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则是飞鹰门门主阴天下之子阴无常,当年在雾灵山东麓山脊上,重创无月的那如同天外飞来、无迹可寻的一剑,便是拜他所赐。
“今天在擂台上我突出绝招取他小命、原本已无人能救得了他,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命大,在生死关头他居然也突出怪招,再次逃过一劫,实在令人扼腕叹息!”鱼深海言来不胜唏嘘。
闵姓怪衣人皱眉道:“可不是么!咱们一直潜伏在隐秘处观战,少门主当时明明大占上风,眼看着少门主忽然出剑、施展鬼神皆愁这一绝招足以要了他的小命,可少门主却忽然身形一滞,出手随之变得缓慢,这才给了萧无月那厮翻盘的机会,当时何以会如此呢?”
阴无常恨恨地道:“那一刻我忽然感觉腰间一麻,似乎中了牛毛针之类的细小暗器,脑际一阵眩晕,以至于影响到出手。”
晏老大为担忧地道:“是么?那我得赶紧查看一下伤处,少门主若是中了带毒暗器的话,得赶紧为少门主运功逼毒才行!”
他按照阴无常所指的部位撩开他腰间的衣裳,但见那儿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红点,但看不出针尾和任何暗器的痕迹,他的右掌贴上去暗运内劲,也没拔出任何异物,不禁连呼古怪。
阴无常挥挥手道:“当时那阵麻痹感大约只持续了两眨眼的功夫,很快又恢复如常,我想如果真是中了暗器,也只是令人短暂麻痹的烈性迷药而已,没多大妨碍,晏老大可不必担心。”
闵姓怪衣人松了一口气,叹道:“但愿如此,看来这肯定是魔教暗中搞的鬼了,真是可恶!”
晏老瞪眼道:“那又能如何?难道咱们还有功夫去跟魔教范长老理论,等着他们生擒少门主么?”
闵姓怪衣人忙道,“当然不能!我只是觉得奇怪,萧无月那记旋风腿动作并不快,怎么能产生那么大的威力,竟能踢伤少门主?”
阴无常缓缓地道:“伤我的并非他那一腿,而是在他旋身踢腿时居然发出一股猛恶之极的劲流,我猝不及防之下才被轰得如此狼狈!”
闵姓怪衣人凝神思索半晌,“上次我带两个兄弟在终南山北麓一家客栈中夜袭常易才那厮时,隔壁一个怪人忽然现身出手干涉,当时在客栈中他仅仅各出一掌,便击伤两位兄弟,令他俩暂时失去了再战之能,我不得不带着两位受伤的兄弟撤退,那个怪人一路穷追不舍,在山腰处终将咱们截住,当时那怪人背转身发出一掌、便将我们轰得摔出丈余之外!”
阴无常有些奇怪地看看他,不明白在这当口,他居然还有闲心来东拉西扯。
闵姓怪衣人解释道:“少门主,我是觉得他当时施展的那记怪招跟今天伤了少门主的这次出手非常相似,也同样威力惊人,令人在短时间内失去再战之能。”
晏老不禁耸然动容,“你的意思是说,上次伤了你们仨的那个怪人也是萧无月么?他这一掌一腿之威力竟一至于斯!难道短短不到三年间,萧无月的武功竟已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
阴无常说道:“根据我跟那小子决斗的情况,他的武功的确进步很快,然而比我还是逊色不少,可他最后那一招的威力的确大得离谱,真是怪道!而且此前被我逼得那么狼狈时,也不见他使出这一绝招,莫非是偶然得自异人的传授,因威力太过巨大,故而不允许他轻易施展出这等绝招伤人么?”
闵姓怪衣人想了想,“嗯,少门主言之有理。不过我总感觉,他使出这等绝招时,身法和出手的姿势都很别扭,而且怪异得很!所有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这等绝招虽玄奥之极,但限于他年纪轻轻、内力不足,施展起来有诸多限制,若真是这样,往后跟他交手时但求速战速决,杀他便很容易,应该不足为虑!”
阴无常点点头:“的确有此可能,当然,可怕的并非他的武功,而是他所能施加很大影响的势力越来越强悍,如今这小子的羽翼日益丰满,对本门的威胁越来越大!父亲时常为此寝食难安,一心想尽快斩草除根。我身为人子,理当为父亲分忧,在峰顶上你们原该发动突袭杀了他,然后借飞翼逃离的,勿以我为念。只要能杀了他,我死不足惜!”
晏老坚决地道:“那可不行!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咱们都绝不能让少门主落入萧无月的手中!”
他这话含有两层意思,阴无常作为飞鹰门核心人物,自然也很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无奈地长叹一声,暗忖道,晏老也太小看他了,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也绝不会吐露有关飞鹰门的任何机密!
念及于此,他满是怨毒之意地说道:“不过我发誓,一定会让他死在我的手上!”
五台山这场规模宏大的比武招亲大会,无月经过共计十二轮艰苦卓绝的比武,最终侥幸胜出,成为从未谋面的魔教教主的夫君,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某位闺中密友?
包括少林最优秀的俗家弟子叶惊天、武当掌门的宝贝独子张烈和华山派少掌门季云天在内的种子选手虽然都败得很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出身于名门正派,愿赌服输的风度还是有的,在显通寺后殿中等到最终结果出来后,纷纷垂头丧气地率众离去……
望海峰上夜色渐浓,主席台和九座擂台边已燃起一根根粗大的桐油火把,猎猎火焰在风中摇曳,将峰顶中央照得一片通明。无月仍在焦灼万分地等待着镶红旗大批高手和魔教徒众搜索鱼深海的相关情况,迄今为止尚无任何消息。自从那四个怪衣人带着鱼深海飞离望海峰之后,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艾米对能否抓到鱼深海的兴趣并不大,他眼下最关心的是岳大哥的加冕颁奖仪式,毕竟,这次五台山比武招亲大会的桂冠,分量之重可想而知!岳大哥如今已堪称中原武林年轻一辈中名副其实的领军人物,他实在希望这场加冕仪式搞得越隆重越好,一来为大哥好好庆贺一番、在同辈们面前扬眉吐气,二来大大提高大哥的知名度。
为此,他特意跑到主席台去跟魔教范长老交涉一番,询问有关颁奖典礼的相关情况,却被无月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知道的,大哥这次前来五台山志不在此,只是想增加点见识而已,不想搞得过于张扬,所以我已跟范长老说过,颁奖仪式什么的能免则免了。”
艾米惊讶之极,叫道:“为什么呢?”
无月摇摇头,答非所问地道:“艾米兄弟,离开五台山之后你准备去哪儿?”
艾米气死了,都不想理他,闷了半天才没好气地道:“打算先到京师会一位朋友,然后到胶东地区看望一下姊姊,已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她,怪想念的。再然后,我就该回西昆仑了。”
无月知道艾米是要到围场看望丽儿,只是不好暴露罗刹门总舵之秘、没明说罢了。他想了想,由五台山到京师、再到沂南围场这条路线上并无战天鹰大军驻扎,倒还安全,至于从围场返回西昆仑时,丽儿该能想到、遣鹰奴用巨雕送艾米回山。
“既然这样,你这就赶紧动身前往京师吧,最好早些回山,免得你爹娘挂念。”
艾米不满地道:“岳大哥就这么急着把人家赶走啊?那您呢?”
“大哥打算见过魔教教主之后,也该离开五台山了。”
“小弟是问,岳大哥将来打算去哪儿呢?”接着艾米又好好地数落了他一通,抱怨他是重色轻友之辈。
晶儿深有同感,跟着他一起瞎起哄,在无月的伤口上再抹上一把盐。
无月也只能甘之如饴,沉吟半晌后对艾米说道:“至于大哥今后的行止,恐怕要等到见过魔教教主之后才能知道了。不过艾米兄弟放心,但凡有空了,大哥一定会到西昆仑去看望你的!”
经过一番好说歹说,他终于说服艾米,立马下山连夜打点行装、明天一大早动身前往京师。
打发走艾米等人之后,无月身边只剩下晶儿、螭蕊姊妹和一些魔教中人,熙熙攘攘、热闹纷繁的望海峰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自始至终无月都没见到那位魔教教主露面。
为尊重他的意愿,范长老并未安排颁奖典礼,而是安排三个丫鬟提着灯笼、引领他前往中台顶翠岩峰上,去直接领取属于他的奖品。
下了望海峰,领头的丫鬟在一溜马车前停下,躬身说道:“岳公子,翠岩峰距此地大约有四十余里,乘坐马车前往也得半个时辰左右,请公子和这位夫人上车吧。”言罢替无月拉开车厢门,转头瞅着她眼中所谓的夫人螭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