使不出来,只能重新练起。反复练习之后,我讶异地发现,天魔大灭绝威力虽强,上手却不难,与轰雷赤帝冲出于同源,深奥之处在于劲道运用,只要以后力量修为日高,这一招的威力就会随之增强。

  反倒是抵天之剑,看似简单,可是一钻研下去,才发现其中奥妙变化无穷,一时之间能掌握的,不过十中一二二,若真正想要得其神髓,一辈子的时间都砸下去,还不晓得够不够咧。

  在勤修苦练的同时,我发现体内力量蠢蠢欲动,有些不稳,这种现象通常是因为两种理由,一是近日力量增长过快,肉体状况配合不上,可能要走火入魔;另外一种……就是所有习武者梦寐以求的喜事,力量即将突破关卡。

  我突破至第六级,已经有相当时日,加上这段时间的进廒与领悟,要突破至第七级,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虽然现在这种时局,第七级力量根本做不了什么事,但总比连渣都不如的第六级要好。

  (大概是修炼那两套功法,力量集中,贯穴走脉,渐渐达成了突破条件吧,要是能在离开前,突破到第七级那就好了,连离开之后的安全都多几成保障。

  我已看透,巫添梁对于黑龙王,没有明确的谋叛计划,但除此之外,他并不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没说出来而已,我敢肯定,他手上必然掌握着某个关键,能够一击制胜的关键。

  无招胜有招,不是真的什么招都没有,巫添梁不预设计划,是因为他牢牢握着最关键的那一点,一出手就要分胜负,不是大赢就是彻底完蛋,这是他的底牌,而我要弄清楚的也就是这点。

  套话不是个好选择,巫添梁不是蠢蛋,他有防范的事情很难套出,不过,我相信他会主动告诉我,等到时机成熟,估计就是我伤愈要离开的时候。因为,那张底牌肯定与我有关,若非如此,他救我的时候大可不必急成那样,我依稀记得,在半昏迷中所听见的那几声叫喊,情真意切,焦急得都快尿了裤子……我可不认为我们两个人的交情有好到这种程度。

  除了练功,我也透过巫添梁,去了解更多黑龙王的事,那是我之前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我与黑龙王一起经历过许多冒险,但他展露在我眼前的部分,完全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假面具,他露出真面目的时间,只有在华尔森林中大摊牌时的那一次,印象虽然深刻,却太少了。知己知彼,是决胜要道,我想尽可能多知道点东西,而透过巫添梁的描述,我知道了更多,包括他的疯狂、他的邪恶、他的残忍……

  在这些现象的背后,则是他的「无动于衷」。

  黑龙王与巫添梁的行为都很极端,但这M 者有本质上的不同,绝不是父子之间的遗传。巫添梁喜欢做些很极端的事,是因为精神被逼到极限,濒临崩溃,只能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来减压;至于黑龙王……他似乎是透过这些行为,去摸索所谓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那完全就是一个「非人者」的表现。好比在人类的观念里,当众性交、男人干母牛,都是很可耻、很荒唐的事,而一个不同于人的生物,尝试理解为何这么做很可耻、很荒唐,所以,他实际去做做看,在大街上干母牛。

  我们无法理解,堂堂黑龙王,绝世强者之尊,什么倾国美女干不到?怎么会丢脸到在大街上与母牛性交?他则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做就会被人类认为荒唐、可耻?

  黑龙王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学习人类世界的一切,他熟悉所有人类的语言、文化、思想,但到了最后,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人类这种生物,正如我们始终也搞不懂他。

  他的离经叛道、他的无比邪恶、他的残忍,全都源自于此,在我们为了他的行为而痛恨时,他不见得真正体会我们的感受。可悲的是,如此混帐之至的一个生物,应该直接被扔到九天之外,与那些什么神、什么魔的同居,却偏偏生在人间,与我们共处同一个世界,变成了我们的大灾难,这不能不说是很扼腕的一件事。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

  巫添梁的口气平淡无奇,但对他颇为了解的我,警觉心一下子提了上来,知道我等待多日的重点时刻终于到来,我这位老朋友要掀底牌了。

  「约翰,你说……暗系魔法的基本原则是什么?」

  重点来了,但为什么要问我暗系魔法的基本知识?世人皆知,黑龙王的黑暗魔法冠绝当代,十多年来都号称是世上最强大的暗系术者,难道……他有什么弱点藏在这里?

  「基本原则啊……最经典的……等价交换吧。」

  「不是这一句。」

  「那……损人利己或损人不利己吧。」

  「也不是这一句。」

  「干,你直接说行不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脑筋急转弯,你当我们两个都闲得没事干吗?没事干也可以去干女人,不用在这玩脑筋急转弯。」

  挨了我一顿抱怨,巫添梁只能先结束大猜谜,揭晓谜底。

  「我说的那句,是当你窥视黑暗的时候,黑暗也在窥视你啦!」

  「这关我什么事?你总不会是要向我告白,说你一直在窥视我洗澡上厕所吧?」

  「嘿,我是好色,但我不好男色的……十岁以下不算。」

  巫添梁皱眉道:「我要说的意思是,他努力在观察、学习我们的一切,你觉得……他学得怎么样?在经历这么多事的同时,他是否真的那么无动于衷?」

  「什么意思?」

  我不是很理解,但有一股莫名的火气渐渐冒了上来。

  「我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你还硬要装不懂,那我有什么办法?你们一路同行,我就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巫添梁道:「你大概觉得,我们最了解他的真面目,因为他从不向我们掩饰他的邪恶,问题是……在我……还有我那个忍者妹妹的认知里,他只把恶的一面向我们展现,好的一面可只有你看得到。」

  「荒唐!那是因为……」

  「我知道,你想说,那只是因为他要伪装,所以在你们面前戴上假面具嘛!不过,真就只是这么简单?这些年里头,我对付过很多人,也让很多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这里头我学到一个宝贵道理,就是世上没有完美与绝对的东西,再坏的坏蛋,也一定有……不那么坏的地方。」

  这段话,巫添梁说得很快,仿佛他也明白,如果一停下来,我就不会再给他机会把话说完。

  「完美的邪恶、绝对的邪恶,这东西只存在于童话里,你见识那么多,可曾真的见过,这世上有绝对邪恶的生命体?那可比找头史前生物难多了。他在你们面前表现的好与善,就全部都是假的?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也……」

  「碰!」

  一声巨响,是我出手打烂了茶几,打断了巫添梁的话。就算不看镜子,我也晓得自己脸色铁青,非常难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在告诉我,那畜牲其实也有人性,他在玩弄我们的时候,自己也会伤心、也会痛?我放你妈的屁!」

  「所以我才说,这只是一个可能,如果你也认为,百分百的邪恶不存在世上,那么,我的推测当然也有可能成立。他冷酷无情的一面,你看得太少了,如果看得够多,你就会发现,他对你其实很特别、很不一样,我认为……」

  「我看得少?干你娘我这还看得少?我只看两次,整个人生就被毁得一塌糊涂,你觉得我这是看得少?你简直是……」

  「停停停,你不需要冲着我发火,我知道你看够了,但你也得承认,你看得再多……总没我多吧?我都看了一辈子了。」

  巫添梁始终维持着笑脸,就连我打烂茶几的一瞬间,他也没有变过脸色,这让我的怒气像打不着目标一样,没有可发泄的地方。

  「遭受背叛对你的打击太大,这些话你很难听进去。」

  巫添梁道:「但从我们的角度看,你在他心里的位置,肯定与我们不同,至少……如果说他这辈子曾对什么事后悔过,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事……不妨猜猜,他在和你翻脸之前,有没有欲言又止过?这件事我纳闷了很久,有没有呢?」

  「有没有都不重要!如果他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有停手?他可以不要往下干啊!为什么还要做得这么绝?这合理吗?」

  _ 「瞧你,怎么说得像个三岁小孩一样?他怎么可能停手?他大半生都在做这件事,所有的心血、整个人生都投下去了,你要他罢手,怎么罢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些已经被他伤到地狱底部的人会笑着原谅他吗?」

  巫添梁摇头道:「不用说得太复杂,这世上有种力量叫做惯性,好比说他有三百多个儿子,被他玩死了两百多个,你要他罢手,那对已经死掉的人公平吗?都已经走过了一半,谁能说停就停?换做是你,你能停手?那你是要承认你的前半生全错了,做过的事全是浪费?」

  一番话说得我无言以对,我努力想挤出些话来,却不晓得自己可以说什么,但胸中的怒气怎么都压不下去,最后,我冷冷道:「你是替你老子来当说客,祈求我原谅的?」

  「哈!」

  巫添梁两手一摊,道:「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能吗?就算真是他后悔了,以他个性,会来求谁谅解?」

  我不多说什么,伸手往门的方向一指,摆明逐客的意思,巫添梁高举双手,一副投降的模样,缓缓走出门去,只在出门前的一瞬,回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真要知己知彼,那么就该了解全面,而不是只看你想看的东西。」

  「住口!」

  「我观察了他很久,发现他这个可能的弱点,但我并不知道怎么去用,就交给你去用了。」

  巫添梁推门离去,一走就没有回头,他没有再回过这处地下密室,因为已无必要,在他离去后不久,我便正式离开,与他分道扬镳了。……一个有体力打碎茶几的人,已经不需要再躲起来疗伤了。

  巫添梁没有对我说什么别的,因为不用他挑拨,我也会继续与黑龙王敌对,我们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没有别条路可走,巫添梁仅是把他观察到的弱点告诉我,希望我能妥善运用……如果这缺点当真存在的话……不可否认,巫添梁的话,让我心里很不平静,但一时间我也只能把这些话抛诸脑后,因为去分析这些东西,会让我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

  伤愈复出,孑然一身,我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与失散的同伴联络上,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什么小队同伴都没有。然而,眼前毫无线索,我也不晓得去哪里找她们。

  假如放出我的消息,她们很有可能会找来,不过这个主意实在很烂,因为以情报接收的速度,在她们找上我之前,黑龙会会先上门,届时,黑龙王会否笑嘻嘻地向我忏悔,此事尚未可知,但李华梅肯定会继续她谋害亲夫的壮举。

  而且,即使天河雪琼、羽霓找上门来,意义也不大,那日在战场上,她们带着我一起逃亡,这完全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反应,如果事情重演一次,她们未必还会与我联手抗敌,我丝毫没有把握她们与我会合后,究竟是会重新联手?还是先联手消灭我?

  既然不能肯定,风险太高的事情就先别干了,眼下我的行踪,对各方势力都还是个谜,趁这个大好机会,我决定日夜兼程赶往东海,反正前往东海是当初的大目标,如果她们安然无恙,也会自行朝那边赶去的。

  打定主意,我就朝东海的方向赶路。一个人上路、一个人修炼,这分寂寥的感觉我已许久未有,然而……一个人也有很方便的优势,至少目标小,敌人要追纵也没那么快找上来。

  一路上,黑龙会、第三新东京都市两大势力零星战斗的消息,不断传来,关于他们在主战场上所造成的破坏,那些来自异空间的毒虫、异兽,则让慈航静殿那边伤透了脑筋,全力设法封印。

  这些消息我都听在耳里,但没有太多理会,数日之后,蔚蓝的东海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请续看《阿里布达年代祭》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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