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回 薛宝钗温情梨香院 贾宝玉夜探铁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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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宝玉宝钗二人圆房一夜缱倦缠绵,入梦后宝玉又在那孽海情天同可卿警幻闹了一回,一睁眼已是天亮时分。却见宝钗弱弱的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熟,那白嫩嫩的脸上犹挂着一丝笑靥,两颗豪乳鼓鼓的挤在两人之间。宝玉不忍打扰宝钗好睡,看着那娇羞的模样却又把持不住,便轻轻在宝钗额头上吻了一下。刚要悄悄将被宝钗枕着的胳膊抽出来起身,哪知一动宝钗便醒了。

  宝钗睁开略带惺忪的双眸,正瞧着宝玉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朝着宝玉嫣然一笑道:「二爷,你醒了?」

  宝玉笑道:「怎么就成了二爷了?」

  宝钗道:「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不能还是宝兄弟宝玉的乱叫,你看凤姐叫琏二爷不也是这么叫的?若不然我也学着夫人那样……喊你老爷?」

  宝玉笑道:「我可不想你叫我什么二爷老爷的,宝宝,你只还叫我宝玉便是了。若不然叫我夫君也使得。」

  宝钗抵不住宝玉一番软磨硬泡,只得羞羞得叫了一声夫君,宝玉方满意了。

  宝钗便要起身,却发觉自己身子仍是一丝不挂的,不禁有些羞涩:「宝玉,你……你且转过身子去,我……我要穿衣服……」

  宝玉笑道:「好宝宝,还这么害羞,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再多看两眼又何妨?」

  说着扯去了宝钗抱着的被子,却哪里只是看两眼,一时手口并用,又将宝钗弄得娇喘连连。

  「好宝玉……别闹了,还要起来去……去给太太请安的。」

  见宝玉仍不依不饶,才又小声道:「宝玉,只等晚上再……再陪你可好?一会儿都起来了,却不见我们,岂不……让人笑话?」

  宝玉紧紧抱着宝钗的腰道:「好宝宝,你昨儿才破了身子,要多养上一养的,依我说你也别去请安了,只乖乖躺会吧。」

  宝钗哪里肯依,宝玉这才悻悻的松了手。宝钗再不敢让宝玉转身,只得光着身子起来找衣物自行穿戴,宝玉却又拦住了道:「好宝宝,日后再不要带那劳什子抹胸了,好好的一对玉乳那般娇嫩,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此事你必须要听我的才行。」

  宝钗道:「不带怎么使得?岂不是让……都让人家看了去?」

  却又拗不过宝玉,只得松松的缠了一道,又穿了外衣,好在不至于春光外泄,可那胸脯看上去却又比平日里大了几分。宝钗穿戴完了见宝玉仍傻呵呵的看着自己,笑道:「还呆着呢,起来吧。」

  说着服侍宝玉穿戴了,又亲手打来水帮宝玉洗漱。

  外头莺儿也醒了,见宝钗亲自打水,忙接了过来。待宝玉洗漱完了,莺儿也帮宝钗梳理了头发,正要帮宝玉也梳理,宝钗却接过梳子道:「我来吧。」

  宝玉笑道:「哪里就劳烦我的宝宝了?」

  宝钗道:「我愿意还不行吗?」

  惹得一旁莺儿捂嘴偷笑。宝玉也便坐了,任由宝钗将自己的头发散了,又一缕缕的疏通,再细细的编好,左右看了看方笑道:「好了,可还满意?」

  宝玉将宝钗拉入怀里笑道:「姐姐那么灵巧的手,哪里敢不满意呢?只等着你天天都给我梳理呢。」

  宝钗却抽身站起来道:「梳理就梳理,何苦这么拉拉扯扯的,不害臊……」

  又转向一旁偷笑的莺儿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去看看太太起来了没有,说我们过去给她请安。」

  「是,宝二奶奶,我这就去。」

  莺儿笑着端着水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说薛姨妈也已经起身了,宝玉宝钗二人便过去给薛姨妈请安。

  俗语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薛姨妈因了却了心中一块心病,一早上却也有了几分精神,命宝玉宝钗在床头做了,拉着二人的手笑得合不上嘴。宝钗见了自然也是欢喜。不一时又朝荣国府去给贾政王夫人请了安。贾政已经听王夫人说了。虽是觉得太过仓促心中不大乐意,无奈木已成舟,又知道宝钗是个得体的人,品貌都自然没的说,也只得应了。如今见了宝玉自是又一番教会,说罢便上朝去了。

  王夫人却拉着宝钗说了好些话。

  王夫人正要去给贾母请安,因二宝之事尚未告知贾母,宝钗不便过去,便同莺儿回了梨香院。宝玉则陪着王夫人来至贾母屋里。见了贾母请了安,王夫人便将昨日之事如实告诉了贾母。

  贾母虽听这等大事都不先让自己知道,心中本有些不快,却听薛姨妈情景可怜,又深知宝钗为人,况且薛姨妈自己也说只是让宝钗做宝玉的小,并不驳逆自己给宝玉黛玉二人定下的亲事,也只点了点头,口中道:「只是忒苦了宝丫头,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今偏偏落得这么个下场。玉儿,你日后万万不可辜负了人家,不然我是不依的。」

  宝玉忙一一答应了。贾母又道:「虽是宝玉和黛玉的亲事不许下人们胡乱说,只怕林丫头心中也早猜到一些了。她偏又是个心事重的,以前就和宝丫头因为宝玉不对付,如今要怎么让她知道?依我看也先不直告诉她,等过几日斟酌了再说。宝丫头随不是正房,却也马虎不得,你们昨晚便让他们圆了房也有点忒不像话了,还要哪天择个好日子才好热热闹闹的接过来才是道理。」

  王夫人也一一答应了。正说着,却是凤姐进来了。凤姐先给贾母王夫人请了安,因又说起方才的话题,凤姐听了笑道:「这不算什么,回头林丫头那里只管交给我,我和她说去。只是林妹妹那性子,横竖总是要躲在房里生上几天闷气,哭上几回的。」

  贾母知道凤姐办事最是妥帖,便答应了。

  凤姐又从怀中掏出一封家信来给了王夫人,王夫人因问是哪里来的,凤姐答是王子腾。这王子腾乃是王夫人长兄、王熙凤生父。王夫人忙拿了信细细的看了,一面看,一面喜得流出泪来。原来是王子腾前些年升了九省提督放了外任,今年圣上恩泽转调王子腾仍进京为官,此时已是在回京的路上,不过三两个月就要进京了。贾母听了也心中高兴,又劝慰了王夫人几句,王夫人也止了哭。

  「老太太、太太,还有一事却要我为难了。」

  凤姐道。

  「连林丫头那的事儿你都敢应,哪里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你的?」

  贾母笑道。

  凤姐道:「如今宝丫头成了咱家的媳妇,但是毕竟不是正房里的,日后咱们府上的家务事只怕不再好抛头露面了。探春那丫头也找过我好几次,只要推脱不再打理事务了。」

  原来自打查抄大观园之后探春的心便冷了大半截,已经几次找王夫人,只推说打理不好或身子不爽,仍想让凤姐照管家务。

  王夫人听了叹道:「也罢,毕竟早晚都是人家的媳妇,是指不上的,凤丫头,你这身子也大好了,不如还是你接管了吧。」

  又闲话一番,不在话下。

  却说宝玉早就等不及去救可卿,只一会儿便籍口抽身而出。也不回怡红院,也不奔梨香院,只急急地出了二门,直奔茗烟的屋子去了,推开了门便喊到:「茗烟,快快跟我走一回。」

  进来了才看见屋里还有一个人,却是茗烟按着一个女孩子,也干那云雨之事。

  宝玉禁不住大叫:「了不得!」

  将那两个唬开了,抖衣而颤。茗烟见是宝玉,忙跪求不迭。宝玉道:「青天白日,这是怎么说。老爷知道,你是死是活?」

  一面看那丫头,虽不标致,倒还白净,些微亦有动人处,羞的脸红耳赤,低首无言。宝玉跺脚道:「还不快跑!」

  一语提醒了那丫头,飞也似去了。

  宝玉又赶出去,叫道:「你别怕,我是不告诉人的。」

  急的茗烟在后叫:「祖宗,这是分明告诉人了!」

  宝玉因问:「那丫头是哪屋里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今年十几岁了?」

  茗烟道:「是东府里珍大爷那边的,大不过十六七岁了。」

  宝玉道:「连他的岁属也不问问,别的自然越发不知了。可见他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

  茗烟笑道:「是是,小的自然不如爷了,左一个二奶奶右一个二奶奶,一个个的生辰八字、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用什么粉,戴什么花儿都记得清清楚楚……哎哟!」

  还未说完,屁股上已经挨了宝玉一脚。

  宝玉也笑道:「你这小子,连我也敢取笑了,她叫什么名字?」

  茗烟笑道:「若说出名字来话长,真真新鲜奇文,竟是写不出来的。据他说,他母亲养他的时节做了个梦,梦见得了一匹锦,上面是五色富贵不断头卐字的花样,所以他的名字叫作卐儿。」

  宝玉听了笑道:「真也新奇,想必他将来有些造化。」

  说着又轻轻踢了茗烟一脚:「还不快穿衣服,你这光着腚给谁看?我可不稀罕。穿好衣服跟我走一遭。」

  茗烟深知宝玉为人,又得宝玉宠信,因一面穿衣服一面笑道笑道:「二爷,不如你去和珍大爷说说,就把卐儿配了我吧。」

  宝玉自打知道秦可卿的死因之后就对贾珍贾蓉父子二人怀恨在心,如今哪里肯去找他们说话,因含糊道:「你急什么,是你的总是你的,再说,你保不齐日后不碰上个更好的?再说吧。」

  茗烟跟了宝玉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宝玉的脾气,因道:「二爷,我这心里只有卐儿,纵是日后碰见更好的,也不能就弃了她,毕竟卐儿已经是我的人了。」

  宝玉笑道:「难得你也这么懂得疼女儿家,倒是比外头那些混账东西好多了。你只管放心,等日后有机会我给你去讨就是了。」

  茗烟这才笑着磕头道:「那茗烟就先谢谢二爷赐婚了。」

  又问道:「二爷,这回咱是去哪呢?」

  宝玉笑道:「去接你家二奶奶。」

  「好咧爷,您稍后,我这就去备车,是不是还准备辆宽敞点的?」

  不一时茗烟备好了车,宝玉上了车茗烟便扬鞭驾车去了。

  「茗烟,你这是去哪儿?」

  宝玉道。

  「爷,咱不是去接二奶奶吗,自然是要去悼红轩了。」

  宝玉笑道:「自然是去接二奶奶,不过咱俩得去一趟铁槛寺。」

  茗烟道:「去铁槛寺?难不成二爷又有新二奶奶了?可这铁槛寺比不得水月庵,里面都是些和尚老道,连只猫都是公的……」

  宝玉道:「哪里这许多问题,你只管往铁槛寺去,到了自然知道了。」

  一时来至铁槛寺,远远的宝玉便让茗烟停车,找个清静所在将车藏了。茗烟笑道:「二爷,这铁槛寺是咱们府里的家庙,怎么还要像做贼一般?难不成又像上回接云二奶奶那样?」

  宝玉此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哪里还有心情和茗烟玩笑?也不敢走正门,只绕到侧面,寻那低矮的围墙处翻了进去,左转右转来至停放灵柩的殿中,好在平日里这里少有人走动,并不被人发觉。轻轻推了门,便闪了进去。

  虽是下午,这殿中却黑压压一片,只有几只长明灯摇曳着几点黄豆粒般的灯火,接着微弱的灯光,果然见有几口棺木停放都是些老家人死后暂停在这里,只等着一同运回原籍的。最边上那口正是可卿的。宝玉心中也有些害怕,可想到只有这般才能救可卿,只得咬咬牙,低声道:「茗烟,过来帮我开馆。茗烟?」

  却见茗烟正自蜷缩在墙角,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见宝玉叫他,这才颤声道:「二……二爷……你……你……莫不是……疯了……这里只有死人……哪里有什么二……二奶奶……二爷快回去吧……」

  宝玉又气又笑,心里反而到不那么害怕了,踢了茗烟一脚道:「少浑说,二奶奶就在这里头睡着呢,如今咱要接她家里去。快帮我把棺盖掀开。」

  茗烟只是不肯,一口咬定宝玉是疯了。宝玉无法,只得道:「别胡说什么冲撞了鬼神的,若真冲撞了横竖有我在你前头。况且咱们这次是来救活二奶奶的,也算是你的功德。茗烟,你帮我这一回,回头我就去东府找珍大哥让他把卐儿许了你,可好?」茗烟这才鼓起勇气,颤着腿走过来,与宝玉一起去推那棺盖。好在棺盖并没有钉死,二人一起用力,便将那盖子吱呀呀推在一旁。宝玉刚要让茗烟搭把手,却见茗烟早已跪趴在地上不住磕头,口中道:「二奶奶……二奶奶息怒,小的只是按二爷吩咐做事,冲撞了二奶奶……还望奶奶九泉下有知,不要责怪小的……」宝玉摇摇头,只得自己拿了一根蜡烛点了,也是定了定神才朝棺中望去。只见可卿正躺在里头,那模样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安详,只是面色犹如绢纸一般惨白。宝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探手过去,却觉冰冷刺骨。宝玉想喊茗烟搭把手,却哪里能拉的起来?只见茗烟早已瘫软在地上,裤裆处湿了一大片,竟是吓尿了。

  宝玉又笑又气:「你这没用的东西,吓成这样了。」

  只得将蜡烛在供桌上放了,自己一人将可卿的身子抱了出来,好在可卿的身子随是冰冷,却不僵硬。宝玉又踢了瘫软在地上的茗烟一脚道:「去把棺木盖好,熄了烛火。咱这就回去。」茗烟一听要回去,这才勉强站起来挣扎着将棺木盖好,见宝玉已经抱着可卿的身子出去了,便急忙追了出去,哪里还顾得上去熄灭供桌上的烛火?上了车,茗烟才颤声道:「二爷,咱……咱这是送二奶奶去……去哪里安葬?」

  宝玉在车里骂道:「放屁,二奶奶又没死,哪里去安葬?回悼红轩!」

  茗烟只道宝玉是疯了,也不敢再多问,赶车朝悼红轩去了。一时来到悼红轩,已经入夜了,院门已经闭了。茗烟敲开门,依着宝玉的吩咐也不惊动他人。宝玉便拿出车里早预备下的斗篷将可卿的身子包裹了抱着下了车。

  「茗烟,这里不用你了,辛苦你这一遭,赶紧回家换裤子去吧。」

  茗烟这才感觉裤裆中一片湿冷。见宝玉放自己回去,忙连滚带爬的上了车就要跑。不料宝玉却叫道:「你等等!」

  茗烟老不情愿的又下了车,哭丧着脸道:「二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宝玉笑道:「瞧你吓的那样。你回去换了衣服先去梨香院,告诉你宝二奶奶,就说我今儿外头有事不能回了。再去怡红院告诉你袭人姐姐一声。去吧。」

  茗烟听了去罢这两个字,忙又爬上车紧着跑了。宝玉方抱着可卿进了门。那婆子见宝玉抱着个妇人模样,只道是他又带回来一个女子,也不敢多问。待宝玉进了门,又将门上了锁,自己去睡觉了。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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