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痛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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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清晰的接吻声同样也传进了苏忠平耳中,尽管他拚命捣住耳朵,但声音却还是如尖针一样钻进耳膜,一直刺进心里。他的心在流血!

  此刻他身处于离婚宴大厅最近的洗手间里,躲在一个单独的隔间中。虽然看不到婚礼的现场情形,但是当事人的说话声却通过麦克风传了过来,跟大喇叭广播似的,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是否错觉,他甚至能够听见「啧啧」亲嘴声中,还夹杂着女人轻微的喘息和吞咽声。

  这更令苏忠平妒火攻心、怒火狂烧,因为他还记得,当初跟石冰兰恋爱接吻时,吻到深处,她就会陶醉的闭上眼,并且不自觉的发出这种声音。

  --冰兰,难道你……你假戏真做,不但把身体给了那恶魔,连心都给了他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苏忠平痛苦得面容扭曲,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再一次怀疑自己在过去这十多天里做的,是一件下傻到家「的蠢事!

  就在几十分钟前,他曾一度下定决心,想要终止原定计划,不顾一切的阻止婚礼进行,以免妻子再遭受更多的羞辱。

  然而,当他距离大厅还有十多米远时,站在新娘旁边的伴娘孟璇已经发现了他,焦急的对他连连打手势,丕葸不可胡来。

  苏忠平梢一犹豫,停下脚步,也打了个手势,问她是否已经徵求过石冰兰的意见。

  孟璇点点头,伸手偷偷拉扯了一下石冰兰衣角。这时候恰好有客人跟阿威握手,由于双方交情不错,正聊的起劲,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小动作。

  只见石冰兰迅速转过头,目光迎视着苏忠平,沉重的摇了摇头,然后就转回头,没有再看他一眼,反而将身体靠紧了阿威,以便挡住他的视线。

  苏忠平看得心中大痛,但也无可奈何,妻子的表态已经说明了一切。假如不肯听从,只会使她之前的牺牲和努力都付诸东流。

  于是他只能赶紧躲开,像头丧家之犬一样藏在这洗手间里苦苦煎熬。

  偏偏司仪那夸张的声音又不断传进耳朵,随时广播着婚礼的进度,令苏忠平犹如身在现场一般,亲眼目睹着一幕幕令人心酸的场景。

  --在浪漫的音乐声中,新郎新娘开始交换戒指。色魔以胜利者的姿态,奸笑着将结婚戒指戴到了妻子的无名指上……而妻子也强颜欢笑,默默的将戒指套上他那轻佻翘起的手指……

  --在司仪的祝福声中,新郎新娘开始暍交杯酒。暍了一半后,互相交换酒杯,色魔得意洋洋的凑着杯边口红痛饮香甜的酒水,而妻子暍下的却是混有色魔唾沫的恶心汁液……

  --婚礼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新郎新娘挨桌向宾客们敬酒。暍到半醉的男客们全都用色眯眯的眼光望着妻子,肆无忌惮的盯着她胸前横七竖八捆绑着的丰满乳肉,嘴里说着一语双关的黄色笑话调戏她……

  「畜生!你们全都是没有人性的畜生!」苏忠平愤怒的在心中呐喊,手掌扯下了大把大把头发,但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从外传来,一直走到小便槽边,接着是淅淅沥沥的排尿声响起。

  由于这个洗手间最接近婚宴大厅,从他躲进来到现在,已经有不少宾客进来方便过了,谁也没有发现他一直藏身在隔间里面。,而苏忠平尽管情绪波动得厉害,但每听到一个人走进来,都会凑到门缝边张望一下,以便确认来人的身份。

  这次也不例外,他擦去泪水,透过门缝向外望去,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次站在小便槽边撒尿的赫然是郭永坤!

  苏忠平拉开门,悄没声息的走到郭永坤身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郭永坤正在系上皮带,回过头一看是苏忠平,满脸的酒意霎时不翼而飞,神色惊愕无比,彷佛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撞见的人。

  「你……你……你怎麽来了?」苏忠平冷然一笑:「为什麽我不能来?我前妻改嫁,大喜的日子,难道我就不能来说声恭喜吗?」

  郭永坤怨言以对,也勉强笑了笑,但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两人沉默面对了几秒,气氛甚是尴尬。

  郭永坤乾咳一声,甚至连手都顾不上洗,就转身快步出了洗手闾,直接向酒店门外走去。

  苏忠平紧跟其后,沉声说:「郭主任,您这是要去哪里?」

  郭永坤头也不回的说:「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

  「咦,您不是自称新郎麽?婚礼都还没结束,您这麽重要的男主角怎麽能走啊?」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出了酒楼大门,但苏忠平突然加快脚步超前,拦住了郭永坤的去略。

  郭永坤面色再变,强笑说:「老弟你说笑了……我那只不过是……嗯……开个玩笑而已,我怎麽敢当新郎呢?唉,不瞒您说,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我都浑身不自在,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那新娘怎麽办?」郭永坤额头冒汗,脱口而出的说:「我怎麽知道?您要是想跟她再续前缘,我绝对不会妨碍您!」苏忠平用一种讥讽的眼光望着他:「你害怕了?你想跑?」

  「你说什麽啊?我……我害怕什麽?真是笑话!」郭永坤突然声色俱厉起来,但眼神中已有掩饰不住的惊慌。

  苏忠平耸耸肩,目光已经转为怜悯。

  郭永坤蓦地明白了过来,一拍脑袋,苦笑说:「我真糊涂……唉,石冰兰一定已经跟你连络过了!你当然什麽都清楚……」他的人彷佛突然失去了支撑似的,脚步虚浮,再被冷风一吹,满腹的酒意猛然涌起,忍不住弯下腰「哇」的吐了起来。

  呕吐令他的身体更加虚弱,眼前几乎发黑,脑子也晕得厉害,迷糊之中只觉得对方走过来搀住自己臂膀,用半强迫的方式扯着自己踉舱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等郭永坤稍微恢复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酒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明亮的灯光正悬挂头顶。

  「喝口热茶,解解酒吧!」冷冷的说话声响起,一杯热茶已经送到手边。

  郭永坤茫然接过暍了两口,抬起头来,就见苏忠平正坐在对面盯着自己,脸色冷漠而严峻。

  「好些了麽?」

  「嗯!」

  「要不要给你叫一碗醒酒汤?」

  「不用了!」

  简单对话后,是片刻的沉寂,然后苏忠平再次开了腔。

  「说真的,我们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之前我一直对你印象很好,我甚至觉得你是香兰姐未来老公的最佳人选……实在想不到,你原来竟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恶棍!」郭永坤脸色惨白,但双目却露出凶光,重重放下茶杯哼了一声。

  「你不要再提石香兰了!就是因为她……哼,我真心对她,她却屡次拒绝了我,我大受打击,这才产生了变态心理,把注意力转移向那些女患者!」苏忠平怒叱道:「呸,你还好意思强词夺理!」

  郭永坤没有理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些女患者,虽然她们的胸部都没有石香兰大,但也都算得上是」波霸「级别了,而且绝对都是美女。

  哈,她们都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有的是心脏不好想进行检查,有的是例行体检时正好撞在我手里……别看她们平时一个个假装矜持,可是在我面前全都乖乖脱光上身,袒露出丰满的大奶子任我看、任我摸……「

  苏忠平厉声骂道:「那是她们信任你这个胸科权威大医生,以为你会有起码的职业道德!他妈的你这个混球,你看看、摸摸也就罢了,为什麽还偷偷拍摄她们的半裸照,连同个人资料一起整理成档案?」他越说越是恼怒,突然挥手狠狠一个耳光,「帕」的摔在了郭永坤脸上。

  郭永坤痛得哀嚎起来,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又消失了,伸手捂脸连声求饶,一副低声下气的可怜模样。

  「别打、别打!是我错了……我色迷心窍,一时糊涂才做了蠢事……可是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变态色魔的帮凶!那些照片档案我只保存在自己家的电脑里,我发誓真的没有传给其他任何人看过!」

  这几句话说得声泪俱下,但苏忠平却仍是面色铁青,怒道:「你这个蠢货!虽然你没主动传给其他人,但有人却发现了你这个秘密,偷偷把照片档案拷贝了一份带走。然后他就根据这些资料来选择受害者下手!多少无辜的女性就这样沦为牺牲品,就连我老婆也……你他妈的难道都不会内心有愧吗?」

  郭永坤哭丧着脸又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所有的罪名我都已经招供了,石队长也答应过我,只要我在今天下午配合她的计划,挺身而出自称新郎,把真正的目标引出来,她就对我偷拍的事不予追究……大家不是已经说好了麽,为什麽你……你们还要找我的麻烦?」

  苏忠平冷笑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偷拍只是社会风化罪,只要当事人本身都愿意放你一马,冰兰当然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但你犯下杀人的滔天大罪,她怎麽可能不追究?」

  听到「杀人」两个字,郭永坤彷佛被击中死穴一样跳起,满面惊恐之色,颤声说:「什麽杀人?我……我没有……真的没有……」苏忠平鄙夷的说:「你省省吧,对我申辩有什麽用?我又不是警察!我只不过恰好看到了警方的档案,上面写着整个经过。你去年九月偷拍一个姓李的女心脏病患者,结果被她发现了。

  她威胁要告发你,你一不做二不休,买通护士用药物害死了她,然后伪装成心脏病突发的假相……你就别摇头否认了,冰兰她们已经调查得水落石出了,人证物证俱全,不信你就自己看吧!「说完,他拉开抽屉,取出那份档案,扔到了郭永坤手边。

  郭永坤颤抖着拿起,只看了一半就脸如死灰,无力的瘫软在了椅子上。

  半晌,他惨笑着摇摇头,喃喃说:「我真傻……还以为可以侥幸瞒过去,原来早就败露了……可是,你老婆为什麽一直都不揭穿呢?难道她……只是为了要我配合她演好下午的这场戏?演完了就过河拆桥了?」苏忠平默然。他这些天从未跟石冰兰直接联系过,因此也并不了解她的真实想法,不过从情理上推想,郭永坤说的应该就是事实。也就是石冰兰虽然一开始就知道郭永坤是个杀人凶手,但却暂时装糊涂,仅只追究罪名较轻的「偷拍」事件,并承诺只要他配合引出色魔,就不追究这项罪名。

  但实际上这只是个文字游戏罢了,事后她自然还会逮捕郭永坤,罪名则是更加严重的谋杀罪!由于这不在她承诺的范围之内,所以郭永坤就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自习「吃了。

  这一瞬间,苏忠平脑子里闪过「不择手段」这四个字,心中一阵感慨。

  --换了过去的妻子,是绝对不会施展这种伎俩的。虽然既没有违背法律、也没有出尔反尔,但毕竟是利用别人的恐惧心理,从一开始就存心欺骗、利用,是过去的她绝对不层为之的。

  --然而现在,一向正直的妻子也开始「不择手段」了,目的自然是为了擒获色魔报仇雪恨!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其实已经更加「不择手段」,比她改变得更多!

  --是的,必须不择手段!而且还要比色魔更加心狠手辣,才能打败他:想到这里,苏忠平的心肠陡然刚硬起来,沉着脸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法网恢恢,杀人偿命,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有什麽样的结局!「

  「别说了!你……你别说了!」郭永坤带着哭腔恳求,整个人从椅子上跌落于地,眼泪鼻涕一起滚落面颊。苏忠平却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冷笑转身,脚步沉重的扬长而去。

  晚上九点整。西湖酒店大门口。

  婚礼已经结束了,意犹末尽的宾客们三三两两的鱼贯而出,一边打着饱隔喷着酒气,一边谈笑议论着今晚的所见所闻。

  男人们普遍兴高采烈纷纷半开玩笑的说这次真是大饱眼福,欣赏到有生以来最春色无边的一场婚礼。而新娘子的性感和大胆更堪称空前绝后,令他们津津乐道永远都难以忘怀。

  女人们则表情各异、神色复杂。固然有不少人啧啧称赞新娘的容貌、气质和身材,但更多人都是一副既羡慕又嫉妒的模样,还有少数人则满脸不层的表情,低声说都是大肚婆了还这麽不知自重,穿得如此暴露来勾引男人,简直是给本市的女警抹黑!根本就不配叫做「第一警花」,乾脆改成「第一交际花」算了

  ……这些恶毒的嘲笑,并没有传进新郎和新娘的耳朵。两人仍待在婚宴大厅里,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后,又跟酒店结算完帐目,然后才双双走出大门。下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小冰!「阿威嘉许的翘起大拇指,」今晚你的表现比我预期的更好,我给你打一百分!「

  石冰兰嫣然一笑:「谢谢主人夸奖。这都是冰奴应该……」

  「嘘--」阿威竖起食指打断了她:「我不是说过了吗?在咱们做爱的时候才以主人和性奴相称!平常,尤其是在外面,你叫我『老公』就可以了!」

  石冰兰幽幽叹息一声:「我都有些叫习惯了,改不过口了!」

  阿威心中一荡,伸手绕到她背后掀起婚纱,一把捏住了里面丰满的屁股,嘿嘿笑道:「你果然是个天生当性奴的好材料!这一点,在你十五岁那年,我就已经看出来啦。看来我的眼光还是蛮准的嘛,哈哈哈!」

  他嘴里调笑,掌中同时也加重了力道,感受着丰臀美妙的手感。这个屁股经过他的辛勤开垦后,已经跟石香兰一样的肉感十足了,令他爱不释手。虽然他对于巨乳的喜好一向远胜美臀,但今晚或许是个例外,因为他即将夺取的「最后的处女地」,就隐藏在这两团圆滚滚的臀肉中。

  「哎,老公你真是的……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当年追求我的那个人呢?」石冰兰彷佛有些遗憾似的,嘴里埋怨,但身体却更柔顺的靠紧了阿威,并且微微撅起臀部,令他揉捏的更加方便。

  「早点告诉你了又怎麽样?你就会早点向我臣服,像现在这样乖乖的做我老婆?」石冰兰红着脸说:「我不知道。但你确实影响了我一生,这一点,我刚才在婚礼上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所以,要是我早知道你的身份,也许就不会……不会死掉那麽多无辜者,发生那麽多悲剧了……」

  阿威哑然失笑:「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你能真正记取教训,以后自然不会再有人丧命、也不会再发生悲剧!」

  「我明白……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把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

  石冰兰柔声说着,将头靠在阿威的肩膀上,同时伸手轻轻揉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就像任何一个即将做母亲的孕妇一样,满脸幸福、满足的表情。

  阿威也伸臂搂紧了她,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俨然一幅夫妻恩爱的画面。

  这时两人已经走进了停车场,距离阿威的车已经不远了「吱呀--」

  一阵急剧的刹车声突然传来,接着是「光」的一声闷响。

  阿威和石冰兰忙循声望去,只见停车场的另一头出口处,一辆小面包车正歪歪斜斜的停着,显然是刚刚撞到了什麽,车头灯熄灭了一边。

  「咦,那好像是小璇的车子,」

  石冰兰吃惊的说着,转头望了阿威一眼。

  「是吗?走,过去看看!」

  两人快步奔过去一看,只见面包车的车头凹陷进去了一块,显然是撞到了转弯处的障碍物,不过幸好撞得不重,除此之外车身还保持完好。

  「小璇,你没事吧?」石冰兰惊呼着拉开车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她蹙眉屏住呼吸,探头向里一看,就见孟璇软绵绵的趴在座位上,满脸通红,醉眼迷离,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正摇摇晃晃的挂档,彷佛根本不知道车子已经熄火了,正在那里徒劳无功。

  她斜眼望见石冰兰,嘻嘻一笑,喷出满嘴酒气说:「没事……哈……我……我还可以……再暍……」石冰兰跺脚说:「唉,我不是叫你别开车,坐老田他们的车回去啊,你怎麽不听话?」孟璇冲着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然后吃吃娇笑起来,显得醉态可掬。

  她作为伴娘,刚才在婚礼上理所当然的承担着「挡酒」的任务,尤其是石冰兰已经怀孕了,更加不能多暍,所以遇到热情的来客非要敬酒的,一概都由孟璇抢着替暍了。从头到尾至少暍了数十杯酒入肚,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引起了满堂暍彩声。

  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女警只是在逞强罢了,酒席结束后,大概酒劲逐渐全部涌了上来,终于在此时此刻发作了,令她醉得刚一开车就出了事故。

  「小……小璇姐姐!哎呦……我头好痛……」一个战战兢兢的嗓音,带着哭腔从旁边副驾驶座传来。那里坐着的是王宇!他伸手揉着额头,彷佛受到了极大惊吓,眼泪汪汪的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阿威和石冰兰忙将两人扶下车,大概检查一下,也还算是幸运,王宇的额头虽然有少许红肿,但既没有流血也没有擦伤。孟璇就更是完好无损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几乎连一根头发都没碰掉。

  不过,她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连脚步都站不稳,要不是石冰兰扶住她,恐怕随时都会歪歪斜斜的摔倒在地。

  「别拉拉扯扯的……我才……才没醉呢……我要自己……开车……回去!」只听孟璇口齿不清的嚷嚷着,就像个小女孩一样,扭着身体想要甩脱石冰兰的搀扶。

  --妈的,这小骚货真会节外生枝!她到底是真暍醉了还是在装醉?

  阿威恼怒的暗骂了一句,心中隐隐升起一股疑云。不过这时候也没时间多想了,皱眉说:「小冰,她这个样子绝对不能再开车!还是让她和王宇坐我们的车走吧!」

  石冰兰点头称是。于是阿威将撞坏的面包车开到旁边停稳,然后两人分别拉着王宇和孟璇,半强迫的将他们带到了阿威的车上。

  这是一辆越野吉普车,座位十分宽敞,行驶起来也分外的平稳。不过孟璇却彷佛相当痛苦,身体盘踞在后排座位上扭来扭去,一会儿醉醺醺的满嘴胡话,一会儿又紧闭双眼拚命摇头,就好像快要晕车了似的,满脸难受的表情。

  王宇则手捂脑门,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不断吸着鼻子,彷佛疼痛得想要大哭一场。不过当石冰兰从喜糖盒里挑出几块巧克力扔给他后,他就立刻破涕为笑,乖乖坐在座位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阿威则平稳的打着方向盘,操纵吉普车以中等速度向前驰去。

  石冰兰向车窗外瞥了一眼,突然叫道:「等一下,老公!你走错路啦,去他们家在刚才那个十字路口就要拐弯的!」

  阿威嘿嘿一笑:「谁说我要去他们家啦?哈,今晚是咱俩的好日子,春宵一刻值干金:如果先送他们回去,要绕一大段远路,太麻烦了!不如先到咱们家暂住一晚,这样大家都方便!」石冰兰愕然,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啊?他们俩都曾经是你的好朋友、好下属,难道你不欢迎他们到家里做客?一」当然欢迎,可是……小璇已经醉了,或许早点回去休息对她比较好……「

  「就是因为她醉了,我才想带她到咱们那里,好好照顾一下她。不然送她回去只有王宇这个小孩子在身边,哪里能照顾好她啊?你自己想想能放心吗?」

  阿威振振有辞的说着,神色十分坚决,丝毫没有反对的余地。

  「原来老公你是想『照顾』小璇!嗯……你想得还真周到嘛!」石冰兰忍不住语带讥讽,特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不过后半句却又变成了酸溜溜的语气,彷佛是一个正在吃醋的小女人。

  阿威乾笑一声,也不答腔,脚下踩着油门,不一会儿就把车子开到了住所楼下。

  四个人先后下了车。

  孟璇满脸酡红,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摇摇晃晃的才走出一步,就不小心踩空滑倒了,连鞋子都飞了一只出去,那身漂亮的伴娘礼服也撕开了一个口子。

  阿威赶忙上前,不等石冰兰说话就抢着弯下腰来,一手抄在孟璇的膝弯里,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抱了起来。

  「还是我抱着她走吧,免得上楼又摔了!」

  阿威一边对石冰兰说着,一边大模大样的当先步入楼梯口。

  石冰兰轻轻叹了口气,默然跟随而上。王宇也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根棒棒糖舔着,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头部被撞的疼痛。

  两分钟后,寓所到了。

  阿威腾出一只手,取钥匙打开门,顺手也开了灯,然后回头望着石冰兰笑嘻嘻的说:「瞧,这是我花了一上午时间布置的新房,感觉怎麽样啊?」

  石冰兰定睛一看,只见跟上次来时相比,第一感觉就是整个寓所焕然一新。

  虽然暂时只看到客厅的摆设,但所有的家俱都已经换过了,原本有些凌乱的地方也都布置的乾乾净净、整整齐齐,就彷佛有个女主人刚刚悉心打扫过一样,再也没有上次那种「单身汉住所」的感觉。她心中一动,彷佛有个模糊的念头隐隐闪过,但只是一闪而逝,以至于妩法将之具体的抓住。

  再抬头细看,头顶的悬灯旁边多了两个大红灯笼,天花板和墙壁上还贴着一个个「红双喜剪纸,茶几上摆放着鲜艳的花朵,地上铺的也是鲜红色的地毯,处处都透出一股喜洋洋的气氛。

  「咦?怎麽不说话?我布置不好吗?」

  石冰兰忙压下其他念头,假装开心的赞道:「哇,真的大变样了!这新房真的是老公你亲手布置的吗?啧啧……比我想像中还要漂亮得多!」

  「是吗?哈,是不是给了你一个惊喜啊?」石冰兰连连点头:「绝对是惊喜!嗯,其实我刚才一直想说,不如到我家那边去过夜,因为我今天也亲手布置了新房。不过现在看来,幸好没去我那里,因为老公你布置的更温馨、更有气氛!」

  阿威得意的呵呵笑,随手将孟璇放在沙发上,拉着石冰兰向卧室走去:「嘿嘿,客厅只是小菜,卧室才是我精心准备的『正式新房』呢!」石冰兰堆出满脸的笑容,正准备违心的再恭维几句,但下一秒钟,当她看清卧室的摆设时,双眼一下子瞪大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根本就不是一间新房!

  或者,至少不是一间传统的新房!

  虽然房间的墙上也贴着喜字,唯一的一张大床也换上了红色床单,双人枕头套上绣着鸳鸯戏水图……乍一看似乎跟任何一间新房都没有区别。但令人震惊的是,除了这张床以及墙角的一个衣柜外,卧室里再没有其他家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巨大的架子,一左一右的竖立在床两边。

  每个架子都有十多层,上面摆放的赫然是各种各样的性虐待用品。

  --既有皮鞭、蜡烛、夹子、捆绑专用绳索、浣肠器这些「常见」的SM道具,也有铁制胸罩、紧身皮衣、丁字裤、情趣警服、渔网丝袜这些曾在魔窟里穿过的变态服装,还有许许多多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叫不出来名堂的玩意,在灯光下闪烁着阴森森的光芒!

  这哪里像是新房啊?简直就像是一间摆满刑具的拷问室!比魔窟里的那间囚室更加黑暗、更加可怕、足以令任何女性恐惧到崩溃的人间地狱!

  「……这是……」石冰兰脸色惨白,嘴唇发抖,彷佛一瞬问又跌进了无穷无尽的噩梦中。

  「这就是我们的新房啊,我亲手布置的!」阿威重复着刚才的话,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麽?你不满意麽?」石冰兰勉强笑了笑:「不是的,我只是……以为做错了什麽,你又要惩罚我了……」

  「傻瓜,我怎麽舍得惩罚你啊?今晚是咱们洞房花烛的好日子,我爱你都还来不及呢!」

  「那这些……这些东西……」

  「这些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有一些是新买的,也有一些是你过去用惯的。比如这种款式的紧身皮衣,还有这个浣肠器,以前你每天都要用三四次呢……哈哈哈,现在看到是不是很有亲切感啊?」听到这无耻的话语,石冰兰只感到毛骨悚然:心中也充满愤怒。为了取信眼前这个恶魔,她本就做好了付出最大牺牲的心理准备,下决心今夜要用尽一切手段取悦他。无论是什麽样的性爱姿势,无论是口交、乳交、足交还是肛交,无论是淫荡的叫床还是最强烈的性高潮,她都可以强迫自己「挂保证」的完成。

  然而现在看来,就算这样也还不能令这恶魔满足。他需要的,不仅是她百分百的屈服和顺从,而且还要她真正成为一个肉体淫贱、性慾超强,摇晃着胸前一对罪恶的大奶,习惯于在皮鞭和浣肠摧残下生活的被虐待狂!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石冰兰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婚礼之前跟色魔的那场性爱,她已经是费尽了所有努力,包括藉着喝酒偷偷服下了少量春药,然后闭着眼睛,不断幻想正和自己激情的是老公苏忠平……虽然整个过程心理上蒙受的是耻辱,但不得不承认,生理上还是体验到了快感的,这才令她忘情的达到了「潮吹」!

  更重要的是,那毕竟还算是一场正常的性爱!既然第一次能成功「入戏」,她自信第二次、第三次也将不成问题。谁知冷血的色魔接下来要玩的是SM,而且看起来比从前多更多稀奇古怪的新花样。这种情况下还要「入戏」,难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能不能骗过色魔完全是个未知数。

  「咦,怎麽不说话?」只听阿威诧异的道,「为了满足你渴望被虐的肉体、让你度过最快乐的新婚之夜,我是花了好多心思来准备这些道具的,难道你不喜欢?」石冰兰猛然抬头,见到阿威冷酷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过来。这家伙仍然对自己存有疑虑,如果自己不能通过他的所有考验,之前所做的一切只会前功尽弃。

  她的心态霎时又平稳了,定了定神,装作矛盾的样子嗫嚅说:「主人对冰奴这麽好,冰奴怎麽会不喜欢呢?可是……冰奴肚子里有了主人的骨肉,今晚实在不能太……太激烈,不然万一……就糟糕了!」

  「喔,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会注意分寸的,保证让你成为最」性福「的大肚婆!哈哈哈……」

  阿威色眯眯的笑着,胯下高高的撑起了帐篷,显然是急着要享用即将到来的这顿「正餐」了。

  「谢谢主人关心,冰奴全都听主人的!」

  石冰兰知道今晚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劫了,反而有了豁出去的觉悟。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慢慢撩起了蓬蓬裙。

  洁白丝袜包裹着的修长双腿露了出来……先是小腿,然后是膝盖和大腿……最后是光溜溜的丰满屁股……原来她长裙里果然没有穿内裤!就这样光着屁股参加完了整个婚礼!

  阿威淫笑道:「先别急着脱,我看你穿这身婚纱也很有味道。你挑一件道具吧,我们先来一场热身赛好了……」

  话还没说完,突然外面客厅里传来王宇的惊呼声。

  「小璇姐姐,你怎麽了?你醒一醒啊……小璇姐姐!快醒醒……」

  阿威一怔,转身走出卧室。石冰兰关心孟璇,自然也跟了出去。

  两人回到客厅,只见王宇正跪在沙发边,拚命摇晃着孟璇的手臂,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阿威竖起食指嘘了一声:「阿宇,你小璇姐姐暍醉了,别打扰她,让她好好睡觉吧!」

  王宇回过头噙泪嚷道:「可是小璇姐姐喘气得好厉害,好像很痛苦啊……她是不是在作噩梦呢?如果不把她叫醒,梦里的鬼会害死她的!」

  石冰兰听了一惊,快步奔到近前,只见情形果然如王宇所说,躺在沙发上的孟璇紧闭双眼,似乎正沉浸在一个可怕的梦魇里,一边无意识的扭动着身躯,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表情更是相当痛苦,额头鼻尖上都是汗珠。

  「小璇!小璇!」石冰兰也紧张的呼唤了起来,伸手在孟璇的人中上按了一下,又用力推动她的身体,想要将她从噩梦中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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