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眯眼看着苏三,先是将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随后就舒展了开来,淡淡地笑着一句话不说。
苏三每朝前走一步,身体里的几股真气就跳跃一下。
他就如一头发了怒的狮子,恨不得将连日来的委屈一股闹地发泄出来!方才老和尚的一撞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凡是大佛寺的和尚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既然他对自己不敬,自己何必要忍受这份屈辱!
“师父,静星,我回来了……咦,孽障,你怎也在这里?”
苏三正要发作,前面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俊秀的身影,一张跟静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直直地看着他,那吃惊的样子竟也美的要紧!
“静月,你认识这小子?”
静星看了老和尚一眼,拉过走上前的静月小声问到。
苏三将两个人的脸细细地看只着一遍,心里的火气被那俊秀的面容竟削弱了一大半,顿时击掌笑到:“两位小兄弟可是双胞胎?这就怪了,难怪静星不认识我,想必在山下小溪边遇到的是静月了?呵呵,妙,真是太妙了,真没想到在这荒野当中居然有两位这样清雅脱俗的妙人,我一个大男人可都有些动心了!罢了,看在两位兄弟的份上,刚才的事情我不追究就是。
既然三位不欢迎我,那我苏三也不勉强。还请三位指点我如何走出山林,苏三这就马上离开!”
静星静月对看一眼却都羞红了脸,低头不语,象是苏三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老和尚哈哈一笑,自己滚动着轮椅轮胎到了苏三跟前,围绕着他转了一圈这才停下来说:“小子如此不记前仇可是与你师父的风格完全相反,既然老衲打伤了你,倒不如进寒舍喝口水,当是我进地主之谊向你赔不是!”
“那更好不过了!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饿肚子!再说,这竹海茫茫无边,我也正要讨教出去的路线!”
苏三虽然对老和尚有成见,但此时腹内空空,听他这样一说还是欢喜的要紧,连忙跟着走进了院子。
“静星静月,快去给公子准备些吃的!公子这边请,你可是来寒舍的第一位客人,不打不相识,既然都是大佛寺的人,就别客气!”
老和尚冲跟进来的静星静月吩咐完以后,客气请苏三坐到了石桌前,态度好的象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苏三心里虽有些疑惑,但一听有吃的还是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环顾周围问到:“大师,这是什么地方?我一路走来怎都没有见到别人?你们在这里住了很久?”
老和尚轻轻叹了口气,又笑着说:“这里叫风鸣山,其实依旧属于大佛寺的地盘!只是,这地方已经被人遗忘很久了,要不是你来,这里就一直只有我们三个人……在这里住了多少年老衲也不知道,静星静月有多大,就住了多少年吧!”
恰在这个时候,静星拿来了一些水果,苏三忙伸手去接,一听老和尚的话当下紧张地捏住了她端着筐子的手,吃惊地叫到:“只有你们三个人?”
“公子……公子请松手!”
静星顿时吓了一跳,筐子掉下水果撒了一地,面红耳赤,声若蚊吟,听着却叫人全身酥软。
苏三这才觉得手里抓了一个绵软之物,滚烫而又微微颤抖,丝丝温润透过皮肤直达心底,搔的他全身都不自在。
一抬头又看见静星娇羞无比,睫毛颤动,面上的绒毛都红了一半,当下将他当成了姑娘家,手上就又用了一份力。
“公子如此大胆,可是会令老衲两个弟子受不起!还是请松手呗,你们同为男人,大可不必如此缠绵!”
老和尚对苏三的举动并不生气,依旧微微笑地提醒到。
“哦,对,对不起!”
苏三有些不舍地松了手,看了看弯腰拣水果的静星将目光转在了老和尚身上,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说:“大师,你们三人怎会到了这里?”
老和尚冷笑一声,幽幽地说:“我们怎会到了这里?这还要感谢你师父落尘,要不是他,我们又怎会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苏三心里更加迷茫,脱口说到:“莫非大师来此地是落尘大师陷害?我只知此地是大佛寺的后山,对其却并不了解!当日落尘大师将我扔于那翠竹林的时候曾说生死由命,谁都不能来看我,莫非此地凶险无比?”
老和尚还没说话,静月又准备了些吃的过来。
苏三感激地笑了笑,多看了他两眼,不客气地拿起就吃。
“正是落尘将老衲陷害,这才令老衲成为一个废人!想不到那卑鄙小人居然成了主持,真是丢了大佛寺的脸面……这里正是大佛寺的后山,原本是弟子修炼的地方。
多年前,本门主持智恒长老特意在这里设立了翠竹林迷宫,用来关押触犯寺规的弟子,一来是让弟子在浩瀚竹林中思过,二是让他们在思过的同时能有所感悟破解迷宫,以此来提高心智,更利于修为。
但自从落尘将我关押在这里以后,后山就变成了禁地,不许任何人迈进一步!甚至将犯罪的弟子关进翠竹林不提供任何粮食,使其自生自灭!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老衲老死在这里,不能揭发他的罪行!可老天偏偏不让我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好好地活着!”
老和尚咬牙切齿地说着,手指竟将轮椅边上的竹子抠掉了一块。
“既然如此,大师为何不走出去揭发了落尘的罪行?那翠竹林是迷宫,难道周围的其他竹林也是迷宫?再说,翠竹林再厉害,以大师的身手也必然能破解。到时候大打出手,直接打到大佛寺的后院去!”
苏三已经吃了不少东西,身上顿时有了力气,紧跟着问到。
老和尚呵呵一笑,拂着长须不再说话。
一旁的静月细声细气地说:“这竹林虽不是迷宫,但范围极大!师父腿脚又不方便,我们试了多次终究是没有成功!走出翠竹林倒没什么难的,但通往大佛寺后院的地方早已被禁锢,没有主持亲自打开,任何人都进出不得,所以公子怕是也走不出去……”
苏三马上跳了起来,瞪着静月抓住他的肩膀摇晃地叫嚷到:“什么?走不出去?这,这怎么可能?不行,我可不要一辈子都呆在这里!静月,你可别吓我!”
“公子……”
静月也同刚才的静星一样,脸蛋红彤彤地不敢看苏三。
沉默了一会,苏三见静星也红着脸走了过来,又吃了几个果子,心里却始终不是个滋味,试探地问:“大师,你和落尘究竟有什么恩怨,他竟如此对你!”
老和尚看了静星静月一眼,又对苏三说:“你推我到处走走,我也很想知道外面现在的情况!”
“哦,好,我也正想转转,要真是出不去,以后怕是要和你们搭伙了!”
苏三知道有些事情老和尚不想让静醒静月知道,忙站了起来,冲他们二人又说:“兄弟,想办法弄点肉啊什么的来吃,只吃水果吃不饱啊!我先带你们师父散步去了,晚饭丰盛点,有劳了!”
静星静月对看一眼,刚刚恢复了正常的脸蛋就又红了起来。
苏三也不去理会,推上老和尚顺着小道朝前走去。
“静星静月虽不是出家人,但当年老衲已在佛前剃度,所以不能沾染荤腥。长此以来我们大多都吃竹笋或者山里的野果度日,所以不能满足公子的要求!”
老和尚幽幽地说着,叹了口气:“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孩子,今日怕是第一次见到外人,当真是吓了一跳!”
“第一次见到外人?难怪见了我象是见到了怪人!”
苏三嘀咕了一句,又想起了先前与静月在山下见面时的情景。
两人再没说话,到了一处空地,老和尚将苏三打量了一眼,抠住他的脉搏把了一会,这才松手好奇地说:“当真奇怪,看你年龄也不过二十,根基平平,脉搏却铿锵有力。而且,体内的真气似乎分为五股,刚柔兼之,令人琢磨不透。
方才我出手将你撞开,居然对你没有一点伤害,莫非你不是落尘的弟子?大佛寺弟子入门学的都是佛家心法,以刚阳之气为主,还从未有遇到象你这样的!”
苏三见漏了馅,只好嘿嘿笑地说:“大师果真好眼力!我确实不是落尘的弟子,但我是大佛寺的弟子一点也没有错!我师父是虚度,不过他只让我扫地,并没有教过我什么功夫!至于身体里的真气为何会那样我也说不清楚,当初在江湖上混的时候学了一些旁门左道的小功,混在一起大概就有了今天的效果!”
“虚度?是了,当年我最小的师弟便是虚度,他如今可好?”
老和尚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
“好,他可是好的很,整天就管大佛寺的吃喝落撒,威风的要紧!我打从拜他为师以来,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苏三一听虚度的名字顿时来气,要不是他坚持将自己送到后山,说不上现在他已经在外面逍遥呢。
这下可好了,走不出竹林也就意味着在这里老死,那他那几个小尼姑可怎么办!
老和尚微微一笑,拂着长须说:“这当真有趣的要紧!你听说过妖女白落的事情吗?”
苏三一怔,莫非老和尚被困在这里也跟白落有关?当下点了点头说:“知道一些,她不是与一个叫欧阳风的消失然后又出现了吗?”
“老衲困在这里便是与她有关了……当年白落与欧阳风在一起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各大门派派人合力绞杀,令他们惶惶而逃。但有一人却认为他们二人并没错,并且在自家俯中收留了二人一段时间,由而引起江湖人士对那人的不满。”
老和尚沉默了一会,缓缓说到。
“那人是谁?敢与江湖各派为敌?其实他们在一起确实是没有错,不过乱杀人就有错了!”
苏三忍不住插话到。
老和尚微微一笑:“那人便是落红山庄的庄主江涛与他夫人柳芳菲。
当时落红山庄与欧阳山庄都是武林中的大帮派,相比之下江涛为人豁达,广交朋友,名气要比欧阳家更大一些。
他自认为白落与欧阳风交往并无过错,虽然人兽有别,但白落已幻化人形,与人并无差别,故大肆支持二人,与江湖各派为敌。
当日白落欧阳风跳崖以后,落红山庄遭人袭击,全家几乎尽灭!老衲与落尘恰好经过,半路上遇到了全身伤痕的柳芳菲,她带着一对幼子勉强逃了出来,但伤势过重也是支持不了多久!落尘执意要将柳芳菲母子带回大佛寺交于武林公审,如此一来就算柳芳菲不死,她与幼子日后也决无自由。
老衲认为江湖之事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孩子,况且柳芳菲时日已经不多,倒不如放了他们母子。
就在我们二人争吵时,柳芳菲用随身的匕首了结了自己,并将孩子托付于老衲!吃斋念佛无非就是多做善事,况且那两幼子对所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老衲当时就下定决心要保他二人平安。
落尘愤然离去,并对家师和江湖各派说老衲勾结贼人,养虎为患。
老衲自然知道此事轻重,擅自将柳芳菲两幼子藏在了后山的竹林里,这才去见家师。
却不想江湖各派听到消息以后已经在大佛寺等候,老衲一出现就被抓了个正着,一致要求老衲交出江涛幼子。
老衲令死不从,落尘又从中作梗,家师想要救老衲也无从下手,只得下令按照寺归将老衲挑断脚筋扔入后山。”
苏三愣了半向这才回过神来,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一段插曲,连忙问:“这么说静星静月就是江家的幼子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师父怎就相信了落尘的话?”
“正是,这么多年老衲将他们二人抚养长大,但并没有告知其身世。
家师自然不相信老衲勾结贼人,但当时形式所迫也不得不那样做!直至今日你说落尘做了主持,老衲这才想到,他定是早就对老衲不满,怕老衲同他抢主持之位,这才利用那次事件制造祸端,令老衲成为众矢之的。
落尘虽然是块学艺的料,但终究私欲过强,家师将寺内的一些事物交与我管,却不想令他如此嫉恨,以至于手足相惨!只是不知道家师是如何仙逝的,现在老衲倒真怀疑他的死也与落尘有关!”
老和尚又是一声长叹,低低地说到。
“他***大乌龟,居然这么心狠手辣,连小孩子也不放过,还吃什么狗屁斋!要我说他连那妖女都不如,怎就做上了主持!”
苏三气由心生,愤然骂到。
“嘎!”
苏三话音刚落,旁边的山丘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怪叫,声音凄厉,令人后背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