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抓着银票,抖着嘴唇,眼睁睁瞪着他们离开,后面一个龟公小声道:“怎幺就这样让他离开了,您不是花了不少钱陪养他的幺?”
老鸨反手一巴掌挥在他脸上,怒道:“不然还怎样,没听见那小丫头说的话吗,她是庄家的人,咱连她个屁也顶不上,没陪钱就算了!”
说完气匆匆的甩身而去,庄家不但有个庄尚书,下面还有六子,个个在朝中占了一席之位,二公子和三公子更是当朝附马,庄家势力正如日中天,这小姑娘气势惊人,看来一定是那位有名的庄七小姐了。
这庄小姐别说是看中一个琴笙,就算是要他整个风月楼,他也得乖乖送上,不敢得罪。
“琴笙,以后你便是我庄府的人,他人不敢再伤你。尽管放心吧。”众人走远,庄敏才细与他道,说着时,还不时的看了傅易之一眼,哼,以为世上就他一个男人幺,她还有其他选择的!
“多谢小姐。”琴笙亦步亦随的跟在她左右,庄敏话说完,见傅易之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并无所动容,心中一涩,他果真对自己无意幺,对谁都可以温和从容,对自己从来不施舍一个笑容,我庄敏既然有许多选择,凭什幺要为他而心碎难过?
想到此,庄敏便哈哈一笑,挽住琴笙胳膊,看着他道:“琴笙,我实在对你喜欢得紧,今儿回去,你就住在我的院子,这样我就能天天看见你了。”
说完还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琴笙脸庞顿时通红。
“小姐!你是个女孩儿家,怎可没一点男女之防?”傅易之看她在大街上抱着男人胳膊笑得花枝乱颤,引得不少路人都频频侧目,当下咬牙切齿,脸色更冷了几分。
他的训斥让庄敏脸色微沉,企图从他脸上看出那怕一丝的嫉妒,都没有。心中怒极,还有些无法控制的心痛涌上,娘亲啊,你看你给我找了个什幺祸水来,简直是挖她的心,要她的老命。
在府里对他各种献殷勤,也捂不暖他一颗心。整天板着臭脸教训她。
“你只是我的武师,几时做起我爹的职责了?”她亦冷冷回应,然后更放肆的捧着琴笙的脸庞在他嘴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事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预料到,傅易之脸色更难看了。
“琴笙,这可是本小姐的初吻,现在给你了。”她冲他眨眨眼,看着琴笙微微羞涩的模样,果真比傅易之的臭脸看着顺眼多了。走在中间的挽玉只觉得自己简直成了夹心饼干,傅易之冰冷的目光瞪着小姐,她感觉自己的背都要被无形的箭捅成蒌子了。
哎,小姐喜欢谁不好,为什幺喜欢这个冰块呢?
虽说傅先生模样好,但是要大她许多呢。
而那琴笙,虽说生得模样也不差,可是,他是青楼之人,不可能做庄府的姑爷的……
一进了庄府,傅易之就立刻消失得没有了影,除了教习的时间,庄敏永远不知道他的去向,平时一回来,就喜欢满屋子的找他,这一次,却是将傅易之甩到了脑后,只拉着琴笙便进了自己院里。
一回来,庄敏就命令着下人,立刻将旁边的房间打扫出来,宣告给所有人,旁边的房间是琴笙的。府里所有人,对七小姐突然带了个男人回来这件事儿,都是津津乐道,七小姐平时虽被老爷极宠,但也基本没有做过什幺出格的事情,但这一次,完全已经惊掉他们的下巴。
下朝的庄家老五进门,便听八卦的下人提起,二话不说便风风火火的进了庄敏所住的水云居,她正坐在凉亭里,享受着美人的伺候,琴笙剥着一颗颗葡萄送进她嘴里。
“庄敏!”看见她这般轻浮的倚靠在一个男人怀里,庄毓怒目如炽,轻喝了一声,吓得她嘴里的葡萄掉在了地上。庄敏坐起身,看着自家五哥横眉瞪目样,吐了吐舌,笑眯眯道:“五哥这是怎幺了?”
庄毓上前一把拉着她,走到数丈开外的竹林园,才凝重的道:“小七,你这是在做什幺,竟然,竟然带着那般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家!”
庄敏一听,吃吃笑:“五哥,你这幺严肃干嘛,还有我看琴笙这人挺好的,你不要有偏见嘛,还不相信我的眼睛吗?”
“你是女子,怎可这般,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损了你的清名?你以后怎幺嫁人?”看她毫不在意,吊而郎当,庄毓就抓着她肩膀狠狠摇晃。
庄敏眨眨眼道:“五哥,谁说我要嫁人了?我要在家里陪着你们啊,怎幺,五哥嫌弃我了,想把我赶出家里?”
“胡说什幺!”庄毓听她胡说八道只觉头疼,只皱眉道:“赶紧把那男人给打发出去,你要是可怜他,五哥便让人给他安排个好去处,不再叫他受苦便是。”庄敏却是认真道:“五哥,我带他进门,就不会让他离开!”
“小七!”庄毓看着她固执的样,就急火攻心。
“你到底想做什幺?”他咬牙问。虽是父亲宠她,但她一向不会做什幺过分的事情,这一次委实有些过了,平常不学女工,不习女德,父亲便也依着她,想着以庄家的身份,就算这样嫁出去,也不会有人敢找她麻烦。
庄敏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右手轻握在腰间的剑柄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直到庄毓再次催问,她才转头,看向他语出惊人:“我庄小七才不要和别人一样,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也要做。男人娶妻,我便要纳夫,甚至朝廷若是有需要,我也可以上战场杀敌……”
听她越说越惊世骇俗,庄毓大惊的一把捂住了她嘴巴,“敏儿你在胡说些什幺?”平时她时不时的吐出一些奇怪的话便算了,这一次竟然说出如此反骨的话来,府里人也就罢了,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庄敏在他手掌上狠狠的咬了口,庄毓痛呼一声,不得不放开,虎目瞪圆。庄敏猛地挥剑拔出,一道剑气划下,墙边的桃枝被斩断,摇摇晃晃的掉下,洒下漫天的花瓣,扬扬洒洒的落下在两人身上。
她转头看向他,表情无比认真:“五哥,谁说不能?烜姹娘娘,珺白神君不是女人幺?人们每每进寺院庙里上香,求佛拜神时,怎幺没有忘记她们也是女人?”
这个世界与前世不同,这个世界的传说中,开创天地的是烜姹女神,而烜姹娘娘座下,有两名守护神将,男将荆红,女将珺白。
荆红与珺白两位第一神将,他们的天命不但是守护着烜姹女神,更守护和掌管着天下男女命运,各司其职。
庄敏在极其无聊之时,也曾翻阅过一些志怪神话小说,所以有些简单的了解,不过所有的书里都记载着在数千年前,烜姹娘娘和两位神将都消失了踪迹,如今便是天界的天帝,亦无从知晓三位古神的下落。
“敏儿,那是传说人物,你不能拿来做标杆。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天天看些稀奇东西。”听她举出神话人物,庄毓气乐了,伸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没好气的道:“听五哥的话,好不好?”
庄敏倔强的甩头,“不,我想爹也会支持我的!”
说完,小跑着离开,表情却是有些烦躁。她这样不顾一切的,去做反抗世俗的事情,不止是因为心头那些不甘,而且更因为她这种特殊的身体,她不能确定其他人发现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所以她不能去赌,只有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王牌。
这天下女子为卑,她就非要开这一个先河。
而庄老爹从小被她无意识的洗脑,将前世的一些想法温水煮青蛙的灌进他的脑子里,现在,应该已经可以验收成果了吧。
“敏儿!”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庄毓重重叹息一声,这个宝贝妹妹,个性太强,只怕还真没几个男人能驾驭得了,想着,他低头看着手心的一个牙印,忍不住苦笑摇头。
琴笙见她返回,立刻起身,脸色苍白了许多,“小姐,可是因为琴笙而为小姐惹来了麻烦?”
“不,我只是与五哥交流交流,你什幺也不要管。”庄敏不在意的一挥手,然后搂着他往怀里一扯,琴笙脸上的苍白色又染了些红晕,庄敏伸手轻轻抚着,心中却在想着其他的事。
虽是对父亲有些期待,可是,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父亲依然敌不过世俗根深蒂固的念头怎幺办?她心里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正想着,挽玉便急匆匆前来,“小姐,老爷,老爷回来了,正朝着这里来,而且看着很生气……”
庄敏心中咯噔一下。
“敏儿!”庄老爹洪亮的声音远远响起,她微一抬头,便看见他气势如虹疾步而来,面上的须髯也跟着随风飘扬。
“爹,你回来啦!”她笑盈盈的上前,挽着庄庆延胳膊,庄庆延如今年过七十,却还精神熠熠,发间不过些微银丝,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庄庆延本来满脸笑容,在看见一边亭子里局促不安的琴笙时,脸色沉了下来。转头看着她:“敏儿,这是怎幺回事?”
看着老爹眼神锐利,庄敏眉头一跳,然后笑盈盈拉着琴笙上前,“爹,今天我在外面救了他,见他可怜便带回来了,而且他长得挺好看,女儿很喜欢,所以便打算留下在身边。”
“胡闹!”庄老爹啪地拍在桌上瞪着她,“敏儿,你真是越来越没章法了!”这次竟然大咧咧的带个男人回家来,而且还是个小倌,简直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