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众女更加惊异,暗中准备应对之时,阿布尔大公忽然道:“这是由我一个儿子指挥的火枪精骑队,咦,他们怎么会来?”
语气中掩不住兴奋和得意。
我放下心来,调侃道:“精骑兵吗?嘿嘿,在我看来不过是马后炮!”
阿布尔和默罕纳德大概不明白我用印度话所说的“马后炮”是何意,愣然相向。我笑笑道:“马后炮就是等紧急的事情过去了,才来应急的意思。”
阿、默两人大不以为然地轻哼两声,似要出口反驳,精骑兵们已靠近了平台边缘,为首一名年轻英俊的军官高声大喝道:“何方贼寇胆大妄为,竟敢绑架大公和国师,快快放开他们,举手投降,不然我们开枪了。”
我淡然对阿布尔道:“这就是您那宝贝儿子吗?叫他过来坐坐吧,干吼大叫的,成何体统?”
既然不再打算与对方剑拔弩张,所以我改用了“您”的尊称。
诸女忍不住笑出声来,阿布尔大公狠狠瞪我一眼,摇摇头,有些无奈地喊道:“布洛尔凡,叫你的手下全都退开,你过来陪我坐会儿。”
那名军官愕然一呆,有些垂头丧气地跳下马来,往身后的队伍挥挥手,跨上了平台。
“哥哥,等一等。”
忽然,从后撤的马队中冲出两骑雪白骏马,马上坐着的竟是一对身穿军装、眉目如画的绝色少女。
怪哉,那精骑兵中居然还有女的?刚才一时疏忽,倒没注意啊!我颇感好奇地举目望去,心中猛然打个突,呀,这两妞长得好美!正待仔细观瞧,身后忽然有人以极低的嗓音道:“哼,我就知道有人见不得美丽的女人,一见准花心,象只呆头鸭!”
我赶紧坐直身子,心想明月你这小娘皮,吃醋也不看看时间场合,居然还说汉语,要是被对方听见猜出了身份,待会儿谈话可就被动了。偷眼看看阿、默两人,见他们的注意力尽在迎面而来的三人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一男二女很快来到跟前,先冲默罕纳德鞠躬见礼,随后,向阿布尔大公跪了下来,齐声道:“启禀父亲,孩儿们来晚一步,请恕罪。”
“罢了,起来吧。”
阿布尔大公温言道:“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府中之火灭了吗?”
布洛尔凡恭声道:“已经扑灭了。我们刚不久得到消息,说您和国师大人遭人绑架,就急忙赶来救援。刚才又在半路上遇到您派回来救火的卫兵,说是回府救火的路上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的蒙面人拦截,领头的亚索卡和克朗咕塔当场被杀,其他人成了俘虏被对方关押在一间黑屋里,直到现在才被那伙蒙面人释放。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后更加着急地赶来。父亲,怎么您和国师好像没事似的,莫非消息有误?他们又是什么人?”
说着,冷冷地看向我们。
“这帮天杀的蒙面人!我要将他们碎尸……”
阿布尔并没回答儿子的问话,只是怒不可竭地诅咒着。
“行了。”
我打断他的狠话:“他们没有全部杀掉您那些草包卫兵,就已经不错了。”
“你是谁?”
一名少女冲上前来,指着我劈头盖脸地娇叱道:“怎么帮蒙面人说话?骂我父亲的卫兵是草包,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她虽然穿了身军装,却身材苗条,曲线毕露,柳眉大眼,隆鼻樱唇,一张娇美的鸭蛋型脸蛋洋溢着春天般的气息,此时虽在发嗔,却仍然给人一种极其清纯美好的感受。想不到啊,在印度也有这么美丽可爱的小辣椒!
阿布尔生怕我恼羞成怒之下把起先施加在他身上那种既不能说,也不能动的可怕惩罚又给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赶紧打圆场:“丽达,怎么说话没礼貌?这位先生,我女儿向来性子直率,您别见外。”
我会见外吗?如此心直口快的小美人儿,同桃花她们有得一拼啊,嘿嘿,有机会得好好逗逗她!我只顾这样想,竟然顺口道:“没关系没关系,性子直率很好呀,比矫揉造作可爱多了。”
哪知话音未落,左右腰间同时吃痛,竟是明月和张玉茹偷偷而又狠狠地拧了我一把。那明月小辣娘倒也罢了,怎么一向温柔文静的玉茹也这样?
阿布尔大公松了口气,指着士兵刚搬来的椅子道:“你们兄妹先坐下,我和国师正在同这位先生谈话。”
随即面向我道:“他们是我的三儿子布洛尔凡,两个小女儿丽玛和丽达。”
布洛尔达冷冰冰地坐下,那个叫丽玛的绝美少女长得稍微丰满一些,面如满月,杏眼瑶鼻,丹唇柔而美,睫毛弯而长,给人一种恬静大方又不失高贵典雅的奇妙感觉,和煦如冬日里的阳光。此时,她平静优雅地坐下,和狠狠瞪视着我,一屁股撂下的丽达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我不再理会这对比有趣的兄妹三人,单刀直入对默罕纳德道:“请问国师大人,您的手下最近是否从中国的台湾岛请来了一位名叫东方白的中国人?”
“哪……哪有此时?你们……是从台湾来的?”
默罕纳德目露迷惘,反问我的来历。
“我们从哪里来并不重要。“我感到有些不妙,口气一下子转冷:“大约在五个月前,由中国大陆移居台湾的东方白先生因遭人陷害吃了官司,被临海县知府强行关押进大牢,三个半月前,在临海经商的印度人闻听消息,买通县官,用药物把东方先生迷晕强行劫持到印度,据这些印度人说,是奉了本国国师的命令。所以我想请教国师大人,可有此事?”
这段话我曾反复思考过几遍,所以,此时用印度话说起来一点也不含糊,言罢,目光灼灼地盯紧对方。
默罕纳德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随即又镇定下来,郑重道:“我可以用我伊斯兰教主的名誉发誓并以性命向您保证,绝无此事!因为我从来没下过那样的命令。”
我茫然了。看对方的神态绝非虚言,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西施忽道:“请问国师,您是否修炼过瑜伽功?”
“没有。”
默罕纳德回答得很干脆:“瑜伽功是印度佛教的不传之秘,我不是佛教徒,又是外来者,虽然对此功神往已久,却无缘修炼。我和我四个随从的武功是四十年前赴西藏交流教义时,蒙西藏活佛指令驾前的大神藏法师传授的,包括那些黄衣喇嘛,也是当年蒙活佛赐予我的。对啦,你们刚才所说的东方白是否就是二十年前在中国大陆红极一时的武林盟主?此人的大名我倒是久有耳闻。”
我和诸女面面相觑,没想到辛劳了半天,仍然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秦梦瑶问出了我想问的话:“你们印度还有没有其他国师?”
“有啊。”
阿布尔大公笑道:“我印度共有四名国师,想不到吧?”
我兴奋远远大于诧异,一下子站起身来,急促道:“那,里面有没有信奉佛教的?”
阿布尔大公却适时跷起了二郎腿,捋着修剪得十分漂亮的络腮胡道:“年轻人,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这次,我不再反感他倚老卖老的臭架子,聚精会神听他说下去:“我印度民间主要流行四种宗教,佛教、耆那教、婆罗门教和伊斯兰教。我们莫卧尔王朝历代皇室对宗教都比较敬重,尤其是上几代皇帝,对伊斯兰教都比较尊崇,所以伊斯兰教虽然兴起迟,却发展快,几乎成了我国目前的第一大教。但到了我兄长也就是现在的阿鲁日朗皇帝时却不一样,他认为每种宗教都博大精深,各有优势,最好都能为朝廷所用,为国家谋利,于是在他的倡导下,我朝把四个教派的最高领袖都请入皇宫封为国师参与朝政,一方面是想请他们各展所长为朝廷出力,另一方面也想借此观察、判断和比较到底谁的教义最为博大精深。”
眼看默罕纳德悠然自得地点头附和,我不禁暗皱眉头,心想这个叫阿鲁日朗的也皇帝真够荒唐,各门宗教虽然信仰不同,但大体目标却是基本一致的,信奉的是出世哲学,强调的是惩恶扬善,清心寡欲。这下可好,这皇帝老儿全把他们请入宫中参与政治大事,久而久之,岂非不为利益所诱,相互间发生争权夺利之事?如此一来,于国于民岂非反而有害?但这是他人国家的事,与我何干?
明月公主撇撇嘴,问道:“其他三个国师谁在修炼瑜珈功?”
阿布尔大公想了想,道:“按理说,神奇的瑜伽功只有佛法精深的大师们才能修炼,但听说耆那和婆罗门两教最早的创始人曾经都是古老佛教的得力弟子,所以这两个教派中,精通瑜伽功的并不少见,就目前而言,听说三名国师都是精通瑜伽功的高手。”
我越来越傻眼了,哪想到事情竟越来越复杂,现在一下子钻出来三个修炼他妈的臭瑜伽功的国师,叫我找谁要人?要是依次找去,难保不打草惊蛇!
我竭力镇静,问默罕纳德:“请问国师,这段时间听说过有关劫持东方先生的什么风声没有?”
默罕纳德摇头道:“没有。”
顿了顿,又忽然道:“对啦,直接的消息虽然没有,有件事却值得怀疑。”
“何时?”
诸女和我精神一振。
“大约在两个月前,掌管佛教的金轮宏衍国师突然向皇上请了半年的假,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那老家伙向来对朝中的大小事务都十分关注,怎会舍得离开朝廷去休半年的假?现在想起来,莫非同这件事情有关?时间上推算起来,也刚好吻合。对啦!那老家伙定是想窃取东方先生正宗上乘的内功心法来发扬光大自身的瑜伽功,定是这样!可恨的老家伙!”
我犹如在茫然纷乱的黑夜中见到了一丝清明的曙光,精神一振道:“那个金轮宏衍国师去了何处?”
“听说请假当天就带着他的随从弟子们神秘地消失了,去了何处,满朝大臣恐怕没有一个人知晓。”
默罕纳德的话象当头一棒击在我的脑门子上,刚刚燃起的希望被瞬间击破,我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好凉……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