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缠绵过后,张一鸣和乐乐一同淋浴清洗一番,出浴室已是八点多钟。乐乐看见自己被撕破的内裤和连裤丝袜扔在床上,“老公,你把我的内裤和裤袜都撕破了,我穿什么?”
“换了就是”“都在我房里,怎么去取啊?”
张一鸣一想这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乐乐和钟晨的房间在楼下一层呢,叫乐乐真空穿着裙子回房去取,虽说未必不可,但终究不太妥当。只怪昨晚自己一念之差,想在何凯华和钟晨面前装一下君子,于是单开了一间房。要是跟乐乐住一起,就没这事了。
“房卡给我,我帮你去取。”
张一鸣只得这样决定。
“把我的胸罩也拿一个来换。”
乐乐将房卡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在乐乐房里,替她拿了连裤丝袜和胸罩后,又特意选了自己喜欢乐乐穿的那条丝质镂空半透明内裤。
出了乐乐房间,张一鸣刚关上房门,一回头,正好住对面房间的人也开门出来。那是一个女人,正是人到中年的年纪,气质风韵俱佳。目光相遇,那女人看了一眼张一鸣的手上,面上一晕,随即眉梢一弯,露出微微的一笑,竟是风情万种。
张一鸣这才发现自己为乐乐取的几件贴身内衣,都拿在手上。一个男人拿着这么几件性感的女性内衣,的确叫人生疑。但那女人却表现得相当有涵养,并没有大惊小怪,可是张一鸣依旧尴尬万分,磕磕巴巴地解释道:“这个,我,我太太的,……”
“我见过你太太,很漂亮。我住对面已经有几天了。”
女人巧妙地将话题转了开去,还顺便夸了乐乐,张一鸣的尴尬被排遣开来,他心里立刻很欣赏这个女人,真是善解人意。
“很高兴遇见你,还有你太太。我有点事,回见。”
“回见。”
张一鸣赶紧回一句,也没坐电梯,沿楼梯溜回自己房间去了。他担心在电梯里再碰到什么人,可不见得人人有这女人一样的涵养和风度。
“刚才拿着你这些内衣,碰到了住你对面的女人,真难堪。”
张一鸣回到房间后对乐乐说。
“有什么难堪的。”
乐乐嘻嘻笑道,开始穿上那些内衣。
“你还笑,要是碰上一大惊小怪、装模作样的女人,把你老公当作偷女人内衣的变态佬,叫喊起来,你老公现在说不定也被扭送公安局了。”
“去了才好,让你也尝尝我昨天的滋味。我肯定不会去救你,我还说你就是偷我内衣的变态色狼。”
“好你个小色女,真没良心。老公刚喂饱了你,就过河拆桥了。”
张一鸣一把抱住乐乐,又要把她往床上摁。
乐乐用手推住他,“好了,老公,要工作了,待会何总和钟晨要来叫你了。”
这时候,房间的电话真就响了起来。
“喂。”
张一鸣拿起电话。
“您好,是张总吗?”
电话里是个男人,却不是何凯华。
“我是。您哪位?”
“我是昨晚帮了你们的。我们老板今晚设宴,给张总接风,不知您能否赏光?”
这话让张一鸣心里十分奇怪,昨天这些人帮了自己,应该是友非敌了。但是,自己并不认得他们,而且从昨天自己这边五个人的谈话看,大家都不认得他们。张一鸣正想找他们致谢,没想到他们还先设了接风宴。哪里来的这么些热情的朋友呢?
“您客气了。”
张一鸣赶紧对着电话说道,“应该是我设宴答谢您的援手。请问您是……”
对方笑了一下,“昨晚时间紧迫,我没跟张总说清楚。我们老板姓胡,是北京方正辉方总的朋友。昨天是方总那边给我们电话,说张总您来了广州,可能需要一些帮助。我们打听到您的行踪后,就赶往番禺,还好赶上了。”
哦,张一鸣算是清楚了对方的身份,也放下心来。可是,方正辉又怎么知道他在这边的情况?这些张一鸣不便继续追问,只好把疑问先放在一边。问清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地点,张一鸣说一定准时到。
放下电话,张一鸣把情况跟乐乐讲了,乐乐也奇怪方正辉怎么知道这边的事情。
“先不说这些了。今天我跟何总去番禺,和耿天他们把模具厂的收购合同签了。你和钟晨就留在酒店休息吧,或者,你们想去逛街也行。”张一鸣对乐乐说。
“好吧。”
这一阵处置资产,把乐乐真搞烦了,她是想休息一下。
张一鸣于是电话通知了钟晨,又通知家纺那边不用来人陪同了,然后才叫上何凯华,一同又去了番禺。昨天那帮小地痞受了重创,现在又是大白天的,张一鸣相信他们不敢再闹了。
在番禺的事情办得很顺利,模具厂原来的厂长钱大富,可能是知道了昨晚他那帮地痞兄弟的情况,不明白张一鸣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强援,钱大富今天连面都不敢露了。由于模具厂的证照、印章、资产等早已经被何凯华接管,因此也不需要钱大富露面,签了合同,这些东西就移交给耿天了。张一鸣对何凯华提前对模具厂进行必要的接管很赞赏,这一招做得比较老到、稳妥。在美国,这样的兼并收购或资产处置活动比中国要频繁得多,何凯华在这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
耿天代表模具厂职工持股会,正式接管了模具厂,同时宣布张一鸣为持股会的一员,成为模具厂共同的股东之一。
耿天他们还安排了庆功宴,本来张一鸣是想跟耿天这个小伙子好好谈谈,张一鸣觉得他是个能做出点事情的人。但是晚上还有胡总的饭局,张一鸣只好推辞了模具厂这边的宴会,跟何凯华一起又赶回广州了。
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乐乐一个人正呆在张一鸣的房里看电视。
“没出去转转?”
张一鸣问乐乐。
“转什么,一个人。”
乐乐懒懒地回答。
“钟晨呢?你们可以一起呀,女孩子不是最喜欢购物的?”
“你们一走,她就给我打电话,说有点事情,也出去了。”
“是吗?”
张一鸣略微有点奇怪。“她还没回?”
“好像没有。老公,你怎么老问她呀,你是不是又想偷腥了?”
乐乐显然不满意了,腻到张一鸣身上来。
张一鸣顺手抱住她,“就在你眼皮底下,我哪敢。”
乐乐把鲜艳的香唇已经凑了上来,张一鸣一口接住,乐乐立刻把小巧柔软的嫩舌渡了过去,送给张一鸣品尝。这个小色女,看来是还没有完全满足。
品咂了一阵,张一鸣才吐出乐乐的嫩舌,“乐乐,你有没有觉得,钟晨有时候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啊。你又说她。”
乐乐在张一鸣的怀里扭动着身子,表示不快。
张一鸣觉得钟晨今天独自出去,至今未归,有点反常,照理说,出差期间也算是工作时间,如果钟晨有事情,也应该跟他这个上司知会一声才是。联想到钟晨不止一次无意中让他觉察的一些说不清楚的感觉,他想跟乐乐谈谈这些事情。但是,显然今天乐乐的心思一点都不在这上面。
张一鸣只得又抱着她亲了一阵,要不是晚上还有胡总约好的饭局,张一鸣真想又把乐乐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老公,这里的事情已经完了,我们是不是明天就回去?”
乐乐一边和张一鸣口舌纠缠,一边问道。
“是。”
“我们多住一天好不好?”
“你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吗?”
“那时候我一个人,现在有你在。我们一回去,静姐就要把你分一半走,现在还有刘红,我们多住一天,就我们俩人在一起,好不好?我都还没够呢。”
“小色女,真是贪得无厌。这件事回头再说好不好,我得去跟那个胡总见面了。”
乐乐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张一鸣的怀里,又帮他整了整衣服,放他去了。
饭局设在珍宝海鲜酒楼,这是全市最高档的海鲜酒楼。
胡总身材不高,但是很有老板派头,说一口广东腔的普通话,见到张一鸣特别热情,倒像是他欠了张一鸣的人情而设宴答谢似的。自我介绍后,张一鸣知道胡总叫胡炳松,经营一些娱乐场所。张一鸣觉得,胡总看上去完全是一个生意人的样子,与北京的方正辉那种道上人的架势很是不同。但是,胡总那些陪坐的手下让张一鸣知道,如果只以表面现象就当胡总是一个和蔼的生意人,可能就大错特错了。
言谈间,张一鸣感到胡总和方正辉似乎私交颇厚。广东这边爱喝洋酒,什么XO,VSOP,各种名目都有。胡总并不善饮,各式虾、蟹、鲍、翅鱼贯上桌,又有几杯人头马落肚之后,话就说得多了起来,也说得直了起来。
“张总,方大哥,就是方正辉啦,跟我说,你是个人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叫我好好招呼你。”
张一鸣心想,这方正辉,感激我救了他女儿,就到处捧我,还真是给足了面子,只是这前途不可限量,评价未免过高。也就跟他吃了一顿饭,怎么就看出我前途不可限量了?我倒是想啊。于是谦虚地一笑,“胡总,你客气了。那是方先生夸我,哪里前途不可限量,不敢当啊。”
“张总,你还不了解方大哥,他不会乱夸人的。我知道,你救了方大哥的女儿,但是,如果只是这样,他感谢你就可以了,不必要在我面前夸你的。”
“过奖了,过奖了。”
张一鸣与胡总又碰了一杯,以示谢意。
胡总一口干完自己杯中的人头马,看着张一鸣,然后又摇头道:“张总,说实话,我不像方大哥那样看好你。”
张一鸣微微一错愕,胡总这一下子褒,一下子贬的,让他有点转弯不及。好在张一鸣也不太在意,心道跟这个胡总也没有太多交道,各人走的路大不相同,他看不看好实在也不重要。
“张总,你这个人啊,缺乏对付下三流的手段。不是因为你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你不够狠,所以有些手段,你不会去想,或者想到了也下不了手。”
胡总说的这些话,对错暂且不论,张一鸣想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这些来的。
也许真是喝高了,也许胡总本来就直爽,他很快就接着说下去,给了张一鸣答案。
“张总,不怕告诉你,昨天晚上,我也到了番禺,我只是一直在自己的车上没有下来。而且,在你们的车子刚被那帮小地痞拦住的时候,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们就已经到了,是我叫他们不急出来,我想看看方大哥这么夸奖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胡总给两人满上,又碰了一杯。“我听说过你很多事情的。你收购家纺公司,争取银行的支持,恢复家纺正常运营,这些事情,都做得很漂亮,我很佩服你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处理大事游刃有余,却会被那些下三流的小混混弄到束手无策?”
这些问题,张一鸣真还没仔细想过,这也与他以前很少碰到这样的人和事有关。然而就在昨天,张一鸣却像犯了小人一样,处处受到这些下三滥的刁难和纠缠,从派出所那个小警员,到钱大富,再到晚上红头佬一伙人。而张一鸣对付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乐乐是钟晨不知怎么给捞出来的,而面对红头老一伙的找茬,要是没有胡总的出手,自己这边昨晚不定谁就受了伤。
“张总,我昨晚在车里要是没看走眼的话,你打那个红头佬的时候,最后关头收了手。既然实力远远超过他,要是我的话,就好办了。你只要是一拳把他打吐血,然后扭住他的脖子,那他那些小地痞兄弟就都不敢动了,你根本不需要我的人下车帮你。我看你开始还跟他们谈了一阵,我是不知道你们谈些什么啦,不过我知道,你跟他们谈什么都没用的,对付有些人,有些事,讲一万句不如一只拳头。”
随着胡总的说话,昨晚的情形又历历在目,令张一鸣陷入沉思。事情还不止是胡总说的这个样子,张一鸣想起来,如果不是红头佬要价过高的,自己是准备拿点钱了事的。红头佬为什么会开那么高的价?合理的解释是,红头佬压根就没打算要张一鸣的钱,他开出一个明知张一鸣不会接受的要价,就是为了找借口开打。这样看来,在昨晚的事情上,在狠和决断方面,张一鸣是连红头佬都不如的。红头佬一开始就有了一定要打的决断和决心,而张一鸣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未动手前,张一鸣已经在战略上输了三分。如果不是红头佬对张一鸣还有所轻视,在战术上发生了失误,加上张一鸣自己都没料到的胡总这个强援出现,昨晚的后果说不定会很严重。现在再想,如果张一鸣一开始也就下了打的决心,再利用红头佬对自己的轻视,那根本不用等到胡总看到张一鸣出拳的那一幕,在双方假意谈价的那一刻,张一鸣自信一出手就可以叫红头佬像他的兄弟一样,也断了胳膊。张一鸣完全有能力将红头佬稳稳地捏在手里,这一场架没有开打就可以胜负立判。
可是,难道真要扭断红头佬的胳膊,或者像胡总所说,一拳打断他几根胸肋骨,打得他口吐鲜血吗?这才是张一鸣犹豫的地方。虽然对红头佬,还包括对那个小警员、对钱大富,张一鸣也恨的牙痒痒的,但是张一鸣始终觉得,自己与胡总,与方正辉,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有自己做事的原则。
张一鸣讪讪地一笑,“胡总做事一定是雷厉风行,有一股英雄气概。”
胡总拿醉眼看着张一鸣,也笑了起来,“张总,看来你还是不认同我的观点。”
张一鸣想解释一下,胡总摇了摇头。“张总,你可能心里面觉得,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不需要打打杀杀。但是有些时候,你不惹事,事要惹你。张总,你不需要把自己和我们完全区分成两类人。其实,我也不是天天喊打喊杀的,我也是生意人;而你呢,说不定哪一天也是江湖人物,别说打架了,没准哪天你会杀人也说不定。”
胡总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想起方正辉和胡总,两次都是在自己遇袭的关键时候恰好出现,张一鸣知道,自己不会总是这么好运的。张一鸣原来的职业使他对于运气有深刻的认识,如果一个投资股票的人因为一两次顺风顺水,就认为运气始终会站在自己一边,那就是此人该死的时候到了。
但是,自己会如胡总所说,变成江湖人物,甚至去杀人吗?会吗?张一鸣在心中问自己。
似乎不会,应该不会。可是,命运的事情,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