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王二妮皱了皱眉头,耳边传来的吵闹声,扰的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睡下去,她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睛。
“四郎哥哥,这是怎么了”眼前的情景让王二妮立刻清醒了过来,原来屋内一片乱糟糟的,宋大郎和宋五郎不知道去了何处,宋四郎一身血的坐在炕沿上,脸色苍白,正让宋二郎给他缠着绷带。
王二妮立即靠了过去,面带担忧,“出了什么事情了?”
宋二郎正是缠绷带的关键时候,无法□出来,只得出声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可是把你吵醒了?”
王二妮嗯了一声,她的声音引得一直闭目养息的宋四郎睁开了眼睛,“媳妇,你怎么醒了?”
“四郎哥哥,你伤到哪里了?要不要喝点水?”王二妮看到宋二郎干裂的嘴唇,急切的问道。
宋四郎点了点头,也许是宋二郎手上的劲儿有些大了,嘶的抽了一口气,“他奶奶个熊的,二哥,你就不能轻点?”
身后传来的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现在知道疼了?怎么做事情之前也不知道动动脑子!”是宋大郎的声音,他手上捧着一碗黑色的药汁站在门口,显然是去熬药了。
“还不是三哥说……”宋四郎看到宋大郎手中的药汁脸色一变,这下苍白里竟然透着青色,“大哥,俺不喝药!”
宋大郎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喝也得喝。媳妇你怎么醒了?”后面的话是对着王二妮说的。
王二妮看了眼黑乎乎的药汁,心里有些同情宋四郎,“嗯,睡不着了,大郎哥哥,这是什么药?”
“四郎中了毒,这是解毒药。”宋大郎不紧不慢的说道。
宋四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大哥,俺能挺过去,不喝药也没事。”
“中毒?”
“可不是,半夜跑到了后山不说,还赤手空拳的和人博弈,最后被人在胸口砍了几刀,那刀上是抹了毒药的,幸亏是普通的毒药,不然俺可是一点办法也没了。”宋大郎把药汁端了过去,放在宋四郎的鼻尖,一副药他喝的架势。
“他奶奶个熊的,俺不喝……大哥,你不能逼俺。”宋四郎从小就怕一样东西,那就是吃药,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外表眉目刚硬的少年,竟然是怕吃药的。
王二妮急了,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四郎哥哥,不吃药怎么行呢,你快喝了吧,我兜里还有颗枫糖,你喝完我就给你吃,可甜了。”
宋四郎对着王二妮难得的哄劝的语气,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虽然那语气中哄孩子的成份多点,什么叫吃了糖就不苦了……嗯,其实吃颗糖也不错,不对,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行,打死他都不会喝药,“媳妇,俺不喝也能扛过去的。”
宋大郎刚才熬药的时候就愁怎么让宋四郎把药喝了,宋四郎从小就倔强,又力大无比,他还记得上一次也是因为风寒,不肯喝药,整整在炕上躺了一周……,如果宋四郎死倔的坚持,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下见他竟然在王二妮的劝说下有软化的迹象,心中一动,牵起王二妮的手把药碗放了过去,“媳妇,你让四郎把药吃了,俺去拿颗糖。”
王二妮坚定的接过了药碗,郑重其事的点头,“大郎哥哥,你放心,我一定让四郎哥哥把药吃了。”
身后传来噗嗤的笑声,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宋三郎在宋五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促狭的神色,“四郎啊,看来你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宋大郎皱了皱,“俺还没说你呢,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那刀口差那么一点就……”宋大郎忽然停下了抱怨,因为他看到王二妮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他怕下面的话题太过血腥,吓着小姑娘。
只是显然晚了,王二妮立时红了眼圈,抓着宋四郎的手,“四郎哥哥,你怎么这么大意!是不是伤的很重?”
宋四郎被王二妮指责的眼神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宋家其他的兄弟,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吼,可是看着眼中含着水雾的可爱媳妇,他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俺没事,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俺的对手……真的,不信,你看看。”说完就要扯开布条。
王二妮忙把手压在他的手上制止了他的动作,“别动了,刚缠好的……我信了还不行吗?四郎哥哥,喝药吧。”
“俺……不喝。”
“四郎哥哥,你不会是怕苦吧?只有小孩子才会怕吃药呢。”王二妮说的一脸认真,看到宋四郎白色绷带上的血痕,眼中的水雾更重了。
宋四郎立时觉得气血上涌,脸色通红“俺才不怕苦呢。”
“那喝了它……不然我会担心的,四郎哥哥……”王二妮撒娇的拽了拽宋四郎的衣袖。
宋四郎见王二妮担心的凝视着自己,似乎只要他拒绝,眼角的那颗水珠马上就会滑落下来,又难得听她撒娇,这一刻再是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他暗叹了一口气,“好吧。”
王二妮高高兴兴的把药端了过去,宋四郎闭着眼睛,如上断头台一般,一狠心,咕噜噜咕都喝了下去,很快药碗就见了底,王二妮用手帕给宋四郎擦了擦嘴角,又拿了块枫糖放进了宋四郎的嘴里。
宋四郎苦的脸都皱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媳妇你看,俺可是都喝光了,俺就说了,俺不怕苦。”
王二妮高兴的点了点头。
宋三郎已经被宋五郎搀扶到了炕上,他听见两个人对话,闲闲的说道,“这药可是要吃七天呢,四郎,你话可别说太早!”
刚刚有些回了血色的宋四郎,听了宋三郎的话脸又苍白了回去,“还要吃几天?”
王二妮赶忙安抚道,“四郎哥哥,我还有枫糖没吃完,都给你吃……不要怕。”
宋四郎挺了挺胸膛,别扭的把脸转开说道,“俺才不怕呢。”
“这是什么?”宋五郎好奇的询问道。
只见一张鹿皮被铺在炕上,大的几乎把整个炕都铺满。
宋大郎沉吟了半天,摸了摸鹿皮上的字体说道,“这是一张九州舆图,极其珍贵的宝物啊,四郎,你是怎么得来的?”
在古代地图并不像现在这样的普及,属于军事机密,只有上层军将或者皇帝才会拥有的东西,极其珍贵,当然那种地图是属于军事用途,还有一种地图,那就是商业地图,只有那些生意遍布九州的世代富甲大商人才会有,他们会把走过的路线一一记录下来,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最后就变成了无比精确的商业地图。
可以说宋家拿到的这份舆图,如果不是伪造之物,那就是千金价值的东西了,不,应该说千金难买之物。
宋四郎指了指东屋,“是哪个老人家给俺的……他以为自己快不行了。”原来宋四郎不仅和人血拼了一把,还救了一个老人回来。
王二妮好奇的问道,“什么老人?”
宋三郎沉默半响才说道,“媳妇,四郎救了个人回来,就是那个给俺们算命的老先生。”
“啊!这是到底怎么回事,不行,四郎哥哥,你快跟我说说,这半夜的,你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救了个人回来。”王二妮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宋三郎见众人沉默,站出来说道,“俺来跟媳妇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