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主事出山 清河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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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调室总镇抚司。

  与外面黑漆漆的、阴沉可怖景象不同,总镇抚司的情报分拣处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分割出的数个房间内,黑衣密探们依旧在尽职尽责的工作,来自梁国各处的情报在头顶的铁线上飞快游走,除了载有情报的铁管划过铁线的「吱吱」声,再无别的声音发出。

  大殿尽头的大门,铁塔一般的黑衣人依旧堵在大门前,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头顶忽然发出石门与地面摩擦的声响,黑衣人下意识的、疑惑的抬起头,若是有重要的人面见密调室主事,便会发出石门开关的声音,但是今天密调室并无接待客人,难道是……

  「啪嗒,啪嗒……」

  轻微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铁塔一般的黑衣人顿时头皮发麻,若是没有客人在,那这脚步声的主人?

  「啪嗒,啪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人不禁转过身去,果然,脚步声的主人已经从楼梯上缓步走下。哪怕楼梯上有烛光照亮,但这微弱的光线却也无法显现出来人的全貌。

  眼前的男人完全缩在一件黑斗篷中,本应该是脸的位置,此时却一片漆黑,别无他物。

  「见过主事大人!主事大人!您怎么自己走下来了?若是需要,属下可以……。」铁塔一般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无妨。」

  这便是密调室第一人,几乎永远不抛头露面的密调室主事,他永远都藏在阴影中,没人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仿佛他永远都是黑漆漆的,再没有其他的颜色。而这冰冷如寒风一般的声音,铁塔一般的男人听过一次便再也忘不了。

  不远处的黑衣人齐齐下跪:「见过主事大人!」

  「起来吧!」

  没人敢起身,那铁塔一般的黑衣人跪在地上,主动向旁边挪了挪,为主事让出道路。

  「主事大人,您是要出门么?密调室上下万余人,皆可以供主事差遣!主事何必亲自跑一趟?」

  主事迈步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那铁塔一般的黑衣人道:

  「甲字三号!」

  「属下在!」那铁塔一般的黑衣人回应道。

  「你跟着本座有多少年了?」

  甲字三号思索一番,道:「回大人,属下跟随大人至今,已有一十六年。」

  主事叹了一口气:「真快啊!不过,本座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这鬼地方,天下总有些事情需要本座亲自去做的!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主事大人,您将来……」

  主事伸出手,示意甲字三号噤声。

  「本座不在的时候,甲字三号暂代本座行使职务,密调室一切照常!若是以后……本座没有回来,而南镇抚使回来了,密调室就全都听她号令!这,恐怕是本座最后一次亲自下令了。」

  甲字三号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主事大人!」

  「都做好自己的事情!难道密调室是泥捏的,没了本座就散了架?」浑身裹在黑袍中的主事对甲字三号的话置若罔闻,缓步向大殿正门走去。

  而跪在地上的甲字三号则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恭送主事大人!」

  「恭送主事大人!」在场的黑衣人齐声道。

  大殿大门轰然关闭,再没有那个身着黑袍的身影。

  ***  ***  ***

  在梁国的心脏地带,宣泰城如同一块被岁月温柔以待的瑰宝,依旧保持着它特有的祥和与繁荣。城内,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戏声交织成一幅幅生动的市井画卷,仿佛西边的战火与纷扰都与这里无关。

  而现在的清河城外,局势却截然相反,梁军主力几乎完全被阴霾笼罩。虽然南絮见候纪之时已经预见到了未来清河城的糟糕情况,但她还是低估了魔军,自梁军来到清河驻扎那一刻起,就已经踏入了魔军精心编织的陷阱中。既然太子不让他们入城,还收走了军中的马匹和战车,他们就计划在清河城外迅速构建起坚固的木寨,作为抵御魔军进攻的前沿。若是成了,梁军据木寨而守不是不可能的。

  但现实却残酷得令人绝望,第一日修筑的木寨尚未成型,第二日魔国大军已如潮水般涌来,将梁军团团包围。梁军被困城外,无城可依,无险可守,梁军将士们只能在这片开阔地上与魔军战斗。

  但是让兰俊航和关风月恼火的是,魔军一反以往攻城不计人命的惯例,相反魔军似乎对梁军的战术了如指掌。

  他们不再像以往那样急于攻城掠地,而是采取了更为狡猾的策略——疲惫战术。魔军嚣张的在距离清河不远的位置扎营,日夜不息的喧闹声、半夜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突然响起……由此种种,梁军将士们的神经日日紧绷。他们不仅要时刻警惕着魔军可能的突袭,还要忍受着这无休止的噪音侵扰,几乎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而魔军的每次佯装进攻更是让梁军将士们疲于奔命,哪怕只是虚惊一场。就算是已经久经沙场的梁军老兵,也已经被魔军搞出来的这些弄得几近崩溃。

  而对于梁军来说最大的敌人甚至还不是魔军,而是饥饿,它比魔军的攻击更加致命的,是梁军内部蔓延的饥饿感。不知为何,每日从清河城内送往城外粮食总是显得那么捉襟见肘。这些粮食虽然勉强能够让城外梁军充饥,却远远不足以让他们吃饱。饥饿如同一头潜伏在暗处的野兽,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城外梁军的意志。在高度紧绷的神经下,他们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在饥饿的摧残下更是雪上加霜。

  至于魔军,那些日日喧嚣、擂鼓的魔军听起来根本就不是饿肚子的人能发出的声音。

  为了节省粮食,梁军不得不减少餐量,原来的一日三餐减为两餐,可以供应的也只有稀粥、炒豆、呈现着黑灰色不知道用什么做的馒头、不明的肉类做的肉干。因为实在吃不饱,甚至有些人选择用野菜、野果、捕猎等充饥。尽管这些食物粗糙到难以下咽,但他们却毫无怨言。

  但半饥半饿的状态下,梁军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他们不仅要面对魔军的威胁,还要与内心的饥饿感进行斗争,这份煎熬与痛苦,难以言表。每次魔军进攻,梁军的减员尤其严重,一转眼魔军已经围困了近一个月,梁军已经减员近两万人。疲劳与饥饿之下,只要一个不留神便是人死身销的下场,每次魔军进攻后退走,魔军甚至有时间拖走己方士兵的尸体。

  因为梁军连跃出战线追击的精力都没有了。

  然而,大自然的也并未对梁军手下留情,转眼已经进入初冬,随着西部大雪的降临,整个世界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银装。雪花纷飞中,清河城外一片白茫茫,往日的生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掩埋。野外可以食用的野果、蘑菇早已被冰雪覆盖,难以寻觅;而各种动物也因寒冷而踪迹灭绝,本来计划想要通过采集和狩猎来补充食物的想法彻底破灭。

  有饥饿难耐的士兵冒险远离清河城去寻找可以猎获的动物,但往往还未走出多远,就遭到了巡逻的魔军骑兵的袭击,几乎从来没有人活着回来过。

  更糟的是,连可以饮用的水都没有了。

  大雪封路,许多河流湖泊都已结冰,取水变得异常困难。但更糟的是,清河城周围几乎没有水源,唯一的几口能出水的井全都在城内。梁军士兵不得不砸开因为低温结起的厚厚冰层,小心翼翼地取用那冰冷的雪,再用火煮开。若是没有火,为了缓解口渴,士兵甚至不得不抓雪团吞咽,那刺骨的寒意直透心底,让人不禁颤抖。雪水虽能解渴,但其中本就浑浊,长期饮用却对身体有害无益。许多士兵因此得病,浑身浮肿,腹泻不止,连拿起兵器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此又有好些士兵因为饥饿导致中毒、得病,尤其是那些在息水、一线峡之后追上梁军主力的新兵,他们好些人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客死他乡。

  但其中胆小的关合倒是个特例,无非是那次酒宴上得了太子青眼,又因为护军数量不够,太子候纪特许关家军关合进清河城,驻扎兵力,拱卫城池。

  城内的景象与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街道两旁店铺住房此时虽然已经空置,非往日繁华,但由于少数人坐拥了大量粮食、菜肉和饮水,供应充足,甚至还有浪费的余地,和城外一比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这样的场景,对于刚从城外那片人间地狱归来的关合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肉眼可见的城外木寨下,或是梁军的营地中,饥饿与绝望的气息弥漫。士兵们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大雪落下,他们或蜷缩在破败的帐篷内,或无力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死亡。

  内心不安的关合自然也想过帮一帮城外的同袍,但太子殿下早已下令,严令守城官兵,无论是忠诚于太子的护军还是因特殊原因入城的关家军一部,皆不得在魔军来袭时发箭相助,更不得私自向城外输送粮食。

  终于有那么一次,几位胆大的关家军士兵趁着夜色,悄悄地将一袋袋粮食抛向城外,希望能为饥饿中的袍泽带去一丝慰藉。然而,他们的行为很快就被巡城的护军发现,随之而来的是残酷的军法处置。那刺耳的鞭声、绝望的哀嚎,让关合麾下中同样心怀不忍的士兵不得不放弃偷运米粮的想法。军法无情,任何违反太子殿下命令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的惩罚。最后关合还是选择了逃避,既然见不得同袍受苦,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而关合那位暴脾气的大哥关睿,听闻此事以后更是破口大骂,直接将关合比作「太子的狗」。

  城外梁军营寨中,饥饿与寒冷正自上而下无情地折磨着每一个人。当密调室的黑衣密探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营寨边缘,将一袋袋米粮卸下时,兰俊航与关风月几乎是同时迎了上去。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紧紧握住南絮派来的密探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沉重的「谢谢」。

  南絮卸下身上的面粉袋,早已饥肠辘辘的士兵已经开始烧水准备烹煮米面,许多人已经饿极了,恨不得将面粉和生米往嘴里塞。虽然人人咽着口水,但是大梁军的军纪依旧牢牢地束缚着他们。对此南絮当然看在眼里,兜中一掏,一大把咸肉和腊肠出现在手中。其余密探也纷纷解囊,掏出一大把腌腊或者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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