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诗跪坐床榻一夜无眠,看着面色煞白的宋仕卿,心中难过万分。公子乃重情重义之人,诗诗又何忍加害于慕容姑娘,让你伤心呢?无奈师命难为,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诗诗有愧于你,只愿今生能侍奉在你左右,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
梁诗诗想着想着两行热泪盈眶而出,这时听闻宋仕卿微咳了一声,便连忙拭去泪水,附到宋仕卿面前轻声喊道:「公子,你醒了啊!」
宋仕卿睁开双眼,看见梁诗诗微红的双眼,好是心疼。「诗诗,我不过是昏过去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你莫要担心了!」说着便伸手拭了试梁诗诗睫毛上的泪珠。
这一小小的的举动,却蕴藏着无尽的关爱。梁诗诗也有自知之明,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舞姬,却能得公子这般疼爱,今生若不能报答公子,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呢?
梁诗诗鼓足勇气,欲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慕容瑾的下落,「公子,我……」
这时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外面传来了公孙术的声音:「公子,郡马爷来了!」
「好,我这就去见他!」宋仕卿掀开锦被穿衣下床,「诗诗,有什么话晚上和我说,我现在要去见严嵩了!」
梁诗诗见状也不好再说,连忙为他穿衣系带:「公子刚刚苏醒,千万要当心身体啊!」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什么重病患,你不要担心啦!倒是你昨夜一宿没睡的,要注意身子呢!」宋仕卿说着便在梁诗诗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走出了房间。
梁诗诗摸着被宋仕卿亲过的脸颊,沉浸在浓浓的爱意里,久久不能自拔。
「小师妹真是幸福啊!可喜可贺!」房梁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
梁诗诗如梦初醒,惊道:「大师兄!你怎么进来的!」
「这天下还没有我沈潞进不来的地方!」沈潞说着从房梁上翻了下来。
「你来了多久?为什么要监视我?」梁诗诗怒道。
「我在梁上看了你一夜,可惜你眼里只有你的爱郎,连我这个师兄都未发觉!」沈潞勾起梁诗诗的下巴嫉妒的说道。
梁诗诗将头一摆,冷冷的说道:「公子他有情有义,不像你,为了一张破图竟然把最爱你的小师妹送给镇南王那个老头子!」
「破图?!」沈潞冷笑道,「那可是天下的命脉所在!要是我成了皇上你就是皇后了!」
「什么皇后?我不稀罕!」梁诗诗厉声道,「我与你情至意尽,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沈潞扬了扬嘴角,「你不怕我杀了姓宋的吗?」
「你敢!」梁诗诗大怒,玉臂一挥搭在身上的丝带便有如利刃一般飞向沈潞。
沈潞将手一弯,牢牢的拽住了丝带,「师妹你好狠的心啊!竟然为了那个男人要杀你青梅竹马的师兄!」
「哼」梁诗诗冷哼一声,「若你敢伤他一根寒毛,我必跟你同归于尽!」
「好,既然你如此爱他,师兄就成全你。不过你也应该清楚,如果你告诉了他你的身份,他还会宠你吗?」沈潞故意顿了顿,继续道:「就算他不计较,但以你的身份能和医仙慕容瑾争宠吗?」
听到这里梁诗诗不禁松开了手,丝带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地上,就像一片无根的落叶。
沈潞笑了一下,慢慢的走到梁诗诗身边,轻声说道:「别害怕,师兄会帮你的,慕容瑾那小姑娘只要到了师傅身边,你觉得她还有机会回来吗?」
梁诗诗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要,公子会伤心死的!」
「别担心,师兄有这个!」沈潞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粉末,塞到梁诗诗手中,「这是合欢散,你的爱郎要是吃了这个,那将会万千宠爱于你一身,又何尝会为别的女人伤心呢?」
梁诗诗看着手中的合欢散,脑子一片混乱。我爱他,我要他宠我!我绝不允许别的女人跟我抢他!绝不允许!
梁诗诗抬起头,发现沈潞已经悄然离开了,她小心翼翼的将情欲散放入袖中,款款离去。
宋仕卿来到大堂,想不到竟来了满满一屋子的官员,大到知府,小到县丞,都一一站在那里。不用说,这些人肯定是看在严嵩的面子上才来的。虽说这严嵩做官是做得不好,不过这兄弟做得绝对是没话说的。
「大哥,小弟一早就听说你这里昨夜糟了贼人的袭击,这就连忙过来看看!所幸大哥没受伤啊!」严嵩也不顾忌这些官员,依旧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
「严兄弟,大哥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没白活!」严嵩这几声大哥叫得宋仕卿心里那叫一个暖啊。
「大哥您客气了!」严嵩往宋仕卿身前挪了挪,继续说道,「不知大哥的火器工坊有没有受到了破坏?要是那批火枪不能如期赶造出来,恐怕兄弟我也会受到牵连!」
宋仕卿一愣,原来严嵩在乎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批有关他前程的火器啊!严嵩啊严嵩,你果然不简单,功利、心机如此之重,却还可以装作一副重情重义的样子,看来你这大明第一佞臣果然不是吹出来。
「严兄弟,火器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这批匪寇必需严查,他们的目标也是火器,我看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宋仕卿沉声说道。
「嗯!大哥说得有理!」严嵩答道,「守备大人,这广州府为何会出现这么大批的贼人啊?」
这时从人堆里钻出来一个矮瘦的官员,这人叫冯远山,是兵马司守备,正五品官员,也算是这广州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郡马爷,您息怒啊!昨夜的匪乱纯属流寇所为,下官也是被他们弄得措手不及啊!」冯远山畏畏缩缩的答道,仿佛严嵩会吃了他一般。
「放屁!」堂内突然有人骂道,「昨夜的匪寇分明就是一支军队,你们这些狗官根本就是有意纵容!」
众人一齐闻声望去,想不到这骂守备大人的竟是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
冯远山怎么说也是个大官啊,今天竟然被个毛头小子喝斥,以后还叫他怎么在官场混啊!「混账!你一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懂什么?辱骂朝廷命官这是死罪!先给我把他拿下!」冯远山说着便让他的亲兵动手。
「守备大人,他不过是个孩子,童言无忌何必与他较真呢?」宋仕卿也不知道小乞丐今天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开口就骂朝廷命官了呢?真他妈的爱给大哥我出难题,还好有严嵩在这里,不然谁有能力给你擦屁股啊!
「冯大人,宋堡主说的没错,童言无忌你何必上心呢?」想不到这开口竟是李治长!难道这李知府真被整怕了?想主动巴结人了?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下官就不与他计较了。」冯远山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李治长毕竟是他的上级,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冯远山,本郡马给你三天时间查出这清贼寇的底细,不然你就准备回家种田吧!」严嵩气势汹汹的说道,有那么点老子天下第一的味道。
「是,下官这就去查!」冯远山低声应道。毕竟严嵩现在可是太后的红人,往这广州一杵就是半个钦差大臣啊!别说是自己这顶五品乌纱了,就是布政司那三品的乌纱人家也是想摘就摘!
宋家堡的聚会就这么不愉快的结束了,宋仕卿送走严嵩后心乱如麻。广州府的这些官员分明就不可靠,虽说有严嵩在施压,但恐怕也不会查到什么。没有得索萨的帮助如何完成那批火枪啊?慕容姑奶奶诶,你可千万别落在那批匪寇手里啊!
「大哥是在为慕容姐姐担心么?」小乞丐走过来问道。
「嗯,这广州的官员根本靠不住,唉,单凭我这点势力怎么查得到?」宋仕卿叹道。
「大哥不如去广海卫衙门试试吧!广海卫都司手握上万重兵,若他能帮忙那可比广州府有用多了!」小乞丐说道。
宋仕卿自然也听过广海卫,这广海卫是广东沿海一带的军事中心,负责保卫沿海城市。明代的地方政权的管理和现代差不多,军政分家,眼下政府不顶事了那只能去找军方了。
「都司可是正三品官员,我这等平头百姓的事他恐怕不会管吧!」宋仕卿仍有一丝顾虑。
「匪寇作乱,他身为都司若置之不理,那便是死罪!他怎敢不管!」小乞丐义愤填膺的喝道。
宋仕卿一脸茫然的看着小乞丐,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深受马匪刺激了吧?
宋仕卿和小乞丐来到了广海卫衙门,看门的衙役收了他们一两银子,便客客气气带他们进了内堂,屁颠屁颠的找都司大人去了。
宋仕卿看着简单朴实的内堂,心中顿生好感,感叹道:「看来这都司大人倒是个好官,这么大的官却还这么朴实,真不容易!」
「哼,不过是装模作样吧?他的手下都那么贪,怕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小乞丐撇着嘴说道。
「这就是你不懂了,此乃无为而治。广东官员索贿成风,已成这一带的风气了,若想在此做个好官则必须先站稳脚,对此等陋习自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损大局,一些小弊端的存在自然在情理之中。」宋仕卿解释道。
小乞丐正欲答话,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雄浑大气的声音,「好一个无为而治,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见解,本官佩服!」
来人是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不矮,虽是一副儒生打扮但却散发着震慑四方的威严。
「在下宋仕卿见过大人!」宋仕卿恭敬一拜。
那人虽是个官,但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样子,俯身一揖,回礼道:「本官广海卫都司王守仁,公子免礼!」
「王守仁?你是王守仁?」宋仕卿大惊道。
王守仁不禁有些惊讶,道:「难道公子听过本官?」
「王大人的名垂青史的功绩,世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宋仕卿赞道。
王守仁听罢不禁回想起过去的政绩,仿佛并没有什么名扬四海的功绩,怕是眼前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吧!王守仁笑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本官虽有扬名天下之心,却无扬名天下之实啊!」
宋仕卿不禁也笑了,暗道:等到宁王谋反之日,便是你王守仁名扬天下之时了!「王大人既有此心日后必有此举,在下不过是提前恭祝大人罢了!」
「本官借公子吉言了!不知公子今日造访所谓何事?」王守仁问道。
「大人,昨夜广州府内出现大批匪寇,但所掠之物并非金银,而是枪炮机械!」宋仕卿故意将最后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枪炮机械!」王守仁一听便知这事不妙,忙问:「此时当真?怎么布政司大人未曾告知本官呢?」
这时小乞丐插过话来,「哼,这事八成和他们有联系呗!」
「混账!」王守仁大怒,「来人,给我查查昨晚到底是哪个关口放进来的匪寇!」
良久,手下的一名士官报告道:「大人,昨夜各关口并无异常,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王守仁喝道。
「听斥候道,昨夜布政使衙门辖属的官道曾有大队人马经过,而且像是官军!」士官答道。
「啪」的一声,王守仁将案台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官军入境竟然隐瞒都司,他陆继是想造反不成!来人,备马!去布政司衙门!」
「大人,这事应该严查,但不应该从布政司处下手!」宋仕卿提醒道。
听宋仕卿这么一说,王守仁顿时清醒了过来,此事牵扯甚广,陆继他位高权重,若直接查他,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最后适得其反。
「本官一时情急险些酿成大祸,多谢公子提醒!」王守仁谢道。
「王大人实在折煞在小人了,大人的能力远在小人之上,相信大人一定能查清此事的!」宋仕卿说道。
出了广海卫衙门,小乞丐瞟了一眼宋仕卿,问道:「大哥,你觉得他能办好这事吗?」
「能!单凭他' 王守仁' 这三个字一定能做到!」宋仕卿肯定的说道。
宋仕卿回到堡里心中仍是焦虑不堪,这事既然由王守仁这种历史名臣处理,那自然是最妥当的,只是这慕容瑾的下落令他寝食难安。还有这些一团和气的广东官员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纯粹是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呢?还是另有阴谋呢?
「公子还在为慕容姑娘担心么?」梁诗诗端着茶水盈盈而来。
宋仕卿接过茶水,细细的品了一口,叹道:「这广东真乃多事之地,这才短短几天就发生这么多让我烦心的事!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梁诗诗靠坐在宋仕卿身旁,娇声道:「不论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诗诗都愿意陪伴在公子身边!」
「这上天对我还真是不薄,赐给我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体贴。」宋仕卿搂住梁诗诗的香肩,继续说道,「都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宋仕卿不求天下权势只求美人相伴!」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以公子的才能这天下和美人二者皆可得到!」梁诗诗依偎在宋仕卿的怀里甜甜的说道。
宋仕卿笑了笑,双眼却瞄向了梁诗诗纱衣中高耸的酥胸,虽然他不止一次的和这个女人欢好过,但今日不知为何,他迫切的想要占有这个女人的身体,就如初尝人事的小男子一般。
「诗诗,我们云雨一番吧!」宋仕卿揉着梁诗诗的酥胸淫声问道。
梁诗诗媚笑一声,尽显万千风情,朱唇微启,柔声道:「好,诗诗是公子的人,公子想要什么诗诗都会满足,不过诗诗想用新法子服侍公子!」
「哦!什么新法子?诗诗想和我玩新花样啊!」宋仕卿兴奋的问道。
梁诗诗缩在宋仕卿怀里,低着头,娇羞的答道:「公子好坏,就知道欺负人家!诗诗想和公子玩的……自然是……鱼水之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