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阳就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微笑,没有再说话。
季念的手在她后面,揽住了她的肩膀。
连月说完话,捏着保温杯,只觉得自己手心灼热,手里和肩上都沉若千钧。
手指动了动,她有点想把手里的杯子递还给面前这个男人——可是却又觉得手里的杯子万分沉重,手臂似乎也根本不愿抬起。
算了。
眼前这场景又让人莫名的熟悉,熟悉到已经忘掉的人和事都突然从她记忆里翻了出来。
当年,她刚和陈山认识,还有个小朋友,叫陈柏宇来着——
当年她怎么对他们的?
好像还打了一架。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面前的两个人,不是她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的。
口又有些干。
连月低头拧开了保温杯,又拿起杯子喝了两口。对面的男人看着她拿着杯子喝水的样子,微微的笑了起来。
身后有人的视线在她手里的杯子上停留了一下,放在她肩上的手指动了动,又挪开了眼。
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你再想想,不急。”对面男人的声音响起,平静又温和,“反正还早。”
“嗯。”连月嗯了一声,低着头没有说话。
“玄黄的这次增发进展怎么样了?”
喻阳突然又开始说话。
什么增发?||?酊||
这个问题肯定不是问自己,连月回头看了看季念。
“文岩已经拿到了18.6的股份,”季念默了默,显然明白了自己哥哥在问什么,“妈那边通过机构代持的份额降到22.6,陈教授——”
季念顿了顿,笑到,“降到28.3%了。”
“陈教授还是大股东。”喻阳笑了一声。
“是啊,稀释三轮了,还是他最大,”季念叹了一口气,又笑,“不过没办法,盘子太大,能吃的下来的也不多,何况上面还盯着——”
看了连月一眼,季念又笑,“陈教授的股份还是连月给他代持,股东会他都不用来开的。我让连月签了一致行动人协议,都跟着华容走就行,我来举手,一人顶三方。”
“季念你别提这个,我还觉得奇怪,”
他们居然开始说这个——和她关系也不大,连月松了一口气,也插嘴道,“陈山的股份自从放我手里,就被我给他管的越来越少,我都快要不知道怎么和他交代了——”
你真的没干啥?
“我不是和你解释过吗?”季念摸摸她的肩膀,“推进器光靠天意搞不起来的,方方面面都要顾到,肯定是要引进其他投资方的。”
“这还不算什么,明后年肯定还有第四轮第五轮,到时候我们的比例都还要再降,”男人摸摸她的肩膀,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到时候国家队会来牵头——”
“科学家就搞科学的事倒也没错,”喻阳也笑,“资本圈的事,也不是陈教授的专长,他少参与才是对的。”
顿了顿,他又笑,“他的贡献组织心里有数,总是亏待不了他的。”
连月笑了笑,又捏了捏杯子。
陈山这个傻孩子,让她来代持,她真的没办法——
“季叔最近都少回国内了,”喻阳看了看弟弟,又说,“上次看见他,还端午的时候——”
“爸一年倒是也要回国内待一两个月,”季念回答,“倒是大哥你常年在外,也不好遇到。上次爸还去了一趟N省,拜访了,嗯,是李书记吧?大哥你却又在县里——”
“他也找不到理由拜访。”
“让我来接待季叔,怕是规格低了点,”喻阳笑。
“这是哪里的话?”季念笑着回答。
连月在旁边捏着保温杯,听着两兄弟说话。
她以为他们俩会说什么,可是他们俩到底什么也没说。
喻阳没有提昨晚的梅林,季念也没提昨晚的那些伤感的话。
两个人只是聊些家常,语气平静,情绪十分稳定,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孕妇容易口干,连月坐在中间,拿着杯子断断续续的喝了大半杯水。
“我去下洗手间,”听他们俩聊了一会儿天,坐久了屁股也疼,连月站了起来。
捏了捏手里的杯子,她犹豫了下,有点不知道该把手里的杯子递给谁,“你们就在这里聊好了,我待会来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