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煦日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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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煦煦。」冷美人划然火柴点上一支纤细的女士烟,朱唇开啓吐了一个烟圈,淡淡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兰博基尼在海边悬崖上的一个观景台上停下,她没下车坐在靠椅上摇下车窗抽烟,脱掉太阳镜,露出两抹英秀的黛眉,眼眸清澈动人汪着一泓秋水似的,瞅了郭子豪一眼,转头眺望无垠的大海。

  她的侧脸美艳动人,神情专注远眺着大海,依然挂着冷冷的表情,但显然是有什麽心思。

  郭子豪的目光落在她裙领下露出一片高耸动人的酥胸,看了一眼,勾魂摄神即被深深迷住。

  一挂精致的项链坠子垂在乳沟上。

  他虽然惊讶冷美人怎麽没将车开进上次住过的别墅区,反而停车在观景台休闲抽烟,但他也没多问,只觉得能和这美人多独处一会也好。

  这里是远郊,四周静悄悄无人。

  阳光灼灼,微风吹拂海面……美人在侧,郭子豪生出一种奇特的安静感,仿佛时光静止了天地只剩他和她两个人,一个遥远荒芜的梦境。

  听到冷美人忽然开口介绍自己,郭子豪惊醒过来,回应问:「栩栩如生的栩?」

  「是『和风煦日』的煦。」

  她回过头将烟雾轻轻吹过来,忽然对郭子豪嫣然一笑,冷漠的冰山在一瞬间消融,明媚巧笑,美丽的顔容夺人心魄。

  烟雾带点清爽的薄荷味。

  郭子豪惊讶看着她一愣,情不自禁念了一遍:「煦煦!」

  美人点点头说:「这是我的小名,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这样叫。」

  她顿了顿,说:「我的真名叫唐映雪。」

  郭子豪又吃一惊,想不到美人在短暂的沉默后,似乎相通了什麽,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对郭子豪态度大有改观,从冰山冷美人变成了一团热火——煦日如火。

  还说什麽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以后要跟他经常见面?

  郭子豪在发愣,只听她微笑又说:「你记住了,我的名字来至一首唐代古诗:」映云犹误雪,煦日欲成霞。『「郭子豪更惊讶了,不知道爲什麽才初次见面,她要介绍自己的真名,而且还要他记住?这美人有些奇特。不过她的名字真动听,郭子豪笑说:」唐映雪,很雅致的名。可惜我是个俗人,没半点古文底蕴,听在耳朵里多好的名字都被糟蹋了。「他猜这美人跟柔柔是一路货色,只是听昵称就很相近,」煦煦「和」柔柔「一样佳美的香色丽音。

  不知柔柔的大名是什麽?

  是不是跟唐映雪一样,有个来自古诗词美妙动听的名字。

  唐映雪流出一丝轻逸的笑意说:「你讲话好有趣,名字怎麽会被耳朵糟蹋?」

  凑过俏脸,她仔细看了看郭子豪,似乎他是个新奇的东西。

  明眸波光粼粼,瞧得郭子豪触电般心神颤动起来,目不转睛回看着她的美目。

  唐映雪并不恼他直勾勾的眼神,轻柔一笑,翘起朱唇说:「有意思,你的眼睫毛比许多女人还长,眼珠子水汪汪,很招惹女人喜爱,可惜带了点挑花样,以后肯定是个风流的家伙。」

  郭子豪不禁发笑说:「第一次听到有美女夸我风流,一般人只会说我是偷鸡摸狗的下流色蛋。不是恭维话,你长的真美,嫩脸一捏就出水,要想男人把眼睛从你脸上挪开转往别处,那除非是基佬,或者被枪口顶着头……」

  他见唐映雪对他火热起来,也忍不住口滑调侃她两句,心下有些发痒,得意自己对美女的吸引力不小。

  唐映雪浅笑兮兮,似乎很受用他油嘴滑舌的赞美。

  郭子豪又说:「哎,说错了,就算被枪顶着,我也舍不得转头。只想一辈子看你美若天仙的俏脸蛋,你的大眼睛亮晶晶,就像天上最亮的啓明星,一闪一眨,点燃了我火热的心,在外太空失重起来,整个小宇宙爲你熊熊燃烧,上帝啊!真主!请让我多看你一眼。」

  「真的假的?」

  唐映雪笑问:「嘴巴子嘀里嘟噜能说会道的,哪里背来的泡妞台词?」

  但看她表情却是更欣喜了,似乎喜欢听郭子豪这样瞎扯。

  这台词还真是吴斌用来泡妞瞎掰的,郭子豪以前和这色鬼去酒吧玩耍,见他把才见面认识的妹子哄得高兴,完了开房约炮,显然很有效果,便临时借来一用,郭子豪依葫芦画瓢,赌咒发誓说:「千真万确的心里话,把我关进大牢里,打死我也这样说。」

  唐映雪偏头望着郭子豪,笑盈盈的,不知在想什麽,忽然间纤手一动,熄灭了香烟,她一下拉高裙子,从大腿根上一个皮套里掏出一支手枪,手法淩厉将枪上膛,唰地指过来顶住郭子豪的眼眉心。

  她这一下的手法迅速异常,瞧得郭子豪眼花缭乱来不及反应,待到被枪指着脑壳了,才反应过来,骇然震惊,下意识打了一哆嗦。

  ~黑黝黝、冰凉凉的枪口抵触着眉心,刺激肌肤生出寒意。

  唐映雪的嘴角挂着笑,擡手握着枪柄稍微用力,枪口将郭子豪的脑袋往后推,微笑问:「是这样吗?你不转头?」

  她握枪在手后表情没变,但眼神蓦然淩厉,透出一股针尖刺骨般的锋芒,迫人心魄。

  郭子豪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随口一句调侃的话居然成真,这美人儿竟然随身携带着凶器,一幅翻脸要夺人命的模样。

  但一般人怎麽可能带枪?她是个警察?总不成是个女杀手?郭子豪有些怀疑,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太荒谬了,他从慌乱中镇定下来,挤出一个嘲笑说:「假枪也亮出来吓唬人,呵,是个打火机?啪嗒扣一下扳机,冒出一朵火苗,别蒙人了,我见过这种工艺品。」

  唐映雪表情没变化,依然温柔笑着。她移开手枪,在郭子豪眼前晃了晃。手枪小巧玲珑金属线棱角分明,不像似假货。

  忽然间,唐映雪手法伶俐快速退出弹夹,露出黄澄澄的满夹子弹仓,又快速重新阖上弹夹,上膛、手指推开保险,双手托枪,调转枪口朝车窗外开了一枪。

  「啪」枪声爆起,五米外石崖上的一个被人丢弃的可乐罐应声弹起,「啪」又一声枪响,可乐罐在空中被击飞,不知所踪。

  唐映雪转回枪口再次顶在郭子豪的眉心。

  枪管被高速射击的子弹升温了,眉心肌肤传来枪口的一点灼热,郭子豪的耳朵被震麻,嗡嗡作响,鼻子闻到一股从来没感受过的弹药烟味。

  唐映雪依旧笑盈盈,但笑容给人的感觉很冷酷,刀削一样刻在嘴角,没有丝毫暖意,她冷声问:「还不转头?」

  纤指在扳机上微微移动,强烈的杀气随之扑面而来,冰凉凉地刺激着郭子豪的神经,让他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唐映雪缓慢地说道:「从来没有男人敢这样调笑我,如果你不照做,我一定会开枪。」

  郭子豪瞪着唐映雪,纹丝不动眼皮都没眨,除了脸无血色没啥反应,似乎丝毫不惧怕。

  一秒,两秒,三秒……

  唐映雪的笑意忽然变浓,春风吹过结冰的江水一样带走寒意,她垂下手,阖上保险唰地收起手枪插进枪套,放下裙子遮住光润的美腿。眨眼间,一系列手法淩厉让人眼花缭乱。

  她伸手温柔地摸了摸郭子豪的脸,笑说:「有色有胆,好帅!我舍不得杀你了。」

  郭子豪挤出一丝笑,讪讪说:「枪法真好……」

  他的大腿肌肉松弛下来,控制不住地微微打颤。其实刚才那麽几秒,郭子豪完全被震慑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反应发生了什麽事,而不是什麽胆色过人。

  主要是这种遭遇太离奇了,一般人绝没想到会亲自遇见枪击,一瞬间那会有什麽反应?过后才知道害怕。

  唐映雪高估了郭子豪。

  只听她笑说:「看来传闻不虚,你还真是天生英雄本色。听说你一个人闯进龙海会所,在衆多保镖高手的重围下痛扁魏千山,闹翻了天,最后冲出铁栏地窖,还救出了海伯……呵呵,这下我确信无疑了,你确实有点能耐,至少是胆子贼大,眼睛贼亮,嘴巴子还贼甜。」

  郭子豪这时才恢复少许镇静,听到唐映雪这句话,不禁苦笑一下,暗想自己居然被传闻的这麽牛叉。这美人也太会夸人了,说他眼睛亮、嘴巴甜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带一个「贼」字,他可是安分守纪的老实人,看她才像杀人不眨眼的女土匪。

  唐映雪瞥了郭子豪一眼,问:「又有什麽好笑的?你这人真奇怪,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地笑。」

  郭子豪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脑袋乱哄哄的,心有余悸吁口气说:「你的手枪……能给我看看吗?」

  唐映雪轻笑问:「怎麽了?」

  郭子豪说:「想见识一下。」

  其实他还犹在惊梦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纯粹是没话找话。

  唐映雪说:「我的枪从来不亮给别人看,除非要擦火……不过嘛!你是例外。」

  她拉裙擡腿从枪套里取出手枪,纤纤手指一转,将枪柄放在郭子豪手掌上。

  拔枪动作流畅,一条浑圆光润的美腿露出来,腿根上缠着皮质带扣枪套,惊艳一片触目惊心,好像是冰与火的混合体,让人又怕又爱。

  手枪沉甸甸,金属感触十足。

  郭子豪摩挲手枪觉得新奇有趣,枪体设计的十分流畅紧凑,握在掌心小巧玲珑,手柄贴顺掌握着舒服,让人産生一种由心而起的控制欲。

  他回想了一下唐映雪的操作手法,推开枪体侧面的保险,拉上枪膛,托枪瞄准车外一棵树的树干。

  唐映雪伸出柔掌搭上来,帮他纠正托枪的姿势,指导说:「擡高一点,平着视线。手腕放松,别绷得太紧,但也不要失去力道……」

  美人十分有耐心,娇躯倚靠着郭子豪对他体贴入微,转眼间从一个女土匪化身爲职业枪械教官的感觉。

  「啪……」

  郭子豪掌握枪体平衡感后,手指一动,扣动扳机打响平生第一枪。

  树皮碎裂飞溅,着弹点出现一个小坑洞。他居然射中了目标。

  射击産生的后座力有点顶手,摩擦掌心肌肤微微发烫,不过郭子豪手腕强劲有力,完全能受得住这支手枪的后座力,他很快稳住移动往上弹跳的枪身,校正射击震动导致偏离的枪口。

  唐映雪浅笑说:「还不错,足够冷静,只是别太用劲瞄准,要找感觉,一种弹道延伸出去的触感。」

  郭子豪依法瞄了一会,将目光放远,重新在树干上选了个点作爲目标,再次开枪射击。

  「啪啪啪……」

  他连续开了三枪,有两抢射中预想的目标点,有一枪走火了,子弹不知飞到哪里。第一次射击能有这样的水准真不错,唐映雪看得微微有些惊讶。

  手腕微麻的,皮肤有点粗挫感,郭子豪体会着这种奇特的感受,咧嘴一笑说:「过瘾,原来打枪这麽好玩。」

  唐映雪欣赏地望着他,觉得这男人持枪的姿态很有阳刚味,表情带一点点率真无邪。

  忽然间,郭子豪转身提枪顶住唐映雪的眉心。

  「别动!」

  他的手指勾在扳机上,冷冷说:「你最好听我的命令,面对漂亮动人的美女,我不敢保证会擦枪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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