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军连夜后撤七十里,已经退到了己方边界,在板泉扎营列阵。大夏军占据白城,陆川与前来的大本营部队重新合为一处,双方前锋在板泉形成新的对峙。沐子阳一进城里,便盛赞了陆川的功绩,从此将其视为心腹。萧业怎么也没想到陆川带兵的水平如此出众,也对这个昔日老友刮目相看。而前面被陆川提拔的小将云中子、管豹等人,也都得到了小王爷沐子阳的正式认可。沐子阳还接见了降将赫连海,赞许其弃暗投明的义举,并表示一定会上奏朝廷对其进行加官进爵。
现在双方的形势是七万对五万,虽然大夏国人数占优,但敌方骑兵优势仍在。沐子阳力排众议,重新分拨了一万精兵给陆川,让他亲率兵马到城外山脚下驻扎,而本部大军则驻扎在白城里,两边形成首尾呼应之势。
陆川的学习能力特别强,出了城之后,他在军营中亲自督造了望塔、木栅还有拒马,为了防止大西军骑兵突袭,他还命人在营寨周围挖掘壕沟,为了躲避箭矢的杀伤,还在军营外建羊马墙。这样将整个军营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小型城池,并以此让敌军没有可乘之机。
当两军对峙之势形成后,双方就展开了前哨小股兵力接触战、营垒攻防战、粮道袭扰战等等。鲜于荣的大军阵脚站稳之后,士卒五万余众,连营十里,其之装备精良、甲坚兵利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其间,陆川数次出兵与之正面交战,都占不到明显便宜。陆川深知这是块硬骨头,便扼守要道,筑起了防线,主力坚壁不出。反观鲜于荣也是两头吃瘪,他若攻城,陆川就会骚扰他,他若攻击陆川,就得防备城中对他的突袭。
数天之后,朝廷的召令来了,皇帝对有功之人依次论功行赏,尤其是对降将赫连海的封赏,加封其为西平郡公,赏赐相当之高。可见为了拉拢人心,对更多的敌国将领形成示范效应,古代格外封赏是通用的做法。于是在战役关键之时,掌握着军中机密的赫连海,把大西国前方的屯粮重地位置出卖给了大夏军。赫连海来投时,大西军的粮草屯聚在上庸,这个消息让整个大本营意识到,一击制胜良机已到。大喜之下,沐子阳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偷袭之事。
会上有人提议派精锐骑兵袭击上庸,但是若白天行军,不利于影藏意图不说,且鲜于荣手里骑兵更多,一旦被他的斥候发现,恐没达到上庸就被半路阻截了。于是众人渐渐的倾向于夜间行军,不过对此仍然有顾虑,如此粮草重地,对方必有重重设防不说,长途奔袭,因为士兵在漆黑中走着走着,就会迷失方向,会产生恐惧,恐惧会传染,然后发生夜惊、营啸这种迅速导致全军崩溃的恶性事件。
面对军心所虑,陆川献上了亲手绘制的地形图,并且标上了险关重隘。陆川来到的这个平行世界,虽然地名叫法略有不同,但都是华夏大地,所以山川河流自然是对得上的,在小艺的帮助下,加上他在战场上得到的信息,花了一个晚上便绘制出了方圆几百里内的详细地图。古人行军打仗也有着自己的舆图,但是在落后的条件下,地图只能表明大致方位,远没有陆川献上的详细。
沐子阳大喜,传令留将军曹葵和云中子、长史司马秀子守城,亲率陆川、管豹、韦邵先等领8千精锐骑兵,部队带足了火箭等纵火器械,士卒每人都额外携带了柴禾干草一束,全军打上鲜于荣军中的旗号,人衔枚马缚口,趁夜从小道疾驰,沿途诈称奉鲜于荣令前去加强守备,骗过大西军的盘问,沿途竟然顺利的穿过了大西军防线,没有被发觉。
既抵上庸,大夏军立即包围大西军营寨,从四面纵火围攻。大西军毫无戒备,一片混乱,至拂晓时,贼虏守粮将领陈述见沐子阳所带士卒兵少,集结部队,出营布阵,企图反扑。危机时刻,管豹一马当先率军迅猛冲击,打的陈述退回营中。陈述这一败,就把他麾下部队的士气给败掉了,反之却更激发了大夏军的勇气斗志。于是沐子阳率军趁势继续猛攻营垒,千弓齐发,把火箭一片片的直泼入敌营内纵火。上庸火光和隆隆的战鼓声,惊动四野。大夏军诸将奋发,争先搏战。讨寇校尉韦邵先,先登破寨,攻入营垒,斩杀陈述。至此,全军涌入上庸,大举纵火,尽焚大西军的存粮。浓烟大火冲天升起,预告着上庸已破。
瞬息之间,战场态势迅速扭转。粮草被焚,这给鲜于荣大军带来了极大恐慌,使大西军诸军将士人人失色。前线不利的消息很快传至大西国朝堂,震惊朝野,皇帝鲜于达通不得不罢免了鲜于荣领军的职务。并且征求朝臣的意见,战事不利,文臣的声音占据了上风,他们大多数都倾向于讲和,于是大西国不得不暂时放下身段,派出使者开始游走于大夏国朝堂上下。
大夏国虽然取得了可喜的胜利,但是前线开销巨大,导致国库日渐空虚,而且大西国在西边抵御塞外胡掳的骑兵军团尚在,若是两国陷入持久的战争,这对双方都不利。所以经过数次的讨价还价,两国最终达成了约定,白城拆毁退还大西国,大夏国军队本来就在河西岸无法长久补给,选择退回白水东岸,两国以白水为界,西边归大西国,东边归大夏国。大夏国本来就不是挑事的一方,现在将防线有长河推到白水,属于占了便宜,于是握手言和,选择罢兵。长达三月有余的战事,以大夏国的胜利宣告结束。
白城是战略要地,拆毁之后大夏军开始班师回朝,返回国都夏阳城,沿途受到了大夏国子民们的热切欢迎。年轻的将士们带回了胜利,也带来了一时的和平,他们喜迎王师,夹道欢迎。尤其是沐王府小王爷沐子阳,他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却表现出了为将者的智慧和勇敢,实属赚足了名望。
跟随大军返回,陆川第一次来到夏阳城。作为大夏国的都城,夏阳城气势恢宏,富丽堂皇。城墙高耸,环绕整个城市,宛若一条长龙,显得非常威严。城门巍峨壮观,上方装饰着华丽的图案和重重石雕,闪闪发光,人们不由得为之惊叹。进入城门,便可看到一条宽阔的大街,两旁树木葱茏,鸟语花香。各式各样的店铺、小贩摊位在街上竞相开张,人流络绎不绝。偶尔能看到一些贵族时装打扮的行人,在大街上自得其乐。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要数皇宫了。皇宫宏伟壮观,是整个城市的最高地标,极具气势和威严。
这里的一切对陆川而言,他既陌生又好奇,古代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陆川曾设想过无数次,当置身其中,才觉得如此庄重和不真实。陆川这个身份对他而言,同样既熟悉又遥远,他很多次疑惑过迷茫过,他本不属于这里,却又和这里紧密连接在一起。走在路上,他甚至希望那个“真实的陆川”,能从人群中窜出来揭发他,然而并没有,就这穿越而来的一世而言,他的确是那个如假包换的陆川。
同沐子阳一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将,放在以前,甚至没人记得住他的名字,但今天却不同了。陆川的名气已经远播十里八乡之外,渡白水、克白城、降敌将,每一战都可圈可点,人们都从路两边围过来目睹这位谋略过人的年轻人,尤其是路边的小姑娘们。陆川长相俊美,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他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浓眉大眼,充满了智慧和多情,他的身高也不差,一米八的个子让他在人群中崭露头角,骑在战马上,更显得伟岸不俗。在目睹了陆川的英俊后,路边姑娘们都被他所吸引,不仅良家女子们抛媚眼,就连阁楼上的青楼烟花女子,也手拿丝秀招展着,好像在对陆川说,“小哥哥,上来玩玩啊。”
陆川在上一世就是个大帅哥,他的感情生活很丰富,心里也是得意,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吹口哨,惹的姑娘们一阵娇笑,恨不得以生相许。身边的几位亲信也都心情喜悦,云中子等着封赏出人头地,回家置办产业,管豹家里有妻妾数人,等着回去看家人孩子,燕南飞完成了保护陆川的任务,大抵要回到沐子阳身边。
朝堂上,沐子阳带着大小将领们受到了皇帝沐无计的高规格接待。第一次来到皇宫上朝的地方,果然和书里记载的差不多。宫殿巍然屹立,宫墙高耸,门楼高达十余丈,门前列着一队队望风的卫士,气势逼人。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皇帝宝座由六尺宽的沉香木制成,下铺白玉,内嵌金珠,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如此穷工极丽,陆川倒还是第一次见呢。他不禁感叹,这得耗费多少民力劳力,可惜的是社会落后,谁做皇帝都会穷奢极欲。纵观几千年,也就是陆川上一世所处的时代,最接近理想社会。陆川心中感悟良多,但也不是他能改变什么的,这一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对于封赏,他兴趣不大,无非是拒绝不了,一个社会有一个社会的生存法则,他只能慢慢适应下来。
皇帝沐无计下面没有子嗣,大抵是因为男性生育方面有疾,所以他的弟弟沐王爷沐无人成了理所当然的大统继承人,这个原因下,皇帝对他的沐子阳这个侄儿比较亲近,如今沐子阳得胜归来,赚足了军功,皇帝在文武大臣面前极力夸赞沐子阳。然后命人宣召,连同沐子阳在内诸将全都依据战功受到封赏。沐王府凭借和皇帝的关系,所出之人全部进爵一等。陆川因为战功卓着,赐柱国并赐予食邑一千户赏千金,他的部下管豹、云中子、苏浩等也都赐予上护军、护军不等,其余各级军官都受到赏赐不等,就连底层士兵也全部被免除赋税。宣诏完毕,无不山呼万岁。
退了朝,出了大殿,沐子阳示意陆川明天去沐王府,准备给将领们摆庆功宴,陆川点头答应。之后他便和亲信等人一一拜别,随萧业一同回家。路上,萧业话特别多,他也受了封赏,凭着和沐子阳的良好关系,他弄了个侍中的职位。
萧业对这个儿时玩伴极尽夸赞,他平时只觉得陆川好玩爱调皮捣蛋,做人放荡不羁,但没想到他还是块打仗的材料。而现在小王爷看上了陆川的才能,这意味着陆川前途如日中天,所以萧业刻意想和他拉关系。好几次要不是萧业出面,陆川可能就露了馅,所以陆川也非常欣赏萧业的义气,两人互相吹捧了对方一番。
陆川又旁敲侧击问东问西,如今尴尬的是,他并不知道回家的路,也不知家里是什么情况。他在穿越来这里之前,一直和妈妈上官含雪生活在一起,他甚至开始幻想,这一世要是也有个如上官含雪般的妈妈在就好了。萧业心情高兴,他丝毫没有发现陆川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陆川从萧业口中得知,原来他们两家都在西市,住在安平坊里,离得不远,大约一里路。陆川的父亲名叫陆假,是个大夫,靠给人看病卖草药为生。陆假在邻里是本分的老实人,除了人缘好一些,没钱也没势,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更可惜的是陆川家里就只有这个陆假与他相依为命。
“你这么有出息,赏了钱不说还赐了勋爵,陆叔知道肯定会高兴的。”
听了萧业的话,陆川已经在心里盘算起来,他推测陆假应该是个低调老实人形象,所以他想用赏金置办一个府邸,然后给陆假纳几房小妾,再从食邑户口里选一些丫鬟伺候他。陆川笑了笑,古人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想混个一官半职吗,爵位可以世袭,一旦混入高门,就有了上升的通道,那将会惠及子孙后世。再说了,把这未谋面的老头打发了,陆川会省很多心。
“还记得那个关小云吗?小时候你非跟我争着说要娶她,不过她妈啊,我两谁都看不上,就把她嫁给了有钱的郭贵人。”萧业半闲谈半调侃,“呵呵,这下她妈要是知道我两都发达了,我看她得后悔死了。”
陆川听他讲着别人的故事,可是主角偏又是自己,这种荒诞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陆川只得苦笑,却不愿意放掉任何一句话,这些信息都对他很重要。
“那必须会后悔,说不定她妈正躲在家里哭呢。”陆川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他只能装模作样回应。
“尤其是你啊陆川,成了小王爷身边的红人,你将来肯定前途无量。不过你也要小心行事,我们这种没什么地位出身的人,根基浅最怕遭小人妒忌,凡事要谨慎。哎呀兄弟我,以后可就得跟着你混了。”
陆川点头,“就咱两这关系,有我的就有你的。”
两人称兄道弟,有说有笑,到了街角处,萧业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陆叔就你一个儿子,赶紧回去报平安,过几天我再去找你。”说完萧业就离开了。
沿着街巷,陆川知道离家不远了,就放慢了脚步,他是在等着别人上来搭话,不然他可不认识谁是谁。果不其然,走到路口的时候,出来一肥婆站着,那人颇有侍女风范,身宽体胖,不过以陆川的审美,自然是入不了法眼。那人迈着步子也走了过来,上前就扶着陆川夸张的扑了上来,“哎呦喂陆川,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
陆川不明所以,细看对方年龄也不大,便象征性的回道,“姑娘请自重。”然后一把推开了对方。陆川这么帅的男人,若对方是美貌身材并存,他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对方显然一点都不符合,不过对方既然认识自己,他也不好多说,露出一脸的嫌弃。
“这才几个月啊,你就不认识人家了吗?”女子边说边往陆川身上靠过去,“陆叔可是都跟我说好了的,他说等你回来就把我们两的事情办了。”
陆川心下骇然,古人结婚需尊父母之命,她要是说的是真的,那这要是娶回家,日子可没法过了。这女的太胖了不说,就这行为估计人品也不咋样。陆川一时犯难,不知道要怎么打发走,好的是这时已经有人围观了起来,街角处又走来了两位女子,只听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我说芳芳啊,你咋也不害臊,你说就你这模样,陆川怎么会看上你。”她边说还搔首弄姿,在陆川面前大秀好身材,“是吧陆川。”
这女子是有那么点姿色,可就是太媚了,而且陆川不喜欢做作的女人,惊诧中,另一女子也走上前来,胳膊碰了碰旁边两人挤出脑袋说,“就你这骚样子,前天我还看你去攀附姓高的,是不是人家不要你啊,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瞧瞧陆川人家这么英俊的人,一看就是喜欢我这种读过书的,对吧。”
“你才骚呢。”“你是癞蛤蟆。”“我非撕你的嘴。”三个人拉拉扯扯,很快纠缠在一起,一点也没有女子贤德的风范,陆川心道可惹不起这帮婆娘们,趁机灰溜溜的走了。
“回来了。”声音沧桑深沉,才走了百十步,陆川就被叫住了。
陆川确认声音叫的是自己,因为附近没有别的人了。他一转头,就看到一位老者站在门口。这个老者个子不高,他的额头宽广,皱纹比同龄人多一些。他的眼睛很小,眉毛稀疏,看起来有些缺乏神气。他的头发也白了许多,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但是他的眼神深邃,而且心中像是装着什么事,应该是个有城府的人。
老者一身的药草味,陆川并不认识他,但知道这就是陆假了,也就是他这一世的父亲。陆川愣了愣,难道真要叫他爹爹?还在思索中,陆假先发话了,“还愣着干什么,洗把手吃饭了。”
“哎,爹,我来。”既来之则安之,陆川瞬间想通了,既然用了“陆川这一世”的身份,那他总得有点做儿子的样子,说完陆川上前接过碗筷端了起来。
饭桌上,陆假问陆川道,“外面人流传的都是真的?”
陆川初来乍到,自然不明就里,疑惑的说,“外面说什么啊?”
陆川耿直的话,却引来陆假的不满,“对我也不想老实说吗,我问你,是不是朝廷给你封了个一官半职。”
陆川没想到陆假看起来不苟言笑,话却挺多的,一听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陆川本来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说这事呢,他点了点头,笑了笑说,“是啊,就在今天上朝的时候下的旨,爹,你儿子我现在可出息了,皇帝赐我千斤,还有食邑……”想着自己干了一件这么光荣的事情,陆川别提多兴奋。
陆川还没说完,话就被陆假打住了,“还笑,我给你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张扬,不要以身犯险,你非不听。”陆假是本分人,他只想陆川平平安安,根本不想他靠战场打打杀杀来获得厚赏,更不想他与朝廷的事情掺和在一起,“每次叫你就是不听,我看你是被萧业那小子带偏了,在外面打仗得有多危险,还有啊,你明儿个就主动去把那些个封赏都推辞掉,以后也不想着去逞能。”
陆川被猛批了一顿,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古人谁不想荣华富贵,出人头地。可这老头陆假也太掘了,陆川是不太懂这些,反驳说,“为啥呀,我好不容易混出头了,这可是我自己的军功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听我的就没错。”
陆假总是给人以深谙世事的派头,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一直就这样,反正陆川是怎么也看不懂这个父亲。只是看他一副不容质疑的模样,陆川也没强顶嘴,才第一次见面嘛,说不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言多必失就不好了。
“你呀,非得碰到南墙,才愿意听我说的话。”
陆假苦口婆心,陆川却听不进去,只得给他夹菜来堵他的嘴巴。陆假可能也觉得不是一下子能说服陆川的,于是就不提这件事了,换了个话题说,“隔壁穆芳芳人还不错,她家里人已经来提了好几次了,人家既然能等你打仗回来,我看啊你们就挑个日子把婚事给办了吧。”
陆川顿时想到了那位街上碰到的肥婆,这要是娶了,恐怕一辈子都有阴影的,赶忙拒绝说,“爹,我可不同意,她那么胖,我不喜欢她啊。”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陆假也不耐烦了,因为平时陆川可不敢这样和他说话,“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
陆川一听也来气了,心想这是给你面子才喊你一声爹,不然以他的倔脾气早就掀桌子了,陆川赌气说,“要娶你娶,反正我不同意。”
“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陆假除了叹气,拿陆川也没啥办法。
陆川也不是真要和陆假对着干,趁机讨好说,“爹,等过几天拿到赏金了,我们搬家吧,我这几天到外面先看看地方,等看好了到时候我就买个大院子,再找几个丫鬟伺候您老养老。”诏书已经下来了,按照流程,他要去民部下的户部司办理接受食邑,然后去金部司拿木契,最后去太府寺拿钱。
“我还没老到需要人伺候呢。”陆假极力拒绝。对陆川这个儿子,极其令他不省心,从小到大看着陆川长大,陆假有欣慰,但也怕他出事,他还想劝解一下,“朝廷对你的那些个封赏,我看你能推辞掉还是找个办法辞掉吧。”
父子俩一顿饭争执半天,实属吃了个寂寞。等吃完了,陆假又让陆川给堂前的牌位上柱香。牌位是刻意反着放的,陆川看不到正面,也就不知道是哪位老人家需要祭拜,他只能听着,然后学着样子,对着牌位祭拜了一下。
陆假精通医术,靠着这个手艺把陆川养大,二人住的地方,后堂是起居的地方,前堂是药肆。药铺供应的药品种类比较齐全,除了给病人看病,陆假同时负责粉碎、炮制药材,使其符合医家处方、病人服药的需要。
药肆产生的历史很早,虽然中医给人更多的是神秘印象,但陆川还是感慨古人的劳动与智慧,尤其是对眼前的这位老人更有了敬佩,陆假为人古怪,却是个慈祥的老者,尤其是他话不多,为人却忠厚可靠。
不一会儿,陆假亲手打包了几包草药,递给了陆川,“这是秦府家老夫人用的药,你去给他送过去。”
“什么病啊?”陆川随口问了句。
“风疾。老夫人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你快点给送过去吧。”
风疾,陆川不甚明了,问了小艺才知道风疾容易让人瘫痪,是一种类似于心脑血管疾病的一种,患此病的人头晕目眩言语不利,走路不稳还动不动昏厥,严重时全身瘫痪不能动弹。陆川接过打包好的草药,但是捞了捞头,他不认识什么秦老夫人,也不知道去秦府的路怎么走,所以有点犯难。
见陆川无动于衷,陆假瞪了瞪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陆川硬着头皮出了门。他心想自己好歹被加封了柱国,却要当小差给人送药,这更坚定了他的想法,等拿了钱,一定要雇些门客,在大夏国混点名堂出来,不然就白费了他前一世天才少年的头衔。下午的时候,街上人流又多了起来,这时已经有认识的人知道了陆川受封,认识的人都会上来和陆川打招呼祝贺,陆川暂时不认识他们,却也一一抱拳回应。
走着走着,远处路口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装饰华丽,车下还有下人跟着,车上的主人看起来应该有点身份地位。车里坐着的是两位年轻的姑娘,听见外面人头攒动,其中一位掀起帘子看了看,这一看就刚好看到了陆川。
“郡主,是,是陆川。”原来车上坐的是沐王府千金沐婉庭郡主,说话的是她的贴身丫鬟阿雅。
沐婉庭稍微一愣便欣喜不已,也伸着雪颈朝外看了看,发现外面真的是陆川,别提多高兴了,但是见陆川对自己视而不见,她却瞬间变得有些不开心了。“陆川。”沐婉庭小嘴一撇,叫住了陆川。
陆川一回头,也见着了沐婉庭,这一看他便移不开眼睛了,她的美貌和高贵令陆川叹为观止。但见沐婉庭眉目如画,皮肤如雪,脸颊微红,如此娇美绝伦。她头戴珠玉,身着锦袍,佩带着垂坠的耳钉,举止大方优美,高贵不凡。她幽深的眼眸里流露出从容的神采,仿佛带着一份无尽的宁静。她仿佛来自天上的鹤仙,散发出一种高雅出尘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宁静下来。她不但美丽,还透着一股卓尔不凡的气质,让人为之倾倒。可惜陆川不认识眼前的人,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只得露出微笑,却不知道要怎么回她。
陆川愣在那里,这让沐婉庭有点生气,平时他可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在却跟不认识自己一样,气不打一处来。丫鬟阿雅见状赶紧给陆川使眼色,好在陆川反应比较快,一见这场面便想到主仆恋的剧情,乐呵呵的往马车走了过来。
“郡主,我下去,你们车上聊。”阿雅识趣的下了车,又给陆川说,“陆川,郡主叫你上去说话。”
原来车上是郡主,怪不得气场十足,陆川联想她或许是沐子阳的亲妹妹,要么就是某个堂妹也说不定。而且就现在这状况,郡主八成是喜欢自己的,陆川是情场老手,拿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他最在行不过。而且这可是美女啊,陆川乐开了花,手拿着草药屁颠上了车。
沐婉庭问道,“你手里拎的什么?”
陆川老实回答道,“秦老夫人的药。”
“哼,算你有心。”沐婉庭是来看外婆的,她外婆就是陆川口中的秦老夫人,沐婉庭又撩开帘子对阿雅说了句,“吩咐马夫走快一点。”
陆川没明白郡主的意思,他要给人把药送过去,多少有些着急,试着开口道,“我们这要是去哪啊?老夫人等着用药呢。”
“你是不是打仗几个月脑袋傻了,这不就是去秦府的路吗。”
陆川当然不知道,秦老夫人膝下有两个女儿,一个是皇帝沐无计的宠妃,名叫秦红玉,另一位是沐王爷的王妃,名叫秦红棉,也就是沐子阳、沐婉庭兄妹的母亲。车里就两个人,陆川脑袋转的很快,很快一下子也就意识到,两人原来是同路。陆川心想这就好了,省去了他很多麻烦。看着眼前的可人儿,越看越好看,陆川暂时忘却了烦恼,甚至得意起来,假意说沐婉庭头发上有东西,去玩她的头发。
沐婉庭没有拒绝,甚至微微侧了一下脑袋,就势靠在了陆川的肩膀上。两人的姿势看起来特别像一对情人,陆川心想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两人都有情意,于是不客气的拨了拨沐婉庭那乌黑亮丽的头发,还往她的蛮腰靠了靠,然后说起了好听的甜言蜜语,“你又变漂亮了。”
情郎的话一出口,沐婉庭小脸一红,扶着陆川的胸膛,也回了句关心的话,“你变廋了。”
此时陆川已经对上了沐婉庭的小脸,看着她那五官精致的面容,白皙的皮肤,以及漆黑的双眸,陆川忽然生出想调戏一番的冲动,尤其是沐婉庭那樱桃色的双唇,不愧是养尊处优的郡主才能拥有的。沐婉庭双眸一眨一眨的,有几分期待也有羞涩,陆川不仅长得英俊,堪称当世美男子,而且还很会哄女人,没几个女人能抵挡,所以当郡主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偷偷的芳心暗许了。见郡主欲拒还迎的模样,陆川再无顾忌,不假思索的对着她的红唇亲了过去。
陆川抵着沐婉庭柔软的身体,嘴巴含住她的樱唇,两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陆川的嘴巴对着沐婉庭的香唇不断亲吻,舌头舔着她的贝齿并很快伸了进去和她的舌头卷在一起,来了个缠绵的湿吻,沐婉庭从未有过这种体验,这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被吻得双眼迷离,呼吸中发出一阵阵喘息,甜美的气息喷薄而出,全都打在陆川的鼻息里。能和高高在上的郡主湿吻在一起,而且还是马车里,这是多么的刺激啊,陆川一阵激荡,一只手环住沐婉庭的柳腰,一边和她接吻,另一只手不自觉的隔着一团布料,握住了郡主那一对柔软的乳峰。
沐婉庭乳房发育的娇嫩挺拔,握在手里非常的舒服,不过还没等陆川来得及揉戳几下,沐婉庭一下推开了他。“你好恶心啊……”沐婉庭擦了擦红唇上的液体来掩饰尴尬和暧昧,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沐婉庭一时羞愧难当,和陆川拉开了点距离,眼神闪烁不敢看他,一副心如鹿撞的模样。陆川见好就收,没有再动手动脚。
到了府上熬了药,秦老夫人喝下后,气色果然好了许多。沐婉庭要留下来照顾外婆,就没有留陆川让他先回家了。临走时还让陆川明天去府上一定要找她玩,当然这个府上指的是沐王府,陆川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家了。
“郡主,你喜欢她,就大胆和他说啊。”阿雅是郡主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不过却遭到了沐婉庭的瞪眼,“住嘴。”
晚上,陆川睡得很晚,他要一边理清白天的所见所闻,建立新的社会关系认知,好从容应对各种情况,还要把这些见闻传达给小艺,一直到了半夜,他才出来尿了把尿。回屋时又看到了那个牌位,陆川好奇的走上前拿来看了看,发现上面只有两个字——子房,原来真的是害怕被人知道故意挡住的,陆川想了想不像是名字或许只是字,当然有姓子的也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