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卿一战成名,华亭县的百姓无不对这个年纪亲亲的主簿大人赞赏有嘉,一时间竟成名满整个松江府的神枪手。
这天,宋仕卿在衙内处理着公文,突然从外面传来银铃般的声音,「相公!」
宋仕卿抬头看去,原来是阿碧来了,连忙站起身来,「娘子怎么也来了?莫不是慕容瑾那婆娘欺负你了?」
阿碧扑到宋仕卿的怀里,娇声说道:「没有没有,慕容姐姐对我很好。只是人家许久不见相公了,心中甚是想念!」
「嘿嘿嘿!」宋仕卿一阵淫笑,「是不是娘子夜里少了相公的陪伴心里寂寞的慌啊?!」
「讨厌,相公就知道调戏人家!」阿碧把头埋在宋仕卿的怀里,粉嫩的小脸羞得通红。
「真想不到你这等下贱之人居然也能在百姓之中享有如此声誉!」另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外面传来。
这种温柔而又毒辣的声音宋仕卿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谁!「怎么,医仙前辈是嫉妒在下的声誉了么?」宋仕卿没好气的答道。
「哼,就凭你也配和我慕容瑾比声誉?」慕容瑾冷声反问道。
「好了好了,慕容医仙与宋公子之间的关系何必搞得如此剑拔弩张呢?」张松溪见两人越吵越凶,这才出来做了个和事佬。
「张掌门也来了,宋仕卿这厢有礼了!」宋仕卿向张松溪拜道。
「宋公子有礼了,贫道此次来找你是为了此物而来的!」张松溪说完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飞刀。
「千叶刃?」宋仕卿大惊道,「张掌门从哪里得来这千叶刃的?」
「看来贫道果然没有猜错,这真是芷烟姑娘的暗器!」张松溪将飞刀放在案台上。
「芷烟没死!我就知道芷烟不会死的!掌门见到芷烟了?她现在人在何处?」宋仕卿抓住张松溪的道袍问道。
「我并没有见到芷烟姑娘,这飞刀是我在太湖的芦苇丛中找到的。」张松溪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飞刀散落的分布情况看,她很有可能遭到了围攻!」
「围攻?是何人围攻她?」宋仕卿急切的问道。
「从打斗痕迹上看,围攻她的绝对是顶尖高手!」张松溪沉声道,「不过那些人并无意伤害到她,因为那四周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这是为何?抓她而不伤她,这会是何人所为?」宋仕卿不解的问道。
「这个贫道就不知了,不过至少芷烟姑娘现在并无性命之忧!」张松溪安慰道。
就在宋仕卿心烦意乱的时候,吴县令进了衙内,「宋主簿,我们这回可真要飞黄腾达了!江浙总兵刘大人特意来犒赏我们了!走走走,快跟我去迎接总兵大人!」
说实在的宋仕卿根本不在意什么犒赏不犒赏的,可是苦于吴县令的左拉右拽,实在是不得不去。宋仕卿草草交代了几句阿碧几句,便跟着吴县令出了衙门。
大明中后期的总兵是个很大的官职,相当于军阀,操控着一方百姓的生杀大权。这回有幸得到江浙总兵的犒赏,吴县令自然是欣喜万分,很不得让乡亲们排着十里长队迎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总兵的大队人马终于到了。吴县令立马迎了上去:「下官拜见总兵大人,大人莅临小县,小县真是蓬荜生辉呐!」
哪知那个姓刘的总兵连看都不看吴县令一眼,直奔宋仕卿而去:「敢问阁下可是宋仕卿宋主簿?」
宋仕卿先是一惊然后拜道:「下官正是,不知总兵大人找卑职所谓何事?」
「哈哈,抗击倭寇的英雄果然是一表人才!」刘总兵笑道。
「大人,下官在县内备下薄酒,还请大人移步呐!」吴县令凑上来巴结道。
「好,吴县令前边带路!本官要与宋主簿一醉方休!」刘总兵道。
吴县令花了两个月的俸禄为刘总兵包下了华亭县最好的酒楼,不料人家刘总兵竟然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让他与众官兵站在酒楼外面候着,气得刘县令敢怒不敢言。
偌大的酒楼里此刻竟只有三个人,刘总兵、宋仕卿还有一个面容消瘦而又带有杀气的卫兵。
「宋主簿,我刘仓快人快语,今日来见阁下只为一事而来!」刘总兵举起酒杯说道。
其实第一眼见刘仓的时候,宋仕卿就知道这人并不简单,他必定是有备而来的!「大人请讲,在下一定尽力所为!」宋仕卿举起酒杯回敬道。
「好,爽快!」刘仓从怀里掏出一快绝世美玉递到宋仕卿手里,说道,「此乃上好的羊脂玉佩价值黄金百两,今日相赠只求阁下带上我这名卫士去接近镇南王!」
宋仕卿将手里的羊脂宝玉放回刘仓的面前,道:「大人,恐怕我与镇南王并无交情,怕是做不到大人的这件事!」
「阁下有所不知,镇南王酷爱西洋火器,而阁下对火器的精通天下恐无二人,若阁下能投奔镇南王,必能为其所用!」刘仓说完又将宝玉推了回来。
「不知大人要在下接近镇南王所图何物?」宋仕卿见刘仓是咬死自己了,索性将宝玉收入怀中。
刘仓见宋仕卿收了宝玉,不禁嘴角一扬,道:「求一张图!一张羊皮图!」
「怎样的羊皮图?」宋仕卿问道。
「具体是怎样的我也说不清,不过你可以带上他,他能认出此图!」刘仓说完指了指身旁立着的那个卫兵。
「好,此事我办了!不过在下想请大人帮一个忙!」宋仕卿说道。
「何事?你说。」刘仓抿了一口水酒。
「想请大人帮忙寻找一个人,此人名叫芷烟,是鬼门派的四大高手之一,前些日子在太湖一带失踪了。」宋仕卿答应刘仓去找那张羊皮图,原来就是想利用刘仓的势力去找到芷烟。
「这……」刘仓面露难色道,「这江湖中的事,我们官府是不该涉足的啊!」
宋仕卿举起酒杯敬道:「大人尊为总兵,而且这事又发生在您的辖区内,您处理起来应该不难吧!」
刘仓瞟了了一眼宋仕卿,喝掉了杯中的酒,道:「好,这事我答应你了。」
宋仕卿见刘仓答应了,自然很是高兴,端起酒杯敬道:「多谢大人,大人找到芷烟之日便是我献上羊皮图之时。」说完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宋仕卿虽说年轻但对官场之道甚是了解,官场之人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他见多了,若要他们真心帮你办事,恐怕这要胁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刘仓端起水酒一饮而尽,但傻子都看得出他心中有气。
酒宴结束后,宋仕卿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家中。一进门就见大伙都在等他。
「相公,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啊!」阿碧连忙跑出来扶住宋仕卿。
「没事,不过喝了点酒嘛,醉不了!醉不了!」宋仕卿叫道。
「大家都在等他,他倒好,竟喝成这样!看我怎么帮他醒酒!」慕容瑾说完便掏出一根银针往宋仕卿胸口扎去。
「啊!」宋仕卿惨叫一声,「你干什么!有你这样帮醒酒的吗?」宋仕卿对着慕容瑾吼道,从吼的力度来看似乎醉意已去了一大半。
「我是看在阿碧妹妹这么关心你的份上才出手的,不用谢了!」慕容瑾摆摆手竟然走开了。
宋仕卿正欲开口骂她,却见张松溪和杨颖也过来,只好作罢。
「相公,总兵大人找你究竟所为何事?」杨颖问道。
「他要我帮他去镇南王府偷一张羊皮图,我答应了!」宋仕卿满不在意的说道。
「宋公子,你可知那羊皮图是何物?」张松溪问道。
「我管它是什么呢,反正我要让那刘总兵去帮我找芷烟了,若是真能找到芷烟,就算是十张羊皮图我也肯去偷啊!」宋仕卿带着一丝醉意说道。
「若贫道没有猜错的话,刘总兵要你去偷的是千机玄图!」张松溪缓缓说道。
一听千机玄图这名字,宋仕卿突然有了点精神,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图,但听这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好东西。「张掌门,千机玄图是何物?」
「千机玄图乃开国国师刘伯温所着,共分四卷,若将四册合璧便可得知一个天大的秘密。后来太祖皇帝朱元璋将这四卷千机玄图散与皇族贵胄之中,代代相传,不到万不得以之时不得将秘密公诸于世!」
「张掌门何以得知这些皇族秘事?莫不是张掌门也是皇族后裔?」宋仕卿问道。
「唉,非也非也。」张松溪叹了一口气,道,「你父王临死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并交给我一卷千机玄图,可惜我却没能将它保管好,不慎被奸人夺走!唉,贫道愧对你父王啊!」
想不到刘仓所说的羊皮图竟是隐藏皇室秘密的千机玄图,他刘仓道到底要这千机玄图想干什么?难道他也想得到里面的秘密?还有那个卫兵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认得千机玄图?难道是皇室子弟?想到这些,宋仕卿注定今夜无眠。
无眠的夜晚总是过得很快,此刻第二天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宋仕卿将杨颖、阿碧两位娘子托付给张松溪后,便跨上一匹骏马出了门。
「喂,你骑那么快干嘛,想颠死姑奶奶啊!等等我啊!」身后突然传来慕容瑾的声音。
宋仕卿立住马,回头吼道:「慕容瑾,你跟来干嘛!你以为我这是去玩啊!」
慕容瑾骑着马悠哉悠哉的赶了上来,骂道:「你个混蛋,竟敢凶我!姑奶奶可是能保你这一路平安的人!」
宋仕卿不屑的说道:「谁要你保护了,你赶紧给我回去!」
「若不是杨颖姐姐求我,我才懒得管你呢!」慕容瑾说着从腰间扯出一块玉坠,把玩起来,「哎呀,这东西可值黄金百两呢!真好看!」
一看那玉佩宋仕卿便认出来是自己昨天晚上送给杨颖的那块,想不到这小娘子竟然这么快就转手送人了,也太不把自己的礼物当一回事了吧!
慕容瑾似乎看出了宋仕卿在想什么,说道:「杨颖姐姐知道广东一带瘴气特别厉害,怕你死在那边,所以才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求我,既然你不舍得,还你就是!」说完便将玉佩丢还给宋仕卿。
宋仕卿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有些尴尬,连忙将玉佩塞回慕容瑾手里,赔罪道:「既然是颖儿送你的,我自然不好收回,还请慕容姑娘不要见怪。」
「那,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啊!我没逼你啊!」慕容瑾说完便将玉佩挂回自己的腰间,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女人果真是一种爱美的动物,即使是慕容瑾这么刁钻蛮横的女子也不例外,宋仕卿看着眼前的慕容瑾心中竟对她产生了一分好感。
两人来到驿馆,发现刘仓的那名卫兵也已经在外面久候多时了。
「兄台,实在不好意思,在下来晚了!」宋仕卿向那名卫兵抱拳致谦。
那卫兵既不回礼也不答话,翻身上马,向城外骑去。
「喂,你这人怎么比宋仕卿还讨厌啊!基本的礼仪都不懂!难怪你只能做个小兵!」慕容瑾骑马赶上了说道。
「好了,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呢?」宋仕卿埋怨道,「兄台,在下宋仕卿,这位是医仙慕容瑾,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我忘了自己名字!」那卫兵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
「嘿,你这人该不会得了什么病吧!还好你遇到了本姑娘,有空本姑娘定为你好好治疗一番!不如这样,本姑娘给你起个名吧!」慕容瑾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你这么呆呆傻傻的,不如就叫木疙瘩吧!」
不料那卫兵似乎并不生气,依旧是一副死人的表情,「那我我以后就叫木疙瘩。」
「嗯,真听话,本姑娘一定治好你的病!」慕容瑾看着那卫兵俏皮的笑道。
这人分明是个高手,却可以装得这般痴傻,可见城府极深!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取千机玄图到底有何目的?宋仕卿想着想着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