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烈的荒谬感中,我忘记了闪躲,脑中闪过许多念头,都是些很没意义的东西,包括我的修练、我的钻研、我的努力……现在看来都成了很没意义的东西,因为真正面对考验的时候,这些付出居然帮不了我什么。
许多的画面在脑中闪过,我回想起了与白起修练的过程,蓦地,一个念头在脑中出现,白起是一个绝不做多余事的人,为何他要让我「内建」一堆神功秘诀,而不是直接让我修练那些神功?
若是之前,这问题没有什么,我会认为白起只是过度重视基本训练,而我又进度缓慢,所以把时间都耗在基本训练上,没有时间练武技,但此刻经历了这个场面,发现神功绝学,能把杂鱼打成生鱼片,却在真正一击分胜负的关键时刻,效果与普通的一拳一脚,没啥分别,反正都不能一击毙敌死命,若我只有一击的机会,使用这两者的结局,同样都是我要死。
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我的力量不足吗?但我的力量在现今大地上,已是强人,这样都还解决不了问题,大家练武做什么?
或者……是我对力量的理解有误?
随着这个疑问出现,一个念头也在我心中出现,白起当初一直对我做重复的基本训练,就是因为他认为,这些东西比什么神功都重要,克敌制胜的关键就在这里。然而,是哪一个部份有这种重要性?白起不可能让我用蹲马步、伏地挺身去笑死黑龙王,真正的核心重点在哪里?
当初的铁血训练,还有出关时的点点滴滴,众多记忆涌现,我突然得到启发,像是明白了什么。
(当初,阿起整天要我蹲马步、伏地挺身,还有玩生存游戏……这些不假,但藉由这些要训练我的,是掌握力量的流向……
还记得,我在索蓝西亚牢房出关时,碰到黑龙会的杀手来袭,我没有使用什么神功绝学,就单纯用一些擒拿、抛掷的技巧,借力打力,乱其重心,就把那一票东西打得落花流水。当时,我只以为那是基础应用,难道……那才是一切完成后的究极境界?
如此说来,白起要传达给我的武学核心,看来就是这个了,只不过,我还是把握不太住他的意思。操控力的流向,可以打乱敌人重心,制造破绽,但碰上眼前这种状况,又或是碰上最强者级数的高手,这些理论又如何化为破敌实招?这个问题我若想不出,就不算真正领悟。
蓦地,闭塞的脑中灵光一闪,如果说这些训练,是让我有效地运用力量,以最小出力完成最大效果,那么,我再把这些诀窍,运用在新近领悟的这些神功绝学上,能否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这念头一出现,我就付诸实施,巨硕龙龟的冲撞即将到来,速度很快,可我却觉得牠们似乎变慢了,而我随手出击,一足顿地,再出拳已是我最熟练的绝式,轰雷赤帝冲。
同样的招数,一出手我就感觉到不同,明明是一样的发劲,却因为力量的高度集中,产生「质」的提升,成了一种新力量,一拳轰出,杀伤力疯狂飙升,是原本几倍的杀伤力。
这一击,并不是连击,可是爆发出来的威力,比先前激增太多,那只高速冲来的巨硕龙龟,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大铁矛打中,整个大龟头瞬间爆开,被打烂成一片碎肉血雨,就连龟壳都受到波及,边缘部份给打碎。
打烂龟头倒也罢了,能够把龟壳也打碎部份,这就显示力量高度集中,如果再往上提升一阶,效果就不是这样,是把龟头打出一个贯穿性的小洞,拳劲由体内往外爆发,达成更彻底的破坏,灭绝生机。不过,我也无心去想那些了,所有思绪被一件更重要的事给吸引住。
我的力量……突破了!
在领悟运用力量的法门,将本身杀伤力进一步推升的同时,我赫然发现自己也突破瓶颈,一身修为提升至第七级。
虽然现在第七级修为不太够看,不过仅仅一两年前,第七级修为仍堪称国家级战力,还是大国才能拥有,即使是眼下,只要不碰上黑龙王、暗黑召唤兽这些变态存在,第七级修为的高手仍可以在大地横着走。记得当初认识天河雪琼,她那一身第七级修为,屠龙斩蛟,吓得我屁滚尿流,经过了这么久时间后,终于我也有了相同的力量,与她立足在平等的位阶,这条长路……可真是艰辛啊。
我整颗心都在感慨又兴奋的复杂情绪中,但战斗可没有因此停下,剩下两只大龙龟没有被同伴的惨死吓住,照样嚎叫着冲来,有一只被无首龟尸给挡住,另一只从侧面狂奔冲来,架势仍是惊人,对现在的我却已没有太大威胁,我依着新领悟的诀窍,照样又是一拳。
龙龟隔空中拳,惨嚎出声,龟头喷血,出现多道撞击裂痕,沉重的庞大身躯,被巨大冲击力撞得半仰起来,差点就倒翻过去。一拳能把这么大的龙龟打得快翻过去,看在旁人眼里,肯定是非常恐怖的画面,但我眉头一紧,心情更是一沉,知道这一击威力不如刚刚。
力量要集中运用才会强,我第一拳力道凝聚,将龟头打爆,现在却把整只龙龟差点打得翻仰,这就是力量不够集中,也代表我尚未能驾驭第七级力量,就像当初在南蛮的方青书。
刚刚突破的力量,未能充分驾驭也是正常,反正这也不丢脸,一拳杀不死,补一拳就可以了,至于在这里看到我糗样的鱼人,趁着浓雾扰人,全部灭口,相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刚生出,附近的浓雾中就传来濒死哼声,一声接着一声,连接着有鱼人倒地,哼声很轻,全是在瞬间被夺走性命,但我却察觉不到是什么人在出手。
这些鱼人的实力不俗,就算是突破至第七级的我,也没把握能一招一个地杀人,更别说杀人杀得无形无影,完全不留痕迹,在这种情形下,浓雾反而成了对我不利的东西,我急急忙忙取出道具,想要反向驱散浓雾,但刚要动作,附近传来两声不知是呵欠还是叹息的声响,那两只龙龟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像是死了,又像是睡了,总之是给人摆平了。
看到这一幕,我反而懒得动了,事实摆在眼前,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对方若只有一个人,肯定是最强者级数的那种,最起码也高我一阶,凭我这未纯的力量,胡乱抵抗、反击,完全是找死,还不如沉住气,瞧瞧对方是什么路数?想干什么?
我的耐心等候,很快就等来一连串掌声,「哈哈哈,干得漂亮,居然就这么给你突破到第七级,可喜可贺,而你的杀鱼功夫也不赖,把他们教训得够呛啊,还有打倒龙龟这两下,虽然我没看过这么弱小的轰雷赤帝冲,不过,连击变招的应用不赖,悟性挺好,该送你个称号,就叫……龟头杀手吧!反正你打人龟头好像挺在行的。」
这个声音……听过的次数不多,但绝不陌生,因为每次听见这声音,都会让我刻骨铭心,大概就算把我的头砍掉,我也忘不掉,在我生命中,有这种份量的男人并不多,偏偏他就算一个,而且不是我把他抬到这份量,是这狗娘养的王八蛋,自己强行挤过来的!
「白……白拉登?」
「哈哈,不过就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普普通通说就好,不用说得那么胆颤心惊,我承受不起啊!」
浓雾逐渐散开,从雾中缓缓走出来的,正是东海排名第一的恐怖份子,白拉登。我也太过疏忽大意了,毕竟若真算起在东海的势力,白拉登这个海商王可能犹在黑龙会之上,我跑到海滨大喊大叫,旁人可能来得慢点,这个自比为神的家伙一定来得快。
「喂,不要随便曲解别人的话,我连教都不信,哪会自比为神?」
白拉登道:「当初我只是说,在你这种层次的家伙面前,我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了。」
特意解释,似乎是谦虚的表现,但我听来听去,实在不觉得这两种说法有什么差别,再看看地上的这些鱼人尸骸,我心中骤然一动,问道:「这些是你的手下?还是黑龙会的爪牙?」
「两个都算吧,他们要找工作,便找上了我,我把他们介绍给黑龙会当佣兵,性质是派遣员工,算我的或是算黑龙会的都行。」
「都行?可……可是你把他们都杀了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抚恤金也是黑龙会要出,他们又不会赖我的帐。」
看白拉登说得一点愧疚感也没有,我心中只有叹息的份,从这结果可以知道,找工作一定要找有牌的正规介绍所,千万不要偏听偏信,像这群生鱼片一样找了个没良心的黑仲介,买卖赔本不说,还把命也输掉,这一下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鱼人从此灭族了。
我看着白拉登,觉得他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而我纵目四望,也看不见白拉登那艘着名的五色帆船,他应该是没带任何手下,孤身到此的,那么,他的来意为何?
「你……你找我有事吗?」
「找你?你误会了,我只是离开船上,到外头走走散心,碰巧遇到你在大喊大叫,过来看看而已……」
白拉登微笑道:「最近各地方反恐风气日盛,我们压力很大啊,行踪也要低调点,不然一个不小心,像我同行那样,被人半夜派突击队坐直升飞机过去突袭,攻入宅第,一枪爆头,连尸体都给扔进海里,那可就很不好了。」
「是吗?好像也没有这么容易吧,我听说人家在突袭你那个同行之前,还专门盖了一个与他家一模一样的院子,模拟演练都搞了好久,才不是你说的那么容易咧。」
「哦?我说的同行,你知道是哪一个?」
「同行里混得那么有名的,想不知道很难吧?不就是那个……大胡子了。」
「对,是大胡子没错,你知道吗?我认为男人留大胡子很性感,真男人就该留大胡子。」
「唔,有道理,可是……为什么我们两个会聊起这些来?」
我的问题,似乎也问倒了白拉登,他摸着下巴,一阵默然,最后才笑了起来,「人生何处不相逢,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这附近有一间不错的酒馆,既然碰面了,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与其说我同意这邀请,倒不如说,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白拉登的修为虽是高深莫测,但危险程度却在黑龙王之上,我只要脑子没坏,就不会想和他玩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愚蠢游戏。
「请。」
白拉登在前带路,我在后头跟着,心里多少有些错愕,不解他在弄什么玄虚,却听他忽然冒出一句,「对了,银芽她已经没问题了,虽然不能说是康复,但以残障人士的标准,她算恢复得不错,要不是因为精灵那边的医疗技术受限,不好植皮,她现在都可以坐轮椅出来见人了。」
没头没脑的话,我听得着实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他口中的那个银芽,本名翠萼,是索蓝西亚的精灵,被我在马丁列斯要塞搞得家破人亡,最后还给拐卖到妓院接客,确实是很惨。
假如翠萼只是遇到我,那她的人生悲剧到这里就中止了,再惨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偏偏这个女人有够衰,还碰上白拉登与黑龙王,这一黑一白搅下去,她的人生从此一塌糊涂,莫名其妙被弄回索蓝西亚,等着向我复仇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下场却是烈焰焚身。
还记得,当我把被严重烧伤的她,火速交给精灵们去治疗,只剩一口气的她,外表已是不成人形,部分地方皮肉烧熔,露出森森白骨,甚是可怖,当时我还以为她死定了,后来也没有得到她的消息,听白拉登的语气,她尚在人间?
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奇怪,精灵们的医术自有独得之秘,不惜血本治疗,救回她一命并不出奇,只不过那么重的伤势,就算能救回来,毁容、残废是正常结果,就是不知道有多严重了。
「……怎么样?听到她还活着,心里少了几分歉疚感?」
白拉登哂道:「她得救了,也不会感谢你,你有必要对她抱持歉疚吗?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沉重了?」
对于这些问题,我不想回答,但当初翠萼潜伏在大监狱里等着刺杀我,这里头有些细节我想问清楚,便开口相询。
「你的问题真是多,知道这些对你有什么意义?有位前辈说得好,人生短暂,清清楚楚是一辈子,糊糊涂涂也是一辈子,握不住的沙,随手扬了它,何必在意那些不能永恒的东西?」
话虽如此,白拉登仍不吝向我简单解释。当初,我带着翠萼要出海,整个行踪完全落在白拉登的监控下,那两个杂碎士兵带着翠萼偷跑,每天照三顿来干,一个索蓝西亚的贵妇人,就此沦为泄欲工具,并且被搞到流产,在她已经对一切绝望的时候,黑龙王出现在她的面前。
黑龙王随手杀了那两个男人,解救了翠萼,把她送到海商王的地盘去疗养,还给了她希望,告诉她报仇的方法。之后,就是白拉登展开行动,把人送到索蓝西亚,瞒天过海,不让所有她的故人知悉,在那边等候我的到来。
我道:「你够狠的啊,让我带封信给她,信打开了还会烧火,杀人灭口,好毒啊!」
「毒?不不不,你完全误会了。」
白拉登笑道:「那封信不是我安排的,是我那老朋友亲自准备的道具。」
这多少让我有点意外,杀翠萼这种小角色,不是什么很难的工作,居然要黑龙王亲自准备道具,交给白拉登?
「如果是我亲自准备的,不用等她碰到信,你一拿出来,她就立刻毙命,绝不会犯这种把人烧成残障却没死的低级错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你觉得听起来像是什么意思?」
白拉登笑着反问,我无言以对,这时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已经走了一段路了,这边的沙滩也从陡峭岩岸区,进入地势比较平坦的区域,但放眼望去,数里之内,除了沙子、石头,就没有什么别的,更看不到白拉登所说的好酒馆,虽说以白拉登的实力,真要对付我,也不用耍什么计谋手段,但碰到诡异的事情,提防些总没坏处。
「你说的酒馆,在哪里?半里内没看到任何建筑物,你的那间酒馆要跑很远吗?」
「不用着急,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
我茫然不解,周围什么房舍都没看到,总不成白拉登的魔法高明至不可思议,能够随手变一座酒馆出来?
「……我曾说过,不用怀疑我的能力,我虽然不是无所不能,但在你的面前,我就是神了。」
白拉登说着,拍了拍手,天上阳光陡然一暗,好像被什么突然涌来的乌云遮住,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艘名动东海的五色帆船,竟然一直漂浮在天上,隐藏在云层中。
此刻,五色帆船得到主人的召唤,扬帆飘飘,从云层中现身出来,并且抛了十几个很大的箱子下来,箱子都系着降落伞,半途张伞,缓缓飘落在附近,同时从附近的沙地里,冒出上百个穿着奇特袍服的人。
我不认为这些人是一直埋伏躲在这块沙地里,因为他们所穿的袍服上,都绘着便于地行的特殊咒文,应该是接到白拉登的信号,瞬间从远处发动咒术,潜踪地行而来,破土出现。之所以我想得到这些,除了他们特殊的地行服,还因为白起以前曾经和我提过,在他们白字世家,有一支极为强悍,却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派上战场的特种工兵部队。
白家侍者队!
这支部队的工作范围相当诡异,之前我也只是听说,而今,我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
白家侍者队的成员,训练有素,一现身出来,立刻把那些抛降的大箱拆箱,从中取出各种大小配件,大至天花壁板、组合梁柱,小至锅碗瓢杯、花草盆栽,都像变魔术一样快速取出,然后……与其说是拼装起来,倒不如说,是一一归位,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大批人马此来彼去,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用熟练而迅速的手法,在一无所有的沙滩边,盖成了一座别具风情的小酒馆。
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一幕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我惊了一会儿,这才喃喃道:「果然,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家携带用酒馆,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他只是虎烂我,这种变态东西……真的存在啊?」
「小意思。酒馆算是简单的,还有白家携带用酒店、携带用温泉、携带用沙滩,专门配合新人结婚用的携带教堂,最近趁着资金充裕,在制作携带用海岛,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替你预订一套啊……喔,还是算了,你分分秒秒性命不保,如果订货之后没法给钱,那我可亏大,现在生意不好做啊。」
白拉登笑道:「不过,黄土大地上,能叫出携带用酒馆这名词的没几个,你知道侍者队的存在,这……显示他真的很中意你,连这样的事也对你说。」
这个所谓的「你」,就是训练我一身武功的白起,他与白拉登是父子之亲,之前我每次探他口风,想知道他们两父子的状况,白起都不置可否,或是语带保留,怎么看都是一副父子不和的模样,但看白拉登的反应,他好像对这儿子非常中意,所以才会屡屡出现在我面前,真不知道他们两父子是怎样一笔糊涂帐。
侍者队将携带用酒馆盖好,这座酒馆相当到家,虽然盖在沙滩上,门口居然还有绿草如荫、繁花怒放,实在是下了大血本,侍者队这时都已经脱去地行服,穿上了服务员的制服,打起领结、戴起手套,摇身一变,就成了店里的服务员,还他妈的全都是俊男美女,我差点就吐血倒地了。
「酒馆已经到了,一起进去喝一杯,或许还能谈谈生意。」
白拉登把手一摆,「请。」
哪怕这是恶魔的邀约,此刻我也别无选择,唯有硬着头皮,与白拉登一同步入那有如海市蜃楼般的梦幻酒馆。
白家人做事的专业态度,让人不得不写一个「服」字,一座携带用酒馆都能建得那么雅致,美轮美奂,里头提供的美酒自然更不在话下,我也算得上识货之人,一喝就知道是上品佳酿,如果对面共饮的人不是白拉登,而是什么美女,那应该是很享受的事吧。
「看你的表情,我很为难啊,你该不是想找两个美女来跳艳舞伴酒吧?虽然我是有专用舞娘,但这么叫出来跳艳舞,好像是在提供色情服务一样……」
白拉登的表情看来是显得为难,但我压根就不信他会这样想。这家伙堪称东海第一黑心商人,什么缺德犯法的事都没少干,会提供不了色情服务?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相信的。
「白老板,我打不过你,但猫捉老鼠的玩弄游戏,我也不想玩,你如果有什么话,请你直说。」
「好,快人快语,那么……你到东海来,是干什么?」
白拉登笑道:「别说你是来这里观光旅游的,你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就算再忙上十几年,也未必有空出去旅游,所以……你来这里做啥的?」
「……前阵子房地产生意红火,我穷怕了,听说最近上头开始打房,我到东海边来溜溜,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找人搞点投资,一起炒楼发财。」
「你有话不老实说,是打算等一下让我挖出你的脑子,直接插管让你的脑子说实话吗?」
白拉登道:「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房地产确实是门好买卖,我之前看上一块地盘,想要弄到手搞开发,但一直没有机会,只好搁了下来,最近卖家好不容易松了口,有意思出售,可是一堆附加条件挺棘手,唉……弄得我也在头痛啊!」
白拉登忽然对我谈起生意经来,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乱,别的不好说,至少我相信,这个大奸商狠起来不择手段,真要搞房地产生意,哪可能碰到钉子户抵抗?
只是,我也没想到,白拉登的这些话不是随便胡扯,而他之所以出现在我面前,正与此事有关,还关系到我。
「你可能没法想像,但卖家这次提的条件中,有一条……我算来算去,只能够找你,说得明白一点,你是淫术魔法本代传人,也是合格的调教师,我要借助你这方面的本事,去调教一个女淫奴。」
这要求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假如雇用我的是个普通富豪,那也就罢了,但白拉登手下什么奇人异士没有,不过是调教个女淫奴,哪需要专程来找我?更何况,当初与他交易,早就把淫术魔法抄给他一份,他自己找个人练练,怎么都比找我要方便吧?
「我作生意一向公道,只要你答应替我做事,我除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还会支付你公平的报酬,什么真金白银,都随便你挑,一切条件好谈。」
白拉登笑道:「钱以外的条件也没问题,例如……黑龙会总部的所在位置,还有入侵地图。」
这句话如果出自别人之口,我还会吓到,但出自白拉登,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我万里迢迢跑来东海,以他的本事,当然料到我是为了黑龙会。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觉得奇怪了,我手里的枪正对准你脑袋,这样你也敢拒绝我?」
「枪?」
我看看白拉登,他手里只有一个空的酒瓶,瓶口对着我,这瓶酒的最后一滴还是被我给倒光喝完,百分百是酒瓶,他说这是枪械,是我没看出来?还是他喝醉了?
「……你说的枪在哪里?你要打手枪给我看?」
面对我的质疑,恐怖份子微笑不语,只是举起酒瓶,嘴里喊了一声「砰」,接着,半间酒馆就被打爆掀飞,无数木屑、碎玻璃激射上天,整个大破坏的范围,只要再右移半寸,就会打到我的脑袋,将我的耳朵震得一片嗡鸣。
「……现在,还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