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马晓诺在管理工地的资金的时候经常说,咱胆子不大,能安安稳稳的把这一段生意做完就不错了。
那几年算是房地产行业的黄金时段,那几年我也见识了中国房地产行业最疯狂的世代。
我犹然记得,像长三角,几乎是只要有一块地,马上就能立地发财,立地暴富,城1里面的人忙着拆迁,集资盖大楼,城郊村里的,也开始琢磨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能改出多少个房间。
最汹涌的时候,整个社会都在讨论,今天去哪里看地,去哪里买房。
那些做生意的,只要说这有一块地的地皮,就该马上直接开营业厅,然后集资买房,当买房的钱到手之后,他们再去盖大楼,大楼一年没盖完,车就已经从奥拓换成了奥迪。
就那几年,马晓诺都说她根本不敢扩张生意,因为这生意变动实在是太大了,她说许多人都说步子迈得太大,稍微一动就扯到了蛋。
确实,当我离开工地的时候,那一年已经是房地产行业由盛转衰的一年,全国上下许许多多的微型房地产商因为楼市的突然暴动而崩塌,只有那些真正有资本,有管理的大公司,才靠着深厚的内力扎下脚跟,短暂的稳住了身体。
不过尽管如此,那些在房地产公司也在考虑转型,要么就是一条道走到黑。
前者嘛,就好像粤省的那个叫恒大的企业,从房地产,一路不停的转弯,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后者的典型代表就是碧桂园,听说最近因为用料越来越简陋,造成房屋垮塌,目前正在接受调查,而且公司负债竟然高达九千多亿,简直就是作死。
碧桂园的教训忽然提醒我,如果我一条道走到黑的话,说不定跟他是一个悲惨结局。
“你今天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看起来总像是丢了神儿一样?”阿侬奇怪的看着我。
我连忙摆手,笑着示意说:“其实刚刚只是在想,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你有别的想法吗,潜入那个仓库。”
阿侬却眼前一亮,她好像怀疑我刚刚在想如何进去的办法。
我现在是百口莫辩,我要是说我刚刚在无聊的走了神儿,那阿侬不得打死我,这么关键的时候,作为主持人的我竟然走神了。
我顾左右而言他,偷偷的看过去那个仓库,想着进入到办法。
突然,我发现那个仓库顶上,竟然悬挂着一个铁坨子!
我再往上一看,可不正好,一家塔吊的钓头竟然在公司最核心的一群人聚会的地方上空,万一这个塔吊突然失控,那几十上百斤的贴果子大个头落下,那个敢这么停塔吊的人,你真的是一个神人。
塔吊和他们这些码头工好像还不是一个等级,听说塔吊是由专业公司来负责保养维修,就连塔吊上的人也都是有背景的。
“有了,我们从塔吊那里,操控塔吊失控,把大吊钩砸下去,开一个天窗如何?”我突发奇想。
对啊,砸开一个口子,不就可以了。
“你傻啊,你这样不就把我们都暴露了吗?”阿侬气急。
我才意识到,原来去救一个人,不是你想的,叫几十个人,就能杀进去,把他当鸡仔按着暴打的。
我不由停住脚,示意后面的人全都隐藏起来,然后问阿侬:“我问你一个事情,码头蔡三,和你们相比如何?”
阿侬的眉毛马上纠结到了一起,果然,我心里面马上就确定了,安庆帮义社虽然势力非常强大,但在小地方,比如这码头上,居然已经有点隐隐控不住局势的样子,这和我印象里的强大帮派完全不同。
我刚刚就有一个猜测,阿侬带着人过来,却并没有要跟对方谈判的意思,这按道理来说,并不符合常理,因为大家都知道,码头上的事情,那都是老槽帮的规矩,就算奇葩点,学天津混混,对自己狠,狠到对方发指认输退场,那也是一种交涉。
可安庆帮根本连交涉都没有,带着人就过来砸场子,这并不合适,不守规矩。
为什么要不守规矩?
恐怕是难以守住规矩。
想到这里,我心里面更加感觉前途艰险,未来难期。
阿侬听我问话,她笑了笑,神秘的想了想,才对我说:“这个事情你就不用考虑了,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安庆帮,安庆帮义社收拾码头蔡三是轻而易举,只不过蔡三他背后也有人,他和李老八有不少的联系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她越发的强调安庆帮义社,那其他的社呢,还有香堂什么的,又都是安庆帮的麾下,总不能他们也不是人吧。
所以我一边看,心里面一边的怀疑,就我个人感觉而言,我觉得安庆帮现在有两种趋势,第一就是分离,各个地方的堂口,已经不再服气吴松市的总堂,至少已经是离心离德。
按照我的猜测,一方面,是现在经济发展的非常快,大家在各自的地盘上都可以吃得饱饱的,基本上不太需要吴松市的调度抚慰,没了钱权,人自然就会开始分离,再加上上面管得越来越严了,很多人洗白,很多人隐退,新上来的人,可不再尊重那些老旧的规矩。
第二方面,恐怕就在韩锦绣身上了,我不否认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但是女人这个身份,就从根本上让管事的大佬们觉得牝鸡司晨,前途不妙。
这样想,虽然对韩姐不好,但我觉得这应该是比较接近真相的一种猜测。
“别想了,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阿侬看我还在寻思,忍不住的打断我,她对后面的人说:“大强,你去准备切断塔吊,阿正先生,你到底是什么计划?”
我想着,看看那边的仓库,我突然拍手说:“有了,你把塔吊拐一下,砸在西边的仓库上,这样他们肯定会被吸引注意力,我们从东边潜入进去,救到沈木莹,我们马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