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在外面的世界,每当头顶乌云密布,大雨将至之时,心情都会不受控制的变得低落起来。人们很容易被外物所影响,在面对大环境的压迫与激变之时,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我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懑在心中涌动着,随时都会爆裂成无可抑制的疯狂。
新人类的战士们付出了太多东西,我希望他们所付出的能够为人所知,我希望他们的牺牲能够变成人人传诵的史诗。
可是就像燃墟曾经说过的那样,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因为新人类是于粪坑之中重生的物种。
每个人都失去了一些东西。当布鲁瑟释然的在我旁边自尽的时候,我也只来得及对他说一声再见。我们之间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在能够帮我的时候从来没有犹豫过。
对他的情义,我没能报以任何能够相提并论的东西。我甚至没发觉这个朋友对自己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价值。
他让我向前看,用乐观和淡然的心境击退着我心中不断蔓延的黑暗。
现在他走了。我能够信任的人本就不多,他算一个,只是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布鲁瑟的存在一直在告诉我一个事实。这个世界的确很黑暗,但并没有那么黑暗。你是可以去信任别人的,人和人之间并不是不能诞生出纯粹而简单的关系。
我想祭奠他,但是需要我们祭奠的人实在太多了。
比如那二百四十名死士,比如被我们抛弃的感染者,比如泪滴,比如奥索维。
第三军团的幸存者是三万人,加上没有参战的等级较低的战士,这支曾拥有近二十万成员的军队,在我们离开暗面的时候只剩下了五万。
死去的同伴们是我们所有人的悲伤,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财富。
哪怕是曾经最卑劣最怯懦的战士,在背负了这么多战友的付出之后,也会变得坚韧而高尚起来。因为假如不这么做,他们就会发现,所有的牺牲和壮阔都会变成一文不值的飞烟。
为了让死去的人有价值,所以我们就必须活的更加有价值。
我追上了自己的军团。当我靠近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战士们纷纷看着我,那种眼神我此生未见。
我一一扫视着他们。这些家伙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能量撕裂了,破破烂烂的装束看上去有些可笑而可怜。然而他们脸上的血污和伤痕并没有遮掩住战士们的骄傲。
他们看着我,仿佛在说「我们没逃,我们坚守到了最后一刻。」
那就好像孩子们做了足以令自己父亲自豪的事情,等待表扬的神情。
我伸出手,拍了拍距离我最近的那个战士的肩膀。那个战士抿着嘴,泪水突然就流淌在了他的脸颊上。
我不知道他失去了谁,失去了多少。但是在这一刻,我知道那泪水中并不只有委屈和悲伤。
我向前走去,伸着手,不断的触摸着身边的战士们。战士们全都注视着我,一种无声的热烈呼嚎在我们之间迸发着从未有过的力量。
他们也纷纷伸出手,轻轻的触摸我的手臂、肩膀和后背,簇拥着我向前走着。
我捏过了无数双沾满鲜血的手,看到了一张张和我一同浴血奋战过的面庞,穿过了整个军团,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正如我每一次带领他们应敌之时一样。
数万人站在我的身后,静静的等待我发出下一个命令。
我打开通讯器。
「我们为新人类赢下了第一场战争。每个人的付出都会被铭记,因为我们会记住彼此,这就足够了。此战,是可以铭记终生的荣耀,我以和你们并肩作战过为荣,现在可以欢呼了,我的战士们!」
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听到有队伍中有数名战士一同叫出了一个名字。
「朽骨贪狼!!」
「呼啊!!」
整个第三军团就如同被地幔挤压出的熔岩一般,爆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整齐的呼啸。那声音直冲天际,是赠送给我一个人的喝彩。
他们举起了自己的手,紧紧的看着我,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数万人,对我行了触目礼。
看着这个情形,我的手忍不住开始发抖。
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应敌,在队伍的对后面撤离。我这个不成器的军团长,终归是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信赖。第三军团剩下的人已然不多,但我知道,这些人都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于我。
我强忍着心中涌起的巨浪,对所有人挥动手臂,发出了前进的命令。
已经没有了海水的镜之海,被我们踩在了脚下。我们通向真实世界的旅途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路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磨难,但终归也不会比在暗面的时候更差了。
我带着战士们追上了正在前行着的军团后勤部队,跟着大部队踏上了穿越镜之海的旅途。
脚下的土地松软粘稠,是曾经隐藏在海底深处的淤泥。和暗面温热干燥的黑色岩层相比,镜之海的道路洋溢着一种隐隐的活力。充满了危机和绝望的暗面被摔在了身后,连同战友们的尸体一起。
然而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纵然悲痛,纵然感伤,但这些感情却被熊熊燃起的希望之火所覆盖了下去。来自未来的呼唤声,超越了之前所有的苦难和逝去,回荡在每一个战士们的胸膛里。
包括我。
身上没有留下过于严重的伤口,所以在体力一点一点恢复的过程中,还有余力去思考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以及今后的路。
我对召唤法则并不算了解,但是最基本的概念还是懂的。想要召唤供自己驱使的魔兽,有一个最最基本的前提,那就是需要制服那只魔兽,然后再用自己的魂属性能量给它打上召唤的印记。
当我们以为【神都】是个虚拟游戏的时候,被制服的魔兽储存在什么地方是根本不需要思考的问题。而现在重新看来,可供召唤的魔兽应该是在深渊中的某个缓冲空间待命才是。
想起奥索维之前所召唤的数以十万计的魔兽军团,这个事实让我很难平息心头的震撼。
这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并不是说我们的魂属性能量不能像他那么强大,而在于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去制服那种数量级别的召唤兽。
奥索维作为时间之外的里林战士,他到底花费了多长时间来收集自己的召唤兽呢?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即便他能够收集如此众多的召唤兽,也很难想象将它们全部召唤出来需要多么庞大的魂属性能量。除非他使用了某种契约性质的能力,或者……
我想起,当初他保护初邪的时候,使用了局部性召唤的噬族魔兽。而且通过苍缀我了解到,在里奥雷特的族群领地中,可以使用某些别的地方所无法施展的能力,例如我在和梅尔菲斯决斗的时候,利用血族领地的特权再生了自己的手。
奥索维进行召唤的时候,正是在噬族的领地上进行的。如果我的猜测真的正确,那么这一切应该都是他所计算好的。当初郑重其事的在旧反抗军的会议上讨论要选哪条路建设前进基地,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他的装模作样么?
我自嘲般的笑着,心中带着一点点的酸涩。
在战争的最后一刻,我仍然在怀疑着奥索维。可是到头来,他却为了新人类的未来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忍不住为自己对他产生的怀疑感到一丝惭愧。
我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扔了出去。那家伙已经骗了我们很多次,让人怀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只是在这个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危机。
那和受到里奥雷特威胁之时的危机感不同,不带有任何尖锐的恐惧和战斗意志。
很少有人知道,如果没有奥索维的话,新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或许根本就不会穿过【湖】来到暗面,更别说建立前进基地、对抗影族与宫族,甚至穿越整个暗面。我们会被困在那个被称作【神都】的次元城之中,变成一群关在牢笼里的动物。
我们的每一个抉择,无论是战略上的决定还是战术上的应对策略,都与奥索维的经验和情报息息相关。他的重要性无人能及,更是没有人可以替代。
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我们新人类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如果遇到了更棘手的问题怎么办?我们这些高层决策者已经习惯于依赖那个看似无所不知的男人,现在我们需要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到了,我们能够承担这个责任么?
未来是未知的,新人类要学会自己走路了。
* * * * * * * * * * * * * * *
回到第三军团的指挥飞艇之上,负责医疗的后勤人员立刻将我带到了护理室开始给我治疗伤口。我想象着初邪能够在第一时间出来迎接我们的凯旋,可是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战斗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还是占了上风。随军的医生在给我缝合身侧的一道伤口的时候,使用了小剂量的麻醉剂。于是我在全身都附着着粘稠而腥臭的液体的情况下,陷入了睡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然而身上的污物像变魔术一样少了很多,破损的铠甲和衣物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宽松的长袍。
虽然在麻醉药的影响下身体和神志都还有些迟钝,可警惕性却一点也没有衰弱。我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试着去抓原本放在手边的武器,但是却没有摸到。
用了些力气将身体支撑起来,我开始扫视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这本来是飞艇上一个储物用的地方,后来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被改成了医疗室,房间的大小只够放下两张床和一套桌椅,剩下的地方则堆上了医疗用品。
我在那张桌子上看到了神宫,于是我努力站了起来,忍着意料之中的肌肉剧痛靠了过去,将它拿在了手中。一种安然宁静的触感透过神宫的刀鞘传到了我的眉心,我抱着它靠回到床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药物的作用让我仍然有些困倦,然而在我再次入睡之前,医疗室的门被打开了。
我眯着眼睛看过去,一个人影正提着一大桶水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那是个女人,穿着教会的衣服,外面套着一件被血迹和污物弄脏的白色围裙,看着像是护士。
「醒了?」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点干练,但是却很温柔。
看来我装睡的技术不太好,于是我嗯了一声作为回答,然后睁开眼睛仔细的看了过去。
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长的棕色头发用护士帽罩成了马尾荡在身后。她将手里的水桶放在了床边,然后又抓起挂在自己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我见过这个女人,那是一直在指挥飞艇上做医护工作的教会成员。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把刀放下。」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指着神宫,对我动了动指头。那样子就像是在指挥小孩似得。
「干什么?」我下意识的对她产生了一点点的抵触感。
「给你擦身。」她带着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说。
「没这个必要。」我皱起了眉头。
「都快擦完了!别啰啰嗦嗦的。你以为衣服是谁帮你换的?」
我有些发愣,一时间变成了哑巴。
女人没再给我磨磨唧唧的时间,她伸手拽走了神宫,把它倚在床脚边,然后掀开我身上的长袍,用毛巾蘸饱了水,将手伸向了我的肩膀和脖子。
那些位置的伤不重,主要是一些能量的烫伤和物理划伤,但是她的动作很轻。我紧绷着身体挺了一会儿之后,就放弃了抵抗,软在床上任由她清洁身体。
干净的毛巾很快就被残留的污血弄脏,女人用水桶里的水将它冲洗干净,然后继续擦拭,直到所有的那桶水不再干净为止。
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女人把一套干净的衣物扔到了床头边的椅子上面。
「你要是想的话,就再在这休息一会儿。还有事情忙的话……替换的衣服就在那了。」
女人说着,然后拎着水桶走出了房间。
在我的习惯里,身披这种睡衣式的长袍和没穿衣服几乎没什么区别。于是我拿过椅子上的衣服,忍着不适,把它们好好的穿在了身上,又将神宫放回手边,然后才重新躺了下来。我不想带着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去让别人欣赏,索性不如留在这里多休息一下。
似乎是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再次入睡变得有些困难。几分钟之后,女人回来了,我听到她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坐到了门口那张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那边传来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很快的,一股香烟的味道飘了过来,让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那烟是我的吧?」我看着她手边的那只皱巴巴的烟盒,忍不住说。
我很少抽烟,那包东西更像是我用来「收买人心」的道具。毕竟只有反抗军里最高衔阶的成员才能分配的到。
倒不是我小气,而是当有人不经过自己同意就拿走了属于自己东西的时候,会本能的感觉不爽。
女人倒是没说什么,她走过来,弹出一根烟,递到了我面前。那架势,就好像那盒烟是属于她的东西一样。
不过看着她的动作,原先的不爽却消失了。我接过烟,觉得这个女人挺有趣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给我点燃了烟,我问了她一个问题。
「拉格妮丝。」女人坐回到桌边的椅子上,柔声回答着我的问题。
她对我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我,但是语气里也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这感觉很有意思。
「我叫贪狼。」我说。
拉格妮丝扭头看过来,很平静的眼神。
「我知道。这个军团不就是以你名字命名的么?你带着他们赌上性命,牺牲了无数东西,击退了新人类的大敌,为我们赢得了走向未来的机会。」
拉格妮丝用淡淡的声音叙述着我的功绩,而我却没有听出一点点赞扬或是感激的意思。那就好像是父母在描述自己的小孩所堆出的一座泥巴山丘。
并不是说我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某种虚荣的自豪感,或者想要品尝她崇拜的情绪。我只是很奇怪,她为什么能够这么平静。
「你对我有什么看法么?」我好奇的问,身上的疼痛似乎变轻了很多。
「看法的话自然有,但是你为什么要在乎我的看法?」
这个回答的内容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她一如既往的没有露出任何尖锐的情绪。
「在你眼里,我似乎什么都不是,这很有趣。」我说。
拉格妮丝摇了摇头:「不。你挺伟大的,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所做到的事情。」
「可是你似乎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这样么?」
「因为你只是尽了自己的责任。和我照顾伤员一样,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这是很公平也很平等。」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差点忘了,她应该是教会的人,而他们的处世哲学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拉格妮丝修女?」
「嗯?」
「我有些饿了。」
这个女人第一次对我露出了些许笑容,很细微的笑容:「我去给你弄吃的。」
「顺便帮我去把初邪叫来吧,你应该认识她吧?」
拉格妮丝摇了摇头:「主会议室被战士封锁住了,我进不去。」
主会议室就是我们一大群人用来住宿的区域。我从来没有下达过封锁房间的命令,所以她的回答让我心头一紧。如果初邪是呆在那里面的话,这件事就一定会和她有关。
「不用麻烦你了。」
我站起身,抓起神宫,离开了医疗室。
不好的预感占据着我的喉咙,我加快脚步,强忍着没有在室内使用能量加速。
当我来到主会议室外面走廊的时候,看到有五名战士正全副武装的站在那里。他们看到我的时候,立刻挺直了身体,对我行了触目礼。
「谁让你们封锁房间的!?」我的手按在神宫的刀柄上,带着杀气问道。
或许是因为心绪,或许是因为被我吓到,这几个战士连忙退后了两步让开了走道,并没有回答我的质问。
我拔出神宫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五人中那个衔接较高的家伙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一直跟随你的那个女护卫!她临时把我们召集过来,让我们看着走廊,不许任何人进房间!」
我脑子里有些混乱,完全没能理解他所说的是谁。但是看上去这些战士并不是有预谋的同伙,于是我让他们原地待命,推开房门闪进了主会议室。
主会议室里没有任何人影,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人的气息。于是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用神宫护着自己的咽喉和头部,向初邪的那个隔间轻手轻脚的挪了过去。
但是这些动作都是多余的,因为小猫已经掀开帘子从隔间里跑了出来。她对我吐吐舌头,连连招手示意我过来。
我一头雾水的走进了隔间,然后看到初邪完好无损的坐在正中间的床上。
而隔间里则站满了人,全都是幽鬼的人。
初邪旁边坐着的那个家伙,正是幽鬼的团长爱丝弥蕾。
初邪探头看着我,带着一脸不安和紧张。莫名其妙的被这么一群陌生的高级战士堵在隔间里,还紧紧挨着一个浑身带着危险气味的超级怪物,谁都不可能平心静气。
「都等了你一天了,见一面真难啊。」爱丝弥蕾看到我进来,冷哼了一声。
我扫视了一圈,隔间里大概有十几个人,全都是曾经光面探险时候的熟面孔。
「虽然知道你们应该没什么恶意,但是这么大阵仗还是会让人相当紧张啊。」我握着神宫的刀柄,没有改变战斗的姿态。
「和我摆这个架势,是真有信心打赢我么?」爱丝弥蕾嘲笑道,「我还以为瓦琳娜帮你出了这么多力气,你早就该信任我们了」。
「曾经有人还教训过我,说我容易把别人想的太善良,所以我决定改一改。」我说着并不好笑的冷幽默。
「放松,军团长大人,我们没打算做什么。当然,如果你打算赖账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爱丝弥蕾的样子,我总算是送了口气。像她这种极度骄傲自负的家伙,绝对不会在承认不会做什么之后出尔反尔的。不过她后半句话……
「赖账?」
「作物培育飞艇。」
爱丝弥蕾扔过来这个词的瞬间,我立刻就把现在的状况弄清楚了。
瓦琳娜跑过来带给了我刺杀初邪的情报,并且帮我一起对她进行了保护,还付了我一袋子十字金币。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简单的交易,他们想让初邪动用权限,给他们一艘作物培育飞艇。
不过现在交易已经不需要初邪点头了,因为我自己手中就有可以实现交易的权力。
第三军团死伤过于惨烈,原本堪堪能够负担起二十万人的后勤,现在只要供给五万人就足够了。我只要发出调度命令,不要说一艘,就算是十艘作物培育飞艇也可以拿得出手。
既然是早已经点头过的交易,我自然不会食言,只是我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你是为了兑现交易,大可不必带这么多人亲自跑到这里来。更不用偷偷地潜入这个地方,挟持住初邪。所以,我希望你能更坦诚一点,幽鬼的女王大人。」
不知道我这句女王大人是不是戳中了爱丝弥蕾的痛点,她笑了出来。
「倒是不傻。不过用挟持这个词也太过分了吧?」
像他们这样一大群人挤在隔间里,把初邪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夹在中间,除了挟持两个字我想不出更好的词汇了。
在等着我出现的这段时间里,初邪的情绪也是非常不稳定。就算失去了魔力,她也依旧有着分辨出其他人力量层次的眼光。幽鬼来的人都是精英杀手,加上爱丝弥蕾这个大怪物,初邪所感觉到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强烈了。
完全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要不是有小猫瓦琳娜这些熟人在,初邪大概早就开始琢磨什么阴谋诡计来脱困了。
我拉着初邪让她靠到了我这边,并且清晰的感觉到女孩紧绷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我看着她,想对她说不要害怕。我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并不是个软语温存的好时候。
初邪看着我的样子,故意摆给我一个不屑的眼神,那意思是在说「害怕个屁,就好像我没见过世面似的」。
然后我们俩都愣住了,因为这种完全不需要语言交流的默契,也因为我们对这种交流下意识的感到理所应当。
我们又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对方体味到了自己所体味到的东西,忍不住相视笑了起来。初邪那带着一点点羞涩的笑容,非常好看。这种心灵相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因为那能够让你感到,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和你产生了其他人所无法替代的羁绊。
看着我们突然没头没脑的笑起来,爱丝弥蕾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情,甚至还特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大概是怕我们在笑她哪里穿的有问题。
「那么我收回' 挟持' 这两个字,你来给我换个词吧。」我对爱丝弥蕾说。
「我们这么做,只是因为葬敌初邪狡猾的名声太盛啊。我们来找你,但是你不在,却被她看见了。为了避免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们就只能按着她呆在房间里不让她出去咯。」
我皱起了眉头:「你可以让人去找我。」
「你这里眼线不少,我不打算让燃墟那边的人知道我们的交易。」
虽然不是特别让人信服的理由,但毕竟也是能够说得通的。初邪鬼点子太多,在不信任对方的情况下肯定要给自己弄一些筹码来作为后路自保。就算不这样,幽鬼的人也不可能对初邪放松警惕,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猜疑链。
「我不会赖账的,等这几天部队修整好,我做些行政安排就把飞艇给你们。」我对爱丝弥蕾说。
「哼,那就最好了。」爱丝弥蕾面无表情的说道,毕竟我们交易双方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相互猜忌的地方。
「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来刺杀她的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了看初邪。
「作为她这种风口浪尖的角色,有人想杀不是很正常的么。」爱丝弥蕾说。
「可是也不至于动用【熔岩】的杀手团吧?那时候没有瓦琳娜她们我可就真麻烦了。」
我这样说的时候,爱丝弥蕾和我都把目光挪到了瓦琳娜的身上。瓦琳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臂,撇了撇嘴,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夸奖有点不适应。
「还有我呀!我也有不少功劳啊!」小猫突然从后面拉着我衣服大叫了一声,吓得我一个哆嗦。
「嗯嗯!还有洛奇。」我连忙把感谢名单说的完整了一些。
洛奇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他倚在墙上,像往常一样拧着眉毛,却在听到我提到他之后,开始点着脚一个劲儿的抖腿。
幽鬼那十几个战士里面和我相熟的家伙纷纷发出了善意的笑声,这让我放松了不少。
「大厨,什么时候还能再尝尝你的手艺啊?」
「就是。现在当军团长了,难得还能再下厨吧?」
乱七八糟的调侃声响了起来,让我有些发窘。我可没想到,自己的烹饪生涯能被这些人拿来当做揶揄自己的手段。
原本我担心幽鬼有核心成员在其中,会因为挽歌的缘故暗中对我或者初邪不利。但是现在看来,爱丝弥蕾还是很谨慎的挑选了跟随者,来的基本都是认识我的成员。
「那我现在就调配一下飞艇。」
考虑到爱丝弥蕾对保密性的要求,我不得不找一个低调隐晦的方式完成调配飞艇的工作。作物培育飞艇这种东西是对新人类而言最宝贵的财产,如果没有任何理由就失踪了一艘,那我也无法对身处权力中心的人做出交代。
我不是第一次和这群黑暗世界的佼佼者一起生活了,但这一次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身边的伙伴在这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笼罩在杀手们的视野之下,这让我本能的有些不安。
加上瓦琳娜他们三个,幽鬼现在在我这边有十四个战士。我不想让他们和其他人混住,所以干脆将那艘准备交给他们的飞艇调到了附近,让他们先住在了那里面。
别看这种庞大的培育飞艇拥有着支撑上千人饮食的产量,实际上里面的必须工作人员很少。除了负责护卫的战士,每艘飞艇配备的后勤人员只有三个人。一名机械师进行日常的检查和维护,一名飞艇的驾驶员以及一名负责看护作物培育效果的农学家。由于科技的高度自动化,这三名负责人平时要做就只是看看汇总信息的操作面板而已。除非碰到自动修复模组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
根据我留心观察的结果,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权力核心要选一个人来当做隐藏的飞艇监察者,那就一定是那个驾驶员。一者是因为驾驶员不需要太高级的专业素养,权力核心能够很轻松的找到可以信任的家伙来充当开飞艇的角色。二者是因为驾驶员对于自己的飞艇拥有得天独厚的控制权。
所以,如果我要不动声色的将飞艇交易给爱丝弥蕾而不被注意,就要从这个驾驶员的处理上入手。
我和以燃墟为首脑的权力核心没有任何矛盾,甚至可以说我和燃墟根本上就是一伙儿的。正是因为这样,我就不可能采取血腥强硬的手段来处理驾驶员的事情。那条人命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分量的,为了一丝方便就夺取一个无辜者的性命,我做不到。
我想到的第一个方法是偷偷把飞艇的部件假装弄坏,然后下令丢掉这艘飞艇。但如果这样的话,后勤的人肯定会拆走一切可以用的核心零件以及培育好的作物,我下令阻止的话疑点就太明显了。
另外的方法是制造意外,把驾驶员弄伤,然后让幽鬼的人直接来替班,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船开走。问题是,驾驶员肯定会和自己的上级通告,有心的人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够注意到人员调配的问题。
其实如果不是爱丝弥蕾对保密性看的这么重,我大可不必费这么大周折。毕竟第三军团由我说了算,区区一艘飞艇也远远没到会被燃墟放在眼里的程度。
我亲自带幽鬼的人入驻了飞艇,并且很明确的对三个后勤人员表明这是负责特殊行动的战斗力。那三个后勤人员是几乎没有战斗等级的普通人,他们对战士们都带着一种天然的敬畏和抗拒感,所以轻易不会靠近幽鬼的驻扎区域。
当幽鬼试着安顿下来的时候,我和爱丝弥蕾谈了自己的顾虑,希望爱丝弥蕾能给了我一个万全的解决方案。
「也就是说,你无论如何都不想干掉那个驾驶员咯?」
爱丝弥蕾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指向了最简单也是最残酷的那个解决方式。看来他们这种人眼里,普通人的性命真的是没有什么价值。
冷血两个字或许是个很好的形容词。无论是爱丝弥蕾、她属下的幽鬼还是梅尔菲斯,他们在谈论与自己无关之人的时候都会像是在谈论一件物品。就连小猫也是这样,虽然她在和我一起的时候腻歪的不行,和阿杰他们一伙儿的时候也是一直挂着甜甜的笑,但我永远忘不了她在光面行动之时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毫无动摇的、冰冷干脆的杀戮。
我对爱丝弥蕾的问题给予了肯定的回答:「那个人我认识,下不去手。」
我撒了个小谎来掩饰自己的「软弱」——至少在他们眼中应该算是软弱吧。而且我觉得爱丝弥蕾立刻就识破了我的这个小念头,不过她并没有戳穿我。
「那就再等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只要说我们是你的直属部队,要执行秘密任务就可以了。」
我摇头:「现在根本就没有作战任务,这种命令拿出来立刻就会被识破的。」
爱丝弥蕾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以这种骄傲的样子展现在我面前的,可是那种得意洋洋的笑容却很难引人反感。恰恰相反,如果不是这种自信的气质,爱丝弥蕾的魅力会失色不少。
「所以我说,再等一段时间。」
我抓住了她那抹微笑的意味:「你是说,很快会有新的作战?」
「当然。」
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很具有说服力,可是我却想不出她所谓的作战目的是什么。
「既然有情报,就共享一下啊。」我强忍着耐心说。
「拿钱来买。」爱丝弥蕾伸出手掌,轻轻勾了勾。
我对她这种斤斤计较的行为咂舌不已:「就你这么抠门的领导,也想让我加入幽鬼?」
爱丝弥蕾对我的挤兑完全视而不见:「这是对情报这种东西的基本尊重。」
我叹了口气:「多少钱?」
「十字金币,一百。」
我可没有忘记他们十字金币的价值,她现在索要的报酬已经可以换算成外面货币的一亿了。看来这个情报不是一般的重要,因为我相信他们作为情报集团的专业程度。
于是我豪爽的把手一挥:「一百就一百。当初说好的,先付了我一半的定金。还有剩下的一半正好是一百枚,我就不要了。」
爱丝弥蕾先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你手里那一百是我这边出的!剩下的,我们说好是由食影者那边出!」
「那你找鲁恩希安要去。」我惫赖的耸了耸肩。
爱丝弥蕾摇头叹气:「我原来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少数几个还算正直的家伙呢。」
「少来这套啊!」
面前的女人笑出了声,我也忍不住笑了笑。
但是随着爱丝弥蕾表情慢慢严肃下来,我知道这个价值一亿的情报要揭晓了。
「一个有意思的组织马上就要登场了,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就是他们。」
「为什么你会用' 有意思' 这三个字?」
「因为他们要起名字的话,应该叫做反反抗军吧?为了对抗你们而存在的军团。虽然名字听上去很傻,但我建议你们不要轻敌。」
我无法抑制的生出一股怒气:「对抗我们?谁在幕后搞这些屁事?」
爱丝弥蕾摇头:「不知道。但这是必然的,不管是谁,只要有心,很快就能拉拢出一只足以和你们抗衡的势力。」
「他们凭什么和我们抗衡?他们有培育飞艇做补给还是有三十万军队?」虽然我不得不接受爱丝弥蕾给出的情报,但还是没法想象对方的凭依是什么。
「那些人能够聚集在一起恰恰就是因为没有补给。」爱丝弥蕾说,「我曾经和鲁恩希安一起推测,你们最有可能穿过镜之海的方式是传送法阵,暗面的海岸线附近会有偷偷准备好的传送法阵直通光面。可是没想到能看到这种如同圣经故事一样的神迹。」
爱丝弥蕾在提到奥索维之神迹的时候,露出了一点点讶然。看来就像他们这种最为见多识广的家伙也终究会有为之震惊的事情吧。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们需要在空无一物的海床上前进,就一定会导致接下来的事情。那些原本凭借自己力量在暗面求生的高级战士,在你们踏入镜之海的时候就被切断了赖以为生的资源供给。他们没办法再猎取魔兽,也再没有什么可以兑换补给品的珍贵货物。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变成平民一样的存在,在粪便中跟着你们的飞艇前进。之前那些不加入你们的家伙,都是相当高级的战士。想象一下吧,五万名五级左右甚至五级以上战士组成的军队,难道还不能和你们这些杂牌军相抗衡么?」
我带着怒气提高了声音:「那是他们自找的!如果当初就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力量贡献出来、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有中级以上的衔阶待遇!」
「你打算跟他们讲道理的话,我可不反对,只是太蠢。」爱丝弥蕾冷冷的说。
我只能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等他们见识到平民过的是一种多么腐臭低贱的生活之后,你觉得那些本来就充满了自负和傲气而没有加入你们反抗军的家伙还能老老实实呆得住么?当初对你们的招募翻了白眼,现在自然不会再跪下乞食。」
「可是他们就没有自尊么!?」
「自尊当然有。因为很快就有想要掌控这股力量的势力站出来,将他们无耻的行为赋予大义。」
「大义!?放他的狗屁!我们的战士为了所有人类死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现在出来喊大义?有个屁的大义!」
爱丝弥蕾对我的怒骂视而不见,她一直保持着宁静的表情:「很简单的大义。他们会斥责你们战士所拥有的、超越平民的待遇,说你们对平民饥肠辘辘的苦难生活视而不见。等到时机成熟以后,再把' 平等' 两个字抬出来,要求所有人一视同仁。当然,这个' 所有人' 自然包括他们自己。」
是的……我不得不承认爱丝弥蕾说的很对。哪怕是那些无法抛弃自尊的战士,也会被这种论调遮住眼睛。因为我的的确确的知道,平民现在过着的是一种多么残酷的生活,我们每个战士都知道。可是这种阶级的划分并不是因为反抗军战士们单纯为了享乐而被设计出来的。
拥有力量的人,在无法填饱肚子的时候,就一定会想要拥有更多的资源,否则就一定会产生暴力。反抗军在最开始就把他们直接归纳到了自己的麾下,名正言顺的将高人一等的资源分配给他们,尽可能的消除了新人类自我毁灭的隐患。
战士们分得多,平民们就一定会挨饿,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因为如果真的要靠力量来分配的话,哪还会有留给平民的资源?在新人类的迁徙道路上,平民创造不了任何价值和资源,人口突然变成了绝对的累赘,这是人类任何一段黑暗的历史中都不被找到的情形。燃墟制下的规则,比丛林法则要好太多了。
现在物资短缺的矛盾日益激化,那群从来没有做过贡献的家伙,现在想要以「平等」的名义来分一杯羹,谁会把他们的声音当一回事呢?反正燃墟不会。
然而平民会,而且那些突然没了生活来源的高级战士都会。有人给了他们高尚的挥剑理由,他们自然会对我们刀剑相向。
当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之后,我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想把那群不劳而获的杂种全都杀个干净。
「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现在为什么会生气。但人类不就是这样的生物么?从来没有什么新意。如果你不是初邪身边的人,穿越暗面的时候,大概也会和梅尔菲斯那家伙在外围求生吧。然后环境突然变成了镜之海的时候,你也不会有更多的选择。」
爱丝弥蕾拙劣的开解了我几句。我叹息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变成了无奈的青烟。
爱丝弥蕾说错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我和梅尔菲斯不会变成叛军,而是变成强盗,从反抗军那里偷抢一些东西。我们会变成为了私欲而去做坏事的坏人,而不是像他们那样变成以大义的名义而满足私欲的「好人」。
但爱丝弥蕾说的情况适用于其他大多数人。我和梅尔菲斯可以接受自己变成恶人,却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伪善之人。而其他更多的战士并不是这样,他们习惯于站在自己认为的正义一边,并且在行恶之时本能的给自己找到能够说服自己的借口。
我再次叹气,然后将这些不再有意义的事情强行扔出了脑海。
「现在看来,你的办法确实不错。那么就多等一些日子,等到我们要和那些垃圾作战的时候,你们再接手飞艇。」我对爱丝弥蕾说道。
看到我心情不好,爱丝弥蕾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于是我离开了房间。
我并没有料到,当人们好不容易从宫族的威胁中挣扎出来的时候,却立刻被自相残杀的阴影笼罩了起来。我憎恨着战争,却不得不再次开始为这场很快就要到来的、新人类与新人类之间的战争做好准备。
燃墟一定会把我的军团放在应对他们的第一线,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那就是把这支并不忠于自己的战斗力消耗干净。
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忠诚的对象,那就是我。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和我一起并肩活下来的战友。要带着他们重新踏上战场,特别还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自相残杀的战场,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而且我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抉择的余地。
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多人,只告诉了阿杰一个,然后让他将这个情报送给燃墟。虽然我知道,在阿杰把情报送过去之前袭击可能就已经发生,但我还是想听听燃墟的立场和决定。
忙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还没有伤愈的我感到非常的疲惫,刚刚在床上坐下想歇一会儿,就不知不觉的靠着墙睡了过去。
* * * * * * * * * * * * * * *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已经睡倒在了床上。耳边传来了相当聒噪的说话声,听上去是胡狼和谁在吵架。
本来就非常糟糕的心情,因为被吵醒的缘故更是像被点燃的汽油桶,距离爆炸只有一线之隔。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阴沉着脸走出了隔间。
胡狼的吵架对象竟然是洛奇,这并不是让我意外的结果。我根本就没听清他们在吵什么,只知道旁边还有很多人在叽叽喳喳的劝架,或者在讲着什么道理。
「都给我闭嘴!」我吼了一句,然后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一瞬间,让我感觉像是来到了一群被老师吓到的小学生中间。这种感觉莫名的让我尴尬起来。
「初邪呢?」我瞪着面前的这些年轻人,甩出一个语气非常差劲的的问题。
「在……在……好像……在奥索维的房间里……」我听见艾丽娜小声回答我,而那些男生则根本不敢回话,小猫更是差点就要躲到桌子下面的样子。
我丢下他们走出了会议室,心里面火更大了。如果等我找到她,而没有看到瓦琳娜在保护她的话,我一定得跑到幽鬼那边大闹一通发泄一下。理由自然是没有按说好的保护好初邪,我一定得让他们赔我不少钱才能善罢甘休。
当我在奥索维房间的门口看到倚墙而站的瓦琳娜的时候,只觉得胸口噎了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似得。
瓦琳娜看着我略微扭曲的样子,露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我勉强的丢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瓦琳娜散漫的抬起手,用手指点了点身边的门。
「你怎么不在里面看着她?」我问。
「这房间就这一个入口,完全封闭,换气系统也进不去人,没问题的。」瓦琳娜回答。
我点点头,深呼吸着,以便调整自己的心情,然后走了进去。
奥索维的这个房间不大,这本就是由杂物间改成的居住空间,大小也就是十几平米。我看到初邪正盘膝坐在地上,翻弄着眼前的一大堆东西。
是奥索维的遗物。他没有留下太多的私人物品,几套衣服都是部队制式的款式。能让人引起注意的只有一套保存非常良好的地球仪,以及两只老款式的CRK腕式个人电脑。
初邪面前摞着好几本书,她正在翻看其中的一本。听到我走进来的声音之后,女孩扔下书站了起来。
这是在与宫族最后一战之后,我和初邪第一次独处。很多在战争之中迸发出来的情感已然悄然淡去,想要抒发的悲伤和遗憾也在变成若有若无的风声。所以我们都没有向对方流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而是静静的聆听着房间里面回荡着的,对方的呼吸声。
「你也没想到吧……他会为了人类而牺牲。」我用目光指向床脚那只地球仪。我不知道奥索维为什么会一直把那东西带在身边,那家伙的品味还是挺奇怪的。
「是啊……」初邪怅然的说道,「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那种狡猾的狐狸会有一天对着冲过来的狼群露出尖牙……」
「从他独自离开去处理宫王的事情的时候,那家伙的行为就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判断的了。我们或许一直都不了解奥索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初邪抿了抿嘴唇,回身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摞书上。我也看过去,然后一堆令人肉麻的的名字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正如初邪说的,奥索维所有的书都是少女向的狗血青春偶像小说。
女孩翻动着眼前的书,并不是在看书的内容,而是在将自己代入那个已经消逝的同伴,想要猜想他在看这些文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也倚着墙坐下来,随手拿过奥索维的CRK,带着一丁点的好奇心和怀念意味启动了机器。
第一台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通讯记录、备忘录和音乐,而第二台却设上了密码。
「这个打不开啊。」我抱怨了一句,然后将它放到了一边。
然而初邪却眼睛一亮,凑了过来:「有密码,就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呀!快破解一下看看!你以前不是卖这个的么?」
我哭笑不得:「我哪有这个技术。」
初邪捧起那台CRK,饶有兴趣的开始尝试可能的密码组合。然而这个版本的CRK密钥是特别设计过的,除了主人之外没人知道密码有几位,单凭猜测是几乎不可能破解的。
「他生日是多少?」我问。
「我不知道呀,根本没人知道的!」初邪失败了好几次,有些恼火。
通常的CRK密码在一定次数的失败之后就会自动将机器锁定,然而这一台却没有。我和初邪试着试着,几乎在同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你说,他不会是故意留下这东西想要让人破解吧?」初邪皱着眉头问我。
「难道里面是遗言?」
「遗言?给谁的?」初邪下意识的问道。
然后我们都安静了下来,相互对视了一眼。
除了我和初邪,是不可能有人会接触到这台CRK并且还任性的想要偷窥里面内容的。如果奥索维真的想要通过这台CRK留给谁什么遗言的话,那一定就是我们两个了。
以此想来,那么密码就一定该是我和初邪才知道的某种词汇或者数字组合。
初邪又接连尝试了我们两个人乃至所有熟人的生日、可能存在的编号、以及我们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食物、饮料等等一切能够想到的东西,然而都没有成功。
「他既然有自信我们能够破解这个密码,那么应该是有关我们三个同时在一起的时候所交谈过的内容,并且应该是一个在其他场合根本没有出现过的词汇。」我让自己代入奥索维的角度,冷静的分析了一下情况。
回忆迅速的倒退了回去,脑海在这个时候突然显得无比清晰。倒带一般的场景一直追溯到了一张湖边的方桌,然后我终于想到了什么。
我向初邪要过了CRK,然后在上面输入了C- R- A- N- E。
手中的CRK发出了清脆的系统进入音乐,但是却没有像其他任何一个CRK一样向我们展示出初始的界面。
因为一个视频以投影的方式自动的播放了出来,我们看到了奥索维那张让人生气的脸,因为他在笑,笑的有些得意。
「亲爱的伙伴们,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视频的话,请恭喜我吧。因为这说明我所有的' 计算' 能力已经重新复苏了,我已经重新走出了命运之河。」
「我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你们一定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的。我想我们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再次见面的机会了,被人永远记恨下去可真是糟糕啊,所以我会让你们心满意足的。」
「当你们离开暗面的时候,我已经重坠深渊,断绝了一切可以影响参与这个世界的可能性。所以我重新变成了独立的事件,计算再次成为了可能。」
「是的,我没有死。初邪应该很了解我,我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伟大,真的要为了你们人类去死的话,估计也没人会相信吧?我只不过是透支使用了自己的契约,然后被强行拖入了深渊。在那种时候,不失为一种完美的逃命方式。」
「可是你们还是应该对我抱有一点点的感激之情吧?毕竟没有我的话,你们新人类也不可能离开暗面。」
「该说些什么呢?其实都不重要了。我已经看到,在有生之年,是无法再和你相会了,所以这里的道别,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就是永别了。此外,不用担心那些想暗杀你的人了,几天之后你们就会收到相关的情报,你的死活对幕后指使者已经不重要了。在临别之际,给你一个忠告吧,虽然未来的你并不会接受这个忠告,但当你在无数的时间流淌过去之后,终究会回想起来我的这句忠告。那时候,你就会变成命运的信徒,这很有趣,这就足够了。」
「我的忠告是,不要做你心里知道会后悔的事情。当然,就算我这么说了,或许你还是会去做,就像以往一样,坚信着自己。或者,你会因为我的这句话而改变自己的选择?但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依旧没法看清,自己是不是被我摆布着走上了我所期望你走的那条道路。」
「所以,你最终还是会走你自己的路,并为之后悔。可这就是你,初邪。没人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流向何方……那么我真的知道么?还是说我只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你记住我?嗯嗯,最好是这样啊,哈哈哈。」
「贪狼。正如我所说的,我无法看清你的命运,也无法看清梅尔菲斯的命运,所以我依旧不知道我一直所寻找的那个未知数到底是你还是他。那么,我给你的忠告就远比我给初邪的要有意义。我衷心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忠告:请牢牢地掌控着自己命运,无论盘子上摆的诱饵是多么的具有诱惑力,都不要按照其他人的期望那样,变成一枚棋子。」
「我不知道自己和你会不会再见,但既然未来的某个时刻是未知的,那么就等待着好了。到了那个时候,你是会对我拔刀相向还是和我握手言欢?我都很期待。」
投影里的奥索维向镜头走了过来,他抬起手似乎想要切断录影。
「啊,对了。既然我不在了,这个房间就给你们好了。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你们也会把它占掉。不过我说了之后,初邪会不会为了不被我摆布而放弃这个念头呢?或者我说这句话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将计就计?再将计再就计?就计再就计?哈哈哈哈……」
在奥索维隐隐淡去的爽朗笑声中,视频结束了。
我和初邪看着熄灭下去的屏幕,谁都没有说话。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奥索维说过的话在我们两个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就像一只撞破牢笼的鸠鸟,兴高采烈的用得意洋洋的舞蹈庆祝着自己的自由。
「真是个混蛋啊。」
最后,我和初邪异口同声的做出了相同的评价。
这家伙先是演了一出悲壮的牺牲剧,然后又以这种方式卖弄了半天口舌,说的人一脑袋雾水,又是心悸又是惆怅。如果他真的在这里的话,我和初邪绝对会联起手来,把他一顿暴打才能解心头之恨。
「那……这个房间?」我哭笑不得的看向初邪。
「当然是归我们了!鬼才在乎那个混蛋说了些什么呢!」初邪气呼呼的骂道,「看我不把他这些书全都给他烧了当祭品!」
像她这么聪明而又诡诈的女孩,几乎从来不会在别人那里吃亏。可是奥索维总是能做到这一点,而且不止一次。奥索维看的很准吧,初邪永远不会管别人想要她怎么做,她就只会做她自己认定的事情。
「他说那些屁话,就是为了不让我睡他床而已!我还不知道那个家伙,最讨厌人家拿他的床打盹!我还就偏要睡!」
初邪像个赌气的小女孩一样气哼哼的坐在奥索维那张床上上下颠动着,抒发着心里的闷涩。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我们都心知肚明,奥索维在这个时候所说的话应该都是真话。无论是对初邪的评价还是那句关于后悔的忠告。可是那些话听起来却让人非常不舒服,仿佛是一种对你生活和命运无从反抗的判定。
你可以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内心深处却本能的相信着对方所说的话。人,是很难战胜本能的。
我轻轻抚摸着初邪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下来。可是女孩却臭着脸,拿指头戳我的肩膀。
「凭什么你的未来就是未知的,我就要变成命运的信徒?!那家伙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放狗屁放狗屁!!」
「如果我们两个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那么你的就一定也是未知的……就如同我和梅尔菲斯一样,相互影响着,并且共同拥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我轻声在初邪耳边说着,女孩的躁动随着我轻柔的话语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我和梅尔菲斯之间的事情,初邪有一万种途径能够打听的到,无论是通过苏裳还是瓦琳娜,我知道即使不用细说她也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和初邪一样,我并不在乎自己的命运会被人怎样评价。不管奥索维是不是真的能计算我们的未来,只要他有自己的意图和立场,他的话就没有被重视的必要。
初邪顺势将头歪在我的臂膀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不是哀愁的感叹,而是试图让全身放松下来的发泄。
「你的伤还疼不疼了?」女孩没有抬头,她只是呆呆的靠着我,目光无神的凝固在房间中心的虚空里。
「已经习惯了。」
「我听阿杰他们说,你的朋友牺牲了……」
想到布鲁瑟,我的嗓子微微发紧,一瞬间竟没能开口出声。我只能点了点头。
初邪的声音优柔而缓慢,像静静流淌的小溪。
「虽然一直都没问你的事……但自从他出现以来,你一直都很信任他。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我之前认识他么?」
「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起过他。不过……是的……他是很长时间以来我拥有的唯一一个朋友。」
初邪一直保持着依靠着我的姿势,她轻轻将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上。
「如果我没有失去力量就好了……那个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在前线战斗……他或许就不会死了……」
我本想对她说,法师根本活不下来的。连泪滴这种不怯于近身战的魔战士都没办法坚持到最后,你去的话一定更加危险。
但我最终没这么说,而是沉声嗯了一下。因为无论假设如何,死去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初邪这么说,也只是想要安慰我。
初邪转过身来,用手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脖子,慢慢的靠近了我的脸。她眼睛里闪着一点晶莹的亮光,仿佛之前险些流泪。
我迎上去,用嘴唇迎接了那两片薄薄的柔软。心里面有种莫名的悲伤,然而这个吻如若把我的悲伤置于了可以俯瞰千里的高山之上。悲伤,但是心里却非常开阔,好似自己可以一往无前。
初邪用舌尖轻轻的触摸了我的嘴唇。一时间,我感觉像是抓住了遗失很久的珍宝。压抑了很久、仿佛一直不存在般的对她身体的眷恋突然间就溢满了我的胸腔。
我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狠狠地贴到了自己身上,又抓住她另一只手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敞开在了我的怀里。
我突然激烈起来的动作让初邪受到了惊吓,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自己在我的控制之下是如此无力。
她有点惊慌失措,松开双唇往后躲闪。
「你干嘛……别那么用力……别闹……」
「你很清楚我想做什么。」我一边说,一边把她按在了床上。
「不行!我不要!」初邪涨红着脸,提起腿,想要用膝盖把我顶开。
如果她真的完全没有想法,就会给我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才对。她现在的情形,其实是来自于心里对未知的恐惧。
我对她来说远远还没到这种程度。她能够接受亲吻和拥抱,但和我上床则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如果她关于我所有记忆都不存在了的话,那么现在初邪自己的概念里,自己就根本没和人上过床。
所以她害怕,而且不知所措。在这种情况下不要说燃起欲望了,能够忍住不召唤出葬敌法球就不错了。
但是我已经没剩下理智去站在初邪的立场思考问题了,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回以前那个可以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女人。
于是我们在床上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初邪不住的蹬腿,却怕会真的弄伤我而努力控制着不去使用自己的魔力,而我则想尽一切办法腾出手来,伸进了她的衣服。
女孩光滑的脊背摸起来滚烫,虽然她最近没有怎么活动,但是因为伙食不好,所以并没有变得丰满一些,隐隐约约的肋骨触感让人忍不住生出些许怜惜。
当我捏住她最丰满的地方的时候,初邪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她发出了一声羞恼的尖叫。
「我真的生气了!!」
「以前不是都很喜欢的么?」我贪恋着很久没有体味过的柔软,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手里的乳尖也如期挺立了起来。
「现在我对你还没那种感觉,得好好再培养培养……」初邪扭过脸,声音降了下来。
「来一次就有了。」我将手伸向了她裙子下面。女孩一直都是在飞艇之内活动,所以穿的很居家,裙子也是到膝的款式。
对男人来说,女人的裙子仿佛是一种最神圣的图腾。
发现自己的劝降无效,初邪又气恼的挣扎起来。
她越是挣扎就越想要征服她。初邪的手腕极细,我用一只手死死的钳住她的双腕,将她翻过身来俯在了床上,然后用身体将她罩在了下面。这个姿势完全瓦解了初邪的抵抗,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无伤大雅的屈一屈自己的小腿而已。
被我压住的初邪一瞬间像是没了力气,但是她的表情却不太好看。
「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就这么欺负我!」女孩侧着脸,恨恨的说。
我没有给她再废话的机会,而是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她张嘴想要咬我,却在成功之前僵住了。因为我已经进入最佳状态的下身恰好抵在了她的屁股上。
女孩紧张的发起抖来,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我用剩下的那只手拉下初邪的内裤,然后扶过女孩的大腿、屁股和腰身。女孩在我的身下瑟瑟发抖,起了一身的冷汗。
下身触到她火热的小穴入口,那里微微湿润着,远没有以往那种汹涌的爱潮。看来她说的并不是假话,对我的感觉大概还需要培养吧。
但我坚信,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培养方法。
初邪屈着白生生的小腿,用脚后跟在我身上踢了一下:「你就非要在今天……啊啊!!」
我颤抖着,强忍着强烈的刺激,向她体内开始了深入。
初邪咬住牙,闷哼着,我的体重都无法制住她,女孩的身体弓了起来,几乎要把我从身上甩下去。
我一寸一寸的前进着,初邪身体一点一点被我顶的向前缩去。我松开抓着她手腕的手,按住她的脑袋,又擒住女孩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全都没入了她的里面。
女孩抽搐着接受了痛楚的瞬间,手指险些撕破床单。她呜咽着,嘶嘶的吸着气。
呈现着毫无反抗的俯卧姿势,又被我像强暴一样压制在那里,女孩在我进入的一瞬间涌出了一股温暖的泉水。
是啊,我们最初,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可能,她早已经被我调教出了这种偏好吧。
「啊啊……顶得我好痛……呜呜呜……你别全都进来啊……呜呜……」
好久没做,初邪的承受能力大打折扣,但是听上去,她的感觉已经慢慢被唤醒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抓住她的两只手,压着她,将全身的力气放在腰部,努力的进出起来。
初邪已经忍了很久,这种剧烈的攻击让她再也无法忍受。记忆中从未存在过的剧烈快感、羞耻和刺激在脑海中轰鸣着,女孩像疯了一样凄鸣起来。
「啊啊啊……混蛋……你……停下……不行了……啊啊!!」
积攒了很久很久的思念和占有欲如同熔岩一般在我体内无限制的喷涌,我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听见她的呻吟和哭泣。她叫的声音越响,我就越发受到鼓励,想要用全身的力气弄垮女孩的神智。而我的动作越是凶暴,女孩的爱液就越是汹涌。我们彼此催发着对方的情欲,已然陷入了没有尽头的极限。
柔软而弹嫩的屁股被我撞的一片嫣红,粘稠的水声也改过了身体摩擦的声音。我从后面咬住初邪的脖子,咬的女孩全身紧锁,小穴死命的绞住我的下体。这种感觉让人无法自拔的上瘾,于是初邪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齿痕。
女孩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小腿,她为了遏制我凶猛的动作,努力将她们屈起想要箍住我的身体。可是那种努力只是徒劳,直到她精疲力尽为止也没能减缓我的进攻。
当她完全丧失了挣扎的力气,我才将女孩翻了过来。初邪的头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嘴角的口水也是一片狼藉。我扫开她的头发,看着她迷离不堪的双眼,贪婪的吮吸着女孩的舌头。
初邪无力的拳头砸在我的胸口,只有一下。不知道是没有力气再反抗,还是她已然认命。
然而我想的是,无论是不是认命,我都要完完全全在这里征服你。
因为我也在害怕,害怕今天不顾一切的冲动会破坏掉好不容易再次建立起来的羁绊。
所以我不顾初邪的哀求,不仅没有温柔起来,反而更加的暴力。我用力掐住初邪的腰,像打桩一样用力抽插起来;初邪哀叫着,不断用手捶打着我铁一样的手臂,却不得不在暴虐的摧残中到来两次接连不断的高潮。
剧烈的抽动加上初邪因为高潮而奔涌起来的爱液,让水花肆无忌惮的溅射开来,甚至飞上了我的嘴唇。我忍不住想,原来初邪真的是水做的。
她就是喜欢我的暴虐,从一开始就是,从来没变过。
我抓住她有气无力捶打着我的手,将女孩提了起来,让她背对着我坐了过来。这一次的目标不是惨不忍睹的小穴,而是后面几厘米处的另一个温暖所在——反正已经完全被爱液浸透了,所以我的进入变成了可能。
迷迷糊糊中被突然贯穿了屁股,初邪猛地睁大了眼睛,叫不出声音。
我一只手贪心不足的揽住她胸前的两团白腻,另一只手则探向了她刚刚被蹂躏过的小穴。虽然被开发了半天,但还是只能容纳我的两根指头。
先是被袭击了经验不足的后面,接着又是前后夹击。刚刚高潮过的初邪瞬间被再次推到了悬崖边上。
「啊啊啊啊!!要死了!!不行!啊啊!!救命!!啊啊啊!!死了!!」
这个时候的初邪真的已经是在惨叫了,下体不断的射着阴精,不知不觉已经吞下了我三根手指,屁眼则收紧的像是要夹断我。
乳房上也布满了我的掐痕,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了,只想抱住些什么。然而我在她身后,她什么都抱不到,只能从上面向后伸出手臂,去抱我的头。
她伸展出来的曲线太美了,让我几乎疯掉。我掐住她的脖子,扭过她的头,疯狂的吻她。并把下身重新插进了泥泞的小穴,猛的撞在女孩的子宫上面。
在射出来的时候,初邪双眼翻白,不知道是被我掐的几乎窒息还是又到了一次。我紧紧地抱着她,下身在她的小穴里面不断地跳跃着,停不下来的射了一波又一波。
精疲力尽的倒了下去,我们俩连分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乎是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就这么滚到在床上。初邪被干的已经失去了知觉,而我也在呼吸之间就陷入了沉眠。
* * * * * * * * * * * * * * *
(待续)
附:拂晓的战斗力实力评析
想到了一些实力上根据互相之间战绩来比较的时候发现的不是特别和谐的地方,也算是在心理对主要的几个高端战力进行的一个初步的能力or名次分析吧。
首先是破霜的实力,除去不是人类的奥索维,基本上应该是以他为最强者(只考虑正面打架,不考虑暗杀神马的,虽然几率很低但是如果真的幽鬼和食影者想要暗杀的话,不需要正面交锋就弄死破霜的可能性应该是有的,但这个无关实力比较,故不考虑),0级以上的能量和实力,lance的冲刺加速撞击能力,再有那把光属性的神器剑应该是在他手上吧,发光的白色长剑可以一剑斩断鸦羽之刃,我没有看神都以外的作品所以并不确定,但是推测应该是的。
实力作证:1。燃墟表示自己打不过奥索维的时候,破霜反而有跃跃欲试的念头并且说燃墟打不过自己未必打不过,说明对自己能力的自信是在同为0级且有部分特殊实力的燃墟之上。
2。面对宫王的威胁,奥索维没有找对战局最有迫切需求的燃墟而是选择找反抗军之外的破霜和自己一起去迎击,虽然可能会由于燃墟的身份,当时局势的需要等原因不能让燃墟参战,但是没有选择可能更容易说服和调动的赌徒保罗,而且觉得能够直面宫王并且让奥索维甚至还有信心两人都能活着回来,这份信任必然是源于对破霜能力或者手上持有的神器的能力的保证,从侧面推测是应该实力略强于燃墟和保罗。
第二,燃墟,和保罗其实并没有直接交手后能说明两者能力强弱的相关证据,由于穹顶之战的战绩,暂且把他放在这,另外由于对唐归的不了解,暂时不做评价。0级以上能量和实力,双手巨剑,应该擅长重力挥砍,用剑的重量和能量的冲击力来增幅伤害,杀伤效果已经远超常规的刀剑武器对能量盾的破坏力,另外拥有高浓度能量防御的技巧,以及方先生指点的战斗身法,以及超常的战斗经验(其中之一会在下面提到,另外就是暗杀初邪事件里奥索维评价贪狼的一句,面对这种事情你是我们当中最没有经验的)
实力佐证:1。穹顶之役,和赌徒保罗队的正面交锋,由于不知道双方除去两名主将之外的配角的实力,目前以默认差距不大来判断,过程推测为,初邪与苦苦交锋中技能导致战力下降(不排除主动诱敌的成分),在这种状态下应当是燃墟方使用了陷阱或者某种策略,使得苦苦在对初邪下咒之后没有时间完成后续法阵而中计,被燃墟方重创,最后的结果是初邪中诅咒法力等级降低,苦苦受伤,因为不知道具体苦苦受伤时的战况,所以不好完全推断双方实力,可能是保罗为了救援苦苦同样中计,最后惨遭淘汰,燃墟应当也受了一定的伤,使得在决赛中燃墟方因为元气大伤最后没有拿到冠军。(这也从侧面证明燃墟有相当的作战经验和制定作战计划的能力)
2。单挑完胜AZZA,除去能量等级的因素,AZZA自己也承认,打法上非常克制自己,通过两人武器,技能的对比也确实支持这个结论,AZZA的优势是作为弓战士可以在一般战士的攻击范围之外就对对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而燃墟的高浓度能量防御加战斗步法刚好可以完克AZZA的优势,脑补一下打斗的场景大致会是AZZA不断的在远距离放箭并试图拉开距离,箭锁定后即便不能射死对方也会逼迫对方用大范围高强度的能量护盾来格挡从而失去追击时的速度优势,但燃墟可以轻松躲过或者用局部压缩能量来格挡AZZA的箭,并且快速将距离拉近至近身战,通过双手剑的快速挥砍来破坏AZZA的攻击频率和节奏,只要击中一次就能对AZZA产生相当大的伤害。
3。赌徒保罗,和燃墟的差距其实没有穹顶之战的结果显示的那么大,我觉得会输是因为燃墟本身就是以初邪为诱饵制定的战术策略,至于初邪中招应该归结于她和苦苦的能力有略微的差距,同样以法师为目标进行的作战,作为当事人苦苦的战斗经验应该是不到燃墟的,所以才为后续的失败埋下伏笔,另外由于多数的作战都是和苦苦配合进行,很少有单独显露实力的机会,因此排名略低。能力是通过王冠发射的成吨的能量弹,把冲击力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其他不明。
实力佐证:1。在穹顶之役出局之前让燃墟队元气大伤,除去对初邪的能力限制之外,应当是通过战术或实力对燃墟本身或者其他队友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从初邪对苦苦的嘲讽中来看双方法师基本都是中计倒下,之后的决胜是在两个0级之间展开的,燃墟方面也是经过苦战拿下,证明双方实力差距并不大。
2。在和贪狼的单独交谈里,有提及自己如果在燃墟这个典狱长不能遵守规则时掀翻对方的能力,就应该对自己单对单面对燃墟有一战之力的自信,如果不能拖住燃墟的话,囚徒再能闹腾也很难对反抗军形成实质的威胁
4。鲁恩希安,关于这一点曾经咨询过作者,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的正面交战,鲁恩希安是有能力和破霜一拼的,遗憾的是,他和爱丝弥蕾的作战风格跟战士的正面交战或者切磋几乎不相干,平时也不会拿太多压箱底的实力出来战斗,现在已知的线索只有他单凭能量运用就可以跻身0级,也是这个游戏最早的0级战士之一,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没有任何魔兵器和契约装甲,单纯靠能量的运用跻身顶尖高手之列,由于是职业杀手,剑技,反应力,应变能力和遭遇战经验应当均超越常人。在这方面能相匹敌的也许只有爱丝弥蕾以及经过基因调整,先天条件和后天培养环境都有优势的梅尔菲斯而已。唯一吃亏,或者其实是相对其他0级战士有不可匹敌的优势的地方在于就是到目前位置都没有依靠装备力量的加成,对战斗能力的上限肯定是有所影响,但如果有类似的加成的话应当可以完全超越同等级的战士。
实力佐证:1。单对单赢下爱丝弥蕾,虽然事后有爱丝弥蕾向主角解释自己有所保留情况下故意输给对方,但个人认为其实从鲁恩希安本身的角度也未必没有留力(具体情况后面也有相关线索)。由于爱丝弥蕾本身的能力也极为优秀并且有实际战例,从而从侧面证明鲁恩希安的强大。
2。在能量受到限制的情况下秒了开契约装甲的断尾。虽然不排除由于是自己的老大,断尾没有考虑到会受到攻击的因素,但是实力仍然不容否认。
3。面对里林战士的攻击,在经过初始阶段的不适应后,本来与爱丝弥蕾的组合试探攻击被压制,在掩护队友撤退的过程中仍然能够挽回一部分劣势,证明其作战经验,攻击方式以及为了单纯任务(拖住对手争取时间)而做出的作战选择已经超越一般人类的层次,能够与像奥索维这样的人一战了,虽然推测如果继续持久战的话会因为能量运用的先天差距和经验劣势(没错,面对的是几千年作战经验的里林战士,客观点说在人类的范围内鲁恩希安的战斗经验都无出其右,但是和其他物种相比还是有差距),最终很难避免落败,但是短时间内展现出来的作战能力,个人认为即便是破霜燃墟之类也很难超越。
5。爱丝弥蕾,同样是以暗杀着称的能力,被等级5以上的下属评价为女怪物,和鲁恩希安正面交手不相上下,自己对贪狼解释为故意输给对方,实际上根据后来对里林的战绩,认为即便全力发挥也很难单吃鲁恩希安。同样是身为最早的0级战士之一,装备应当比鲁恩希安要好,在这方面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和鲁恩希安勉强属于同一水平,因此其真实实力应当是略弱于鲁恩希安(关于这一点,其实鲁恩希安本身就可以证明,在高端战中,除了某些神器有非常特殊的效果之外,一般的武器应该是只对作战风格有所影响,对实力已经很难有决定性的作用了)。
实力佐证:1。只观察了一下就几乎破解了主角的绝技,单挑中一招就压制了主角,如果不是不知道零斩的特性,想杀贪狼用不了10秒。
2。在光面的撤退战中,观察了里林的战斗之后认为如果当时发动的黑色巨剑招数是里林的全部实力的话自己能单对单赢下,有隐藏招数,但是根据鲁恩希安的话来推测该招数危险性相当大,很可能在杀敌的同时给自己造成重伤。另外根据她自己的话来判断,手上应当有魔兵器或者终极契约。
6。方先生。真实实力不明,但由于年龄和身体素质所限,最后一次跟主角切磋时中招,需要时间恢复,由此推断在肉体强度和防御能力上并不及当时的顶尖战士,但由于传统龙族文化中各种战技一直流传到他这里,指点过燃墟的身法和主角的刀法,未尽全力死拼时主角在他手下均是被完全压制,并且根据传统提出了由战阵和钝器来压制0级战士的作战方式,在作战经验(或者应当说是武术经验)上远超其他人,而且限定条件正面交战的方式对方先生的战斗风格来说最为有利,毕竟作为老人,而且久不问世事,对于法阵,陷阱和用各种战术技能的打法相对较为陌生,这也是在能量等级相同,剑技完胜的情况下其女方不凝不敌主角的原因之一。排在这里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明确提出如何压制0级战士的人物,对列表中的人的生存能力都有一定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