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处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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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韵终于熬不住娇吟一声,但觉胯间一热,似有一缕热流涌出羞处,忙夹紧玉腿,生怕自己这付羞人的模样被檀郎瞧见。无月在玉人第二和第三个兴奋点上流连了好一阵,嘴唇儿才越过山谷,来到一处小型平原,如此娇嫩的肌肤,令他忍不住轻轻咬了两口。

  玉人但觉一阵发痒,忙扭动腰肢躲闪。无月倒也不为已甚,大概是羊儿饿了,想吃草,他的嘴唇已移向那片三角洲稀树草原,用双唇纠缠那片柔软绒毛,连草原下那片肥沃的土地也不放过。

  周韵嘤咛一声,玉腿夹得更紧,紧张兮兮地道:「那儿脏,不要……」

  无月道:「大姊不是要做我妻子么?妻子的腿该向丈夫分开的哦!」

  周韵脸上红得愈发厉害,『哦』了一声,正想有所动作,突然又想起什么,娇羞无限地道:「无月,把烛火吹熄好么?这样亮晃晃地,感觉浑身不自在……」

  屋里暗了下来,唯有东天那轮圆月,透过那两扇被烧毁的窗棱,洒进一片淡淡清辉。人影朦胧,万籁俱寂,对方的身子却似乎更加灼热,烫得彼此的每根神经都亢奋起来。

  玉人双腿终于羞答答地向檀郎敞开了,将那朵含苞欲放的粉红色玫瑰奉献出来。

  无月隐约看出,大姊妙处处女地外形奇特,上宽下窄,下端向右略微倾斜收口,构成一幅小巧美丽的心形图案,中间那道紧闭的裂缝就象一只轻微弯曲的爱神之箭,将这颗心一射两半!

  也不知是境由心生,还是心由境生,他霎那间似乎也被爱神之箭射中,心中不由生出浓浓爱意!

  这只娇小玲珑、被爱神之箭射中的心,被他一口整个含进嘴里,舌尖灵动,由下到上顺着紧闭肉缝亲舔着,将宝贵的处子琼浆勾上舌尖,拉出数条蛛丝般清凉柔韧的丝线。那粒粉嫩娇蒂象乌龟脑袋一般,羞答答地缩在肉褶之中不愿出来,他不住地用舌尖去挑逗它、勾引它,企图引蛇出洞。

  渐渐地,娇蒂开始膨大变硬,渐渐由嫩肉之中被挤了出来,探出了半个头。

  玉人难耐到了极点,心慌慌地娇喘不止。

  无月两片唇儿叼住娇蒂往外拉,引来美人一阵娇吟,双腿猛地夹紧,似乎想阻止他继续深入,又似生怕他把头移开。至此他已找到玉人第四个兴奋点,他以后会充分加以利用。

  待调戏够了娇蒂,他的舌尖再次由上往下回到要害之处,发觉两片外阴唇上没有阴毛,把小阴唇含在里面,左右横跨在根部,彷佛是鸟儿的双翼,饱满而丰腻,漂亮光洁、诱惑神秘,穴缝呈粉红色一条线,此刻双腿分开也并未露出里面的粉嫩凝脂,玉门闭合紧缩,其形状实在美妙无比!

  鸟儿双翼突然变得肥厚了许多,就像玫瑰即将开放的前夜,双翼之间紧闭处尤其湿滑火热,那是玉人费尽心思特意为他留下,只容他亲自开凿的神秘洞穴。

  如此奇特的阴户形态,和《素书》上记载的女子十大名器中、名列第一的『龙飞穴』何其相似!「难道大姊竟是稀世罕见的『龙飞穴』?我何德何能,竟被如此珍贵的第一名穴寻死觅活地缠绕上来?如此处子元阴,可是《素书》上所载合璧双修的无上鼎炉,天下男人们梦寐以求之物啊!」

  无月心中暗自奇道。

  他身上那股奇异体味儿,加上他从几位美妇尤物身上学来的调情手段,撩拨得周韵浑身几处敏感地带同时亢奋起来,面对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儿,一时间情潮汹涌。感觉他的身子上移,又吻上自己酥胸,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激动兴奋与期待,紧张不安和害怕,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情绪,同时在她胸中激荡、冲撞,不由得颤声道:「无月,别折磨大姊了,快……快进来吧……」

  他将屌儿凑向玉人胯间,轻车熟路地找到门外,棒头对正目标挺动旋磨,心中默念『芝麻开门』。然而在洞口便遇上阻力,感觉有一层柔韧之物阻止棒头前进。他一边缓缓加力,一边启动了冲天钻……

  冲天钻的好处是,棒头就象一只万向钻头,哪儿有缝隙就往哪儿钻,于是,棒头终于攻破处子这最后一层堡垒,从一个小孔之中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周韵娇吟一声,面现痛苦之色,身子绷紧,但觉蓬门似被铁杵硬生生挤破,疼得她忙夹紧双腿,求道:「无月停下,姊姊下面好疼哦~」无月依言停下,揽住玉人鹅颈,温柔地和她接吻,感觉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酥胸起伏的越来越厉害,才柔声安慰道:「大姊,女人第一次都这样,过一会儿就好了……」

  感觉玉人娇躯渐渐松弛下来一些,他才将玉腿稍稍掰开一些,继续向里寻幽探胜……

  屌儿尚未插入两寸,他便感觉有些累了,玉门之内似乎根本无路可通!他每次必须要费很大的劲儿,才能艰难地挤进去一点点,若非有冲天钻的钻探功能,他很怀疑自己是否还能继续深入!

  跟以前进入乾娘、表姨等美妇体内时的体验完全不同,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插入,而是披荆斩棘、在原始森林中奋力开凿一条全新的仅能供他勉强挤过去的山间崎岖小径!

  棒头虽然缓慢,但还是不屈不挠地挺进着,两寸~两寸半~三寸……伴随着棒头的深入和乱钻乱拱,周韵娇躯再次绷得紧紧,她感觉有一条热烘烘的、灵动之极的蛇头在里面摇头摆尾地横冲直撞,肆意撕扯着自己那里面娇柔敏感的嫩肉,传来阵阵火辣辣的,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咬紧牙关,眉头紧皱,玉腿忍不住颤抖起来,强忍着不愿再阻止无月,她只望早些完事儿,自己早些成为他的女人,就这么简单。

  无月但觉不仅玉门狭小,膣道内也很崎岖狭窄,但内部凝脂嫩得出奇,玉人大腿蠕动的时候,瓤内粉嫩凝脂也都跟着颤动起来,屌儿四周肌肉突然蹙起皱褶,频频震动不已,屌儿如同在一圈一圈的肉环里挤入,异常的刺激,就好像鸟儿扇动两翼似的,这样的震动和缠绕,摩擦着他的屌儿,感觉刺激特别大,带给他一种美妙绝伦的超级快感!

  足足过了一刻多钟,屌儿才终于到底!

  他已累得气喘吁吁、额头见汗,趴在周韵柔软娇躯之上,急促地喘着粗气……

  周韵的手在他背上摸到一些汗迹,有些心疼地道:「不用着急,累了就趴在大姊身上休息一会儿……」

  无月虽累,心中依然有种巨大的满足和喜悦,因为他终于首次征服了一个处子之身,拥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本来影儿可以获得这样的荣幸,可惜运气太差,让周韵在死缠烂打之下,后发先至而拔得头筹。

  甚至,他还得到一个巨大的惊喜,因为他终于可以确定,这的确是《素书》上所载、十大名器中排名第一的极品『龙飞穴』!

  他心中倒是既满足又惊喜,然而周韵此刻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自己那狭窄娇嫩的膣道已被那根硬梆梆的屌儿完全撕裂,撑得满满,火辣辣地又涨又痛,偏偏棒头还在花蕊之中乱钻乱拱,实在疼痛难忍,本想强自忍耐,好让他玩得舒服,可此刻再也熬不住,忙按住他的屁股求道:「好无月,先别动行么?有点疼……」

  无月实未想到驯服处女竟是如此难缠,只好关闭冲天钻,并暂停抽插动作,使出浑身解数刺激玉人身上那几处兴奋点,待蜜液分泌得越来越多,膣道之中变得滑腻温热之后,才重新缓缓抽动起来。他不敢将对付乾娘那种杆杆到底的手段,用来对待周韵,而是九浅一深,节奏也缓慢到了极点……

  幸好是无月,有金枪不倒之能,换作其他男人,根本受不了这种妙穴搔到痒处的刺激,进入后抽动不了几下,便会如同狂狮一般恣意纵情,疯狂纵送,终至控制不住而一泻如注!然而,若是能控制节奏延长时间,个中滋味却是妙不可言,他此刻便已充分感受到了此种美妙之极的销魂滋味!

  据《素书》记载,拥有龙飞穴的女子比较奇怪,膣道越做反而越紧缩,绵力也越强,不愧是妙穴中之极品,非常罕见。但这样的女子,性兴奋来的比较迟,为了让她得以泄身,一般男人会感到很艰苦,必须要有充分的持久作战能力。当然,这一点对于金枪不倒的他来说不算一个问题。

  无月缓缓地抽插着,确实也感觉膣道内并未因抽插而变得湿滑和松弛,反而越收越紧,即便他想要快速抽插也颇为困难。

  他一边感受着销魂蚀骨的快感,一边把大姊的『龙飞穴』,和乾娘的『七窍玲珑、千条蚯蚓』超级名穴,心中暗自做着对比。综合各方面感受,他的结论是,乾娘的妙穴,还是要比大姊的『龙飞穴』稍稍高出一筹,那东西实在堪称超一流!

  他接着又想起了烟霞仙子的妙穴,在《素书》所载十大名穴中排名第八的『八方风雨』。他心中不由暗道:「迄今为止,十大名穴中我已遇上两种,外加一种超一流妙穴,不知以后,能否把其余八大名穴统统见识一番呢?嘿嘿~」想着想着,口水都快下来了……

  他这儿一阵胡思乱想,头上突然结结实实挨了一击爆栗,他大吃一惊,这才醒神过来,回到现实之中,却听大姊娇吟着道:「小呆子,愣着干嘛?快动呀~姊姊里面……里面痒酥酥的,老难受……」

  原来,经过一阵缓慢温柔的抽动,周韵心中惊惧、穴内疼痛渐去,情欲暗生,不由得腰肢轻摇,挺起俏臀迎合着檀郎的纵送,谁知他却不知何故,呆愣愣地停了下来,初时还忍耐着瓤内痒痒的感觉没管他,谁知那根棒头只是死死地顶在花蕊之中,弄得她奇痒难耐,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下!

  他赶紧变换着节奏抽动起来,九浅一深似乎已不能满足他的欲望,开始变成六浅一深,数十次之后又变为四浅一深,继而三浅一深……

  又是两刻钟过去,玉人呼吸越来越急促,开始呻吟起来,和他紧紧吻在一起的一双淡红樱唇不时稍稍移开一些,深深地呼吸几下,再凑上来继续接吻。她的下体渐渐拱起,抬离绣榻,身子绷直成弓形,臻首后仰死死地顶住枕头……

  无月虽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但由她的身体变化上感受到了她的需要,便再次变换节奏,变为杆杆到底,而且到底时并不急于抽离,而是顶住花心研磨数下再抽出……十下、二十下……

  淡淡月光下,两条白玉一般的美丽躯体,如八爪鱼一般紧紧地厮缠在一起,彼此都蠕动得越来越剧烈,绣榻似已经受不住,轻微地晃动起来,『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和床上二人越来越急促的粗喘声、呻吟声夹杂在一起,听起来却一点也不显得淫靡,反而象是人间最美丽的乐章,那是对矢志不渝的纯真爱情所奏响的颂歌!

  待得厮磨到第九十九下,玉人猛然使出浑身所有力气,死死搂紧无月,娇喘呻吟起来:「啊呜~不要离开我……呜呜……」

  无月此刻也已舒爽得七荤八素,猛地冲刺数下之后,从夹得死死的膣道中使劲抽出屌儿,用短裤包住握紧,一动不动,但觉脑中轰然一热,棒头猛烈地跳动起来,一泻如注!

  射完之后,趁屌儿未软,又赶紧塞进自己刚开辟出来的处女地,怕她发现自己作弊。

  周韵也同时感受到一种陌生的,令她飘飘欲仙的快感,在那一刻,她实未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妙滋味!

  更令她满足的是,她和无月终于融为一体,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她将与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建立起一种超越至爱血亲之亲情的亲密关系,那是世间持续时间最长、也最为牢固的亲密关系!

  屌儿抽出的霎那,虽感觉一阵空虚,却因眩晕之际、思维迟钝,尚未想明白咋回事,充实之中带点胀痛之感又回来了。

  至此,她觉得自己始终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那狂躁不安、患得患失的心灵,总算得以安顿下来。她感觉自己的未来有了某种保障,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归属。

  最关键的是,此刻的自己,和半个时辰之前,已完全不同,她心中的情意,浓得再也化不开……

  待热带风暴渐渐平息,玉人胸中激情依旧,不过已由肉欲之欢转换为浓浓的情爱需求,她急切地向檀郎索吻,她觉得自己从未象此刻这样,爱他如此之深!

  轻怜蜜爱、情意缠绵,感受着灵与肉最完美的交缠与融合……

  风停雨歇,周韵仍是满脸红晕,羞答答地起身,晃燃火折子点起烛火,开始清理战场。拿出一块雪白的丝巾,擦拭过自己和无月黏乎乎的下体后,她由床上拿起了那张白丝巾,中间有一团斑斓醒目的血迹,如同一朵绽放的玫瑰!

  「喏~你看看……」

  她将沾染上处子血迹的丝巾凑向无月眼前,又碰了他一下。

  无月有些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道:「嗯~大姊流了不少血啊,你还在来月经,今晚本不该来的……」

  周韵有些气恼地啐道:「什么月经,这是我初次……初次圆房流出的处女血,懂了没有?」

  无月恍然大悟地道:「哦~明白了,这说明半个时辰之前,大姊还是个处女,刚才被我破身了。」

  周韵很认真地道:「还说明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大姊可不是一个轻佻随便的女子,我俩既已有夫妻之实,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另外,我俩还得尽快成亲,免得到时我肚儿大了,须不好看!」

  他早知会是这种结果,倒也只好认了,但仍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别忘了刚才答应过我的话哦!」

  心中暗自侥幸,「幸好刚才出来射了,否则,若早早怀孕,非马上成亲不可,从此被她吃得死死,想要离家就更困难了!嘻嘻~大姊毕竟是个雏儿,竟未发现我作弊么?」

  周韵讶道:「什么话?」

  无月说道:「你做妾呀……我告诉过你的,正位已有人占了……」

  他如此在意此事,是因为慕容紫烟之妙穴尚排在她女儿之上,还是因为怕她甚过怕她女儿?

  周韵笑嘻嘻地道:「我答应过的自然算数!做妾就做妾吧,只要爱我、对我好就行。嗯~刚才你还说什么……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

  突然想起什么,冲着无月怒吼道:「你是说,我不如你在外面偷的女人咯!」

  光着身子冲上前揍人。

  揍得他哇哇乱叫:「大姊别打啦~再打我跑街上去,看大姊敢不敢光着身子追出来!」

  周韵恶狠狠地道:「你尽管跑出去试试,看看大姊敢不敢追出来?别说光着身子在街上揍人,就是在街上光着身子杀人我都敢!」

  无月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是她不敢的,只好举手投降!

  周韵落拳如雨,不过着体时越来越轻,象是在捶背。

  无月解释道:「其实『妾不如偷』的意思是说,咱俩今晚这种情况叫偷,很刺激对不?待成亲之后,成天油盐酱醋的,什么激情都没了,所以嘛,早婚不如晚婚,可以把激情保持得长久一点……」

  周韵叱道:「少来!若敢不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我抬进萧家大门,我要你好看!别忘了,我想出对付你的二十招,还有十六招尚未使出,哼哼~有胆子就试试!若敢遗弃我的话,直接和你同归于尽!」

  粉腮已鼓得老高,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之势。

  无月不禁一阵头晕,这母女俩都是惹不起的母老虎,只是不知,到底哪只雌虎更加凶悍?忙道:「我做都做了,怎会耍赖?大姊放心便是。」

  周韵这才转嗔为喜,一边穿衣,一边嘿嘿笑道:「这还差不多~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宵夜,你先躺会儿。」

  拉起锦被替他盖上,又替他掖好被角,才出门而去……

  吃完燕窝桂花羹。哇!真香啊!没想到大小姐不光会整人,一旦做起正事来,还真不是盖的!

  周韵腰系围裙侍立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身上一股柴火味儿,活像个打杂的粗使丫鬟,见他如此陶醉的表情,她心里喜滋滋地,忍不住低声问道:「味道怎么样?」

  无月赞道:「真香啊!我就纳闷儿了,大姊年初出阁之前,可是连厨房啥样儿都没见过,还不到一年时间,咋就成了一位顶级大厨?」

  周韵有些扭捏地道:「前一阵和小苏闹休妻之事,一时半会儿办不下来,我便要爹爹帮我找来一位退休御厨,随他学艺,准备回来多给你做些好吃的。你身子总是那么瘦弱单薄,我看着都心疼!」

  无月心中感激,叹息一声道:「大姊对我真好!若是不要再去整人害人,就更好了。」

  周韵笑道:「那是大姊唯一爱好,估计改不了啦!不过你放心,我怎么也不会整到你头上。当然,若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就另当别论了,我眼里一向掺不进一点沙子。」

  无月心里惦记着北风,说道:「我在此久留不太方便,该告辞了。」

  说完便要下地。

  周韵心中不舍,坐在床边抱住他,轻轻拂起他额前散发,娇声道:「外面这么冷,今晚就住大姊这儿吧。」

  无月笑道:「俗话说,『挖绝户坟、踹寡妇门』最为缺德。大姊虽非寡妇,但究属孀居之身,我住这儿不太方便,我会常来看望大姊的。」

  周韵啐道:「你一个秀秀气气的小书生,如此粗俗的话也说得出口,真不知是跟哪些粗人学来的!」

  无月连哄带捧,总算谢绝了她的殷殷挽留,回到飞鹰阁北风楼,上楼轻轻走进卧室。

  房间内一片素槁,包括北风的脸色,也苍白得象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静夜无声,四周一片死寂,屋里几乎感觉不到一丝生机!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详之兆!这哪像一间闺房?倒像是,灵堂?

  虽然知道北风服用过九九大还丹之后,他稍稍安心了些,可谁又能保证一定能拖过九九八十一天?想起晓虹所说的话,他觉得不能再等,便坐在床边,轻抚北风秀发,低声喃喃地道:「北风姊姊,我这就动身前往西昆仑,为你寻访不死神仙。或许,能救活你的人,就只有他了!你可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来?」

  没有任何回应。

  伸手摸向北风心窝,毫无心跳征兆,他心中一阵紧张,「往常唤得几声,多少会有些心跳,今夜是怎么啦?难道怨我不该去大姊那儿,不想理我?或者是我没用心呼唤,以至于她听不见?……」

  心中一阵胡思乱想,忙又无限深情地连声呼唤道:「北风姊姊,你不是最疼我么?我就在这儿……」

  依然毫无反应!

  难道她竟就此离去?不是有九九大还丹么?

  无月一时间心乱如麻,心中突然涌上一个可怕念头:「大姊这颗大还丹放在身上这么久,莫非失效了吗?」

  他不禁大为恐慌,悲从中来,哽噎着道:「北风姊姊,当年是你把我捡回来的,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今后乾娘和大姊若再发飙,还有谁为我挡灾?我要你陪着我……一起到老……呜呜呜……我不能没有你……」

  说到后来,终至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四周万籁俱寂,如泣如诉之声听来分外凄凉。静夜孤灯,生死两茫茫,他的心底深处涌上阵阵从未有过的孤寂,过往的无数个片段迅速涌现于脑际……

  几天前亲吻北风玉颊之时,她那似羞似恼的神情仿佛就在眼前。

  如同时光倒流,已记不清是哪年的寒冬腊月?慕容紫烟带他出巡,夜里露宿于荒山野岭,他半夜在温暖车厢中醒来,推开车窗,阵阵寒风呼啸而来,不由打了个寒噤,外面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大地积雪盈尺,静夜无声,只有风吹干枯树梢的哗哗声和雪打地面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树枝被吹断的落地声。

  但见窗外盘坐于地上打坐的北风已变为一个雪堆,雪地上阵阵寒气袭来、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她那娇嫩雪白的脸上,她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就如同此刻,活像被冻得僵硬的尸体。围坐在马车周围的摘月等三人也和她一样,只不过他通过窗户看不见而已。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们并非天生不怕冷、不怕疼,而是自幼被乾娘那种严酷的训练方法将她们变成了冷血动物,使得心中只知效忠于夫人,她们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对肉体上的各种感觉变得麻木不仁,她们身上那股坚韧不拔的顽强意志和忍受各种苦难的惊人能力几乎无人可及!

  他还清楚地记得,有次随慕容紫烟在洛阳龙潭大峡谷中伏,北风手提雪亮大弯刀守护在他车窗之外,激战中被敌人在她身上刺中五剑,剑剑追魂夺命,血透重衣,但依然毫不在乎地将围攻她的五十多名黑道高手一口气杀掉三十多个,余者被她这股狠劲霸气吓呆,逃之夭夭。除了乾娘和两个姊姊,从小他能接触的女性,也就这四个姑娘。

  在他印象中,乾娘虽疼爱自己,但狂虐毛病一旦发作,是如此恐怖,似乎恨不得撕裂自己,已记不清北风那宽厚的脊梁,为自己挡下过多少次暴怒的拳打脚踢。只有她才是自己唯一的避风港,每当自己遭遇恐惧和危险,她总会及时出现,为自己挡下一切灾难和不幸,为自己舔舐心灵的创口……

  时光再退,进入他记忆中最伤痛、也最为模糊之处。那同样是一个严冬腊月,经历惨绝人寰的杀戮之后,自己似被扔进灌木从中……人声渐去,除了遍地血腥,大地一片寂静……

  阵阵寒风呼啸而过,冻得他瑟瑟发抖,在他被冻得即将昏迷之际,一条小小的白色身影盈盈而来,在他眼中快速放大,随后,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那是他终生难忘的瞬间,在他幼小心灵中,快速凝聚为永恒!

  林林总总,这样的记忆碎片实在太多太多,分开来看,每件事情是如此平淡无奇,串联起来便成为一幅充满爱和温馨的长长画轴,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感动,而是怦然心伤,双眼迅速变得模糊……

  她的恩情,实在罄竹难书!

  他抬起朦胧泪眼,但见原本丰满、充满力量的柔荑,已变得如同鸡爪一般干枯,握在手中是如此无力。原本宽厚坚强的脊梁,如今已无法支撑起自己娇躯。

  如大海般深沉的秋水双瞳,已变得没有一丝光泽。

  这双总是冰冷的手,却曾经带给他多少童年的温暖?那毫无女子柔感的脊梁,为他遮挡过多少次狂风暴雨?这双一向冷酷无情的眼神,又曾多少次为他舔净心灵的创口?

  枕边那块跟随她多年、从不离身的蒙面白纱,已变得有些发黄,他拿在手中,上面似有余香,可知今后,是否还有人会戴?

  心中一阵刺痛,顿时泪如雨下。惊惶、焦灼和无助,刺痛他的神经,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他紧紧抱住她那冰冷僵硬的娇躯,希望用自己温暖的胸膛将她捂热、让她冷得象冰的血液恢复流动。他不敢大哭大叫,一旦招来众人,铁定有人会告诉他一个可怕的字眼。试想一下,谁愿与死人为邻?

  他在北风耳边不停地轻声呼唤,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没死,只是暂时听不见自己的呼唤,一定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

  呼唤声渐转低沉,最终转变为心灵的呼唤,神智越来越模糊,眼皮是如此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无月再次陷入可怕梦魇之中:炽烈的三昧真火在眼前肆虐,炙热的光芒令他无法睁眼,肉身的疼痛已变得麻木,但在巨斧猛击之下,元神被敲离身体的感觉却分外恐怖!元神飘荡于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尚被禁锢于刑架之上!即便这样,元神依然逃不开三昧真火的焚烧……

  隐约之间,似有一个娇柔的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

  他猛地惊醒过来,心中狂跳不止~同样的恐怖场面,为何反复出现于梦中?

  北方某地一栋静雅绣楼之上,有个人焦灼地呼唤着,同时惊醒过来!也在心里问出同样的问题……同样找不到答案……

  无月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趴在床边睡着,紧接着,一直摸在北风心窝的左手,「咚……咚咚」轻微地抖了三下,那种用尽心灵才能感应得到的微弱颤动。

  是~心~跳!

  他跳起来在屋里跑了几圈,心中的狂喜难以发泄:「谢天谢地!九九大还丹依然有效!难道是我的噩梦唤醒了她的灵识?莫非,噩梦中呼唤我的,就是她?唉~都这样了,她还惦记着卫护我……」

  热泪再次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些日子里,绿绒夜里暂时住在隔壁雅厅之中,方便照顾二人,此刻被卧室中跑步声惊醒,忙过来一看,见无月这付又哭又笑的表情,顿时惊呆了!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无月被她看得大感窘迫,却难掩心中喜悦地说道:「刚才北风姊姊心又跳了,她没事!」

  绿绒也挺高兴:「那感情好!公子被贞雯叫走后,飞霜和彩虹姊来过,怎么叫唤都没有反应,彩虹姊哭得可伤心了!」

  她转身回到雅厅,将一直温在暖炉上的鱼翅莲子羹端过来,说道:「这是大小姐送来的,交代小婢待公子醒来,一定要让你喝了。」

  无月奇道:「我咋没见她啊?」

  绿绒说道:「是大小姐见你趴在床边睡着了,不让我叫醒你。唉~当时可吓死我了,还以为她来找麻烦的呢!谁知大小姐竟似变了个人,对小婢温和得很,还嘘寒问暖呢……」

  脸上现出一付受宠若惊之色。

  无月点头道:「她回去了吧?」

  绿绒道:「没呢,此刻就睡在楼下丫鬟厢房里,把守卫赶到隔壁储藏室去了。唉~我看呐,大小姐对你真没得说,前些天咋就闹成那样呢?」

  无月吃了一惊:「她……她居然就睡在楼下?又想干嘛?」

  绿绒神色有些异样,若有所思地道:「我也不知,大概……大概怕其他女子来找公子吧?」

  折腾半夜,他的确有些饿了,接过碗来,但觉鲜味儿中带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几口便喝得精光,那滋味儿,唉~经历刚才那段惊魂时刻之后,他一刻也不想耽误,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马上动身前往西昆仑!」

  如此突兀的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脑子里立马涌上另一个念头加以反对:「就这样溜出去太危险,还是等天亮后请求乾娘放行吧?」

  他转念又想:「若是求乾娘立即放行,铁定无望!她会派大队人马随行,再快也要下午才能出发。我此行是去求不死神仙,又不是去抢人,如此招摇而去,岂非大为不敬?我看,你还是连夜偷偷开溜!原本还担心一旦远行,北风朝不保夕,如今有九九大还丹保命,这层顾虑也没有了,你还犹豫什么?」

  无月但觉脑子似乎分成了意见相左的两半,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思想斗争非常激烈!

  他还从未偷溜出去过,而恰恰因为从未有过,反而令他倍感兴奋,更何况这样做很可能会救北风一命,让她从死亡挣扎的苦海之中解脱出来。立马开溜的念头渐渐占据上风,他又开始绕屋子转圈,一面踱步,一面冥思苦想该如何行动。

  「当然啦,首先得想法溜出大院儿,强闯肯定行不通,要怎样才能骗过那些守卫呢……」

  想着想着,为自己最终做出勇敢的决定,以及初次冒险行动而激动不已!

  绿绒站在一边,见他一会儿凝目沉思,一会儿握紧双拳做出咬牙切齿之状,一会儿又激动得两眼放光,嘴里念念有词,心中大觉古怪,暗自担忧:「莫非见北风姊姊不死不活的样子,公子莫要急疯了吧?」

  她忍不住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啦?」

  无月「啊」地一声,如梦初醒般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绿绒,似乎不认识一般。

  绿绒脸上不觉一红,嗔道:「公子到底怎么啦?不认识小婢了么?」

  她若非心如鹿撞,看得再仔细一些,会发觉无月双眼虽对着她,然而却聚焦在远处某个虚无缥缈的所在。

  无月正想得兴奋,或许冒险是人类的本能吧,尤其对他这样的青春期少年而言。见绿绒再次动问,他这才收回目光,喜滋滋地笑道:「没什么啊,我只是突然发觉,你长得真好看!」

  绿绒闻言吓了一跳,继而晕红双颊,忙跑到门口张望一番,还好走廊和雅厅里没人,楼下厢房里也没啥动静,估量大小姐已睡着,这才掩上房门回头道:「公子想害死小婢呀,这种话怎能乱讲?」

  无月认真地道:「我没胡说,就是好看嘛!」

  绿绒脸更红,低头道:「我咋没觉得呢?」

  无月笑道:「那是因为你跟夫人一样,不爱照镜子……」

  绿绒心道:「我不用照镜子,只要你……」

  心念未已,却见一双脚出现在身前的地上,一阵如兰似麝、熟悉而撩人的味道随着一阵清风扑鼻而来。

  她心如鹿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少女怀春不分高低贵贱,无数春梦中那最美最浪漫的一幕突然成为现实,她该是一种什么心情?但觉双手被梦中人握在手心,被他双唇在热得发烫的脸颊之上,轻轻点了一下……

  绿绒如遭雷殛!魂儿似被勾离娇躯,不知飘荡到了何处?

  她娇躯发软,好想在他身上靠靠,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那灿若星辰的深邃明眸,发觉,里面最幽深之处,恰似魂儿飘去安身之所在……

  逃避危险是动物本能,却无人能逃避感情,周氏龙曾说,「爱是种迷药,喝过之人会失去理智、迷失自己,为了爱可以牺牲一切,为对方做任何事,无条件地为对方付出,乃至性命!」

  躺在床上这位便是这种解释的最佳注解,绿绒会望而却步么?

  显然不会,她脉脉含情地看着无月,正想开口,却听他说道:「绿绒,好好照看北风姊姊,哪怕她再无一丝心跳,也得想法保护她的身子,无论如何绝不能将她下葬!能答应我么?」

  绿绒听得有些糊涂,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认真地道:「我答应,无论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无月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好了,快去休息吧,你也够累的。」

  唉~这家伙实在是……他难道觉得自己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么?

  待绿绒回屋之后,他将随身衣物胡乱打了个包袱,虽然去心似箭,他还是给乾娘留了封信,想想不妥,怕将来遭埋怨,又在抬头「紫烟姊姊」后面添上一堆人:大姊,花姨、烟霞阿姨,晓虹妹妹,飞霜、彩虹、艾尔莎姊姊……

  完了摸摸身上,一两银子也无,只好在屋里找,谁知搜遍了北风的衣橱和抽屉,别说金银,连珠宝首饰之类也找不到一件,唯一收获是串铜钱!

  他知道四女卫生活俭朴,却未想到竟如苦行僧一般穷酸!没办法,只好将就了,心想大不了象在渑池当乞丐那样,讨饭也要讨到西昆仑去!

  自以为准备妥当,出得房门,小心关好。门外是木板铺设的走廊,外侧是红漆雕花木栏杆,正对着一丈外彩虹楼二楼卧室的后窗,透过窗纸,里面烛光摇曳,也不知彩虹入睡没有?

  结论是没有,她此刻正在看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和无月在那条幽深花间小径里的那一幕,心中不断喃喃自语:「无月,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仅仅一时兴起?」

  远在岳州君山长鲨帮总舵的摘月,此刻同样没睡着,也在向自己提出类似的问题,随即又在想:「出来好些天了,大姊伤势眼下如何?对无月打击一定很大,也不知他还好么?还有夫人……」

  无月不禁比较了一下大小姐、彩虹和绿绒的粉腮,今晚都亲过,嗯,都一样娇嫩!

  雅厅和楼梯在西头,要下楼必得沿走廊经过雅厅门前,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雅厅门外倾耳听了听。

  里面一片漆黑,绿绒躺在贵妃椅上,心儿兀自砰砰乱跳,她感觉象梦游一般,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躺下的,摸摸身下,还好不是地板,动人的触觉仍残留粉腮,她的心倏地被揪住、拼命挣扎着、猛烈地跳动,似已跳离心窝,飘飘渺渺不知飞向何处……

  她直愣愣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上面渐渐幻化出无月的脸,隐隐约约,似乎在深情地凝视着她。在此星月消隐、尚未日出的最黑暗时刻,万籁俱寂,可她的心却象闹市般喧哗,她的眼前也是一片光明……

  突如其来的感动击倒了她……无论如何,经过不懈的努力,她向着自己的幸福迈进了一大步,这是对她挖空心思、竭尽所能的最佳回报,此刻她哪睡得着?

  无月听了半天,里面除了偶尔唉声叹气,再也没啥动静,便赶紧由门外溜过,匆匆下楼而去。

  茶艺精深之人,心有七窍是必备素质。无月下楼之时,绿绒虽意乱情迷,却似有所觉,忙披衣起身查看。黑暗中,那条令她心醉神迷的身影,正从飞霜楼和彩虹楼之间的夹道穿过,向院门走去。她赶紧悄悄跟了下去,不是去阻止,只想跟着他,哪怕天涯海角!

  傍晚时分门房和相连的五间平房虽已被周韵一把火烧为废墟,但依然有人执勤,无月对守卫说声回秋水轩拿东西,便扬长而去。到了后院大门,他说出去找上红旗十七纵队队长艾尔菱有急事,也混了出来。

  可是,沿着前院主干道一路向南来到湖边之后,他开始犯愁了。夫人有严令,没有她的钦准,不许他踏出大院一步,想找借口混出暮云府大门,那是门儿都没有!

  他心想:「前院东侧路边是腾龙阁,再过去是分属上四旗的四大排延楼营房,戒备森严,一点机会都没有。西侧北边是练武场,南边这儿是小湖,尽头的西墙边是绵延不绝的马厩,也许在那儿可以想想办法。」

  他沿着湖北岸蹑手蹑脚地向西行去,忽然想起花影所说,在湖边看不到下面的情况,记得她所居二号院天井中挂着点亮的灯笼,便凝神向湖心看去。可岸边离湖心少说也有十丈,斜斜看去,一片银波闪亮之下,哪看得见一点灯笼的火光?

  由于看得入神,脖子伸得老长,一只脚不小心踩进飘着浮冰的湖水,但觉一阵冰凉刺骨!忽然又想起一个半月之前,在那座豪华山庄之中『冬泳』的情景,影儿那双深情的眼波浮现眼前,总象在诉说着什么。

  「还有特爱赌气的小雨,不爱说话的灵缇小姐,不知她俩现在还好么?唉~彼此敌对,既无缘相见,思之何益?徒增烦恼罢了!」

  不禁甩了甩头,似想赶走心中那丝丝牵挂,可惜不太成功。

  刚过了练武场西南角没多远,离马厩至少还有二十丈距离,他就被人发现了。

  随着一声喝问,前方影影绰绰过来三人,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个灯笼。他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边戒备也如此森严!走近一看,却是彩虹手下一个小队长,其余二人想必是他属下精卫队员。

  那位小队长倒是远远便认出了他,不由吃惊地道:「深夜风寒露重,公子跑这儿来干嘛?快回去吧,晚了夫人不见你,又该着急了,到时大家又不得安宁。昨晚大小姐一番折腾,大伙儿已够累的了!」

  无月笑道:「我是听说镶白旗从河套大草原,刚为夫人弄来几匹良驹,急着想看看,所以连夜跑过来。」

  他这急中生智,倒也并非胡诌,晚饭后慕容紫烟一行上飞鹰阁看他和北风,曾随口提及。

  无月爱名驹满大院尽人皆知,小队长倒也信了,再说精卫队除了飞霜,北风摘月彩虹三人的属下都对他礼敬有加。他很殷勤地把无月带到马厩中央靠左一排。

  马厩南北成行排列,由前院南墙起始,沿西墙一直向北延伸至后院南墙,进深二十余丈,共十六行围栏,每两行之间有一条五尺宽的通道隔开,每行大约有九十来个围栏,几乎一眼看不到头。

  无月看着五匹新到的名驹,清一色的五花马,高头窄额,身高体壮。他装出一副欣赏之态,想上前表示一下亲热。可马儿刚被驯服没多久,冲他喷鼻踢腿,摆明不欢迎。小队长忙道:「这几匹马有些野,公子可要小心了!」

  无月笑道:「没事儿,刚见面有些生疏。这样吧,你们只管回房休息,我要在这儿和它们多亲近亲近,就不用陪我了。」

  今晚大家都很疲惫,见他如此说,便齐齐向他躬身行礼,转身去了。

  无月眼睛看着马儿,却竖起耳朵倾听着背后的动静。脚步声渐行渐远,终至不闻。他这才回头四顾,马厩中再无人影,他隐身马灯照不到的暗角,忙捂住口鼻,马厩之中真是臭啊!倒不是看马之人偷懒,每天都打扫两次的,可这里面马匹实在太多,打扫得再干净,也难免有股难闻的味道。

  他越过一排排围栏,抵达西墙边上。最后一排马棚与西墙相隔两丈左右,只见马棚围栏外侧、悬空六尺高处挂着一长排方形铁笼,个个笼门大开,心想:「这些铁笼用来关犯错马儿的么?好象小了点儿吧?用来捕鸟?又太大……」

  琢磨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些铁笼有何用处?

  西墙与围栏间遍植花草树木,枝桠密布,墙高三丈。他最近轻功进境神速,颇为自信,估量了一下,若全力跃起,抓住墙垣边角借力,当可上到墙头。于是瞅准一个着手之处,将轻功提至极限飞身跃起!

  忽闻嗖嗖之声大作,眼见无数光点,风驰电掣飞来!

  人在空中,行将力竭,根本无从躲避,闪念之间,想脱掉锦袍挥扫暗器,却被包袱缚住,急切之间哪能脱下?

  无奈之下,象缩头乌龟般双臂抱头、耸肩团身,一切听天由命!

  但闻『噗噗』之声不绝,如击败革,浑身上下,不知中了多少暗器!心念未已,又闻前上方风声迅疾,稍稍移开双臂看去,一个铁链牵引、尺许圆径的硕大铁锤向自己当头砸下,铁锤轮廓在眼中飞速变大,除了再次缩头,再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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