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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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志航在本地的住所位于城东的高档住宅小区当中。我赶到其住所时,其住所单元楼下停放着几辆警车,单元入口处设有警察办案时拉的警戒线。警戒线外,聚集着众多看热闹的民众。

  在向警戒线旁担任警戒工作的民警表明了身份之后,我被允许进入了案发的单元楼内。结果刚准备上楼,便见到两名身着公安制服的人从楼上下来。

  其中一人见到我便开口询问。“你就是严平是么?”

  我回答确认后,那人自我介绍道:“我就是给你打电话的黄越了。上面的现场勘察工作还没结束。你不方便进去了。正好我们现在要回派出所,你还是和我们一块去派出所再说了。”

  虽然我很想去看一看卢志航突然死亡的现场。但既然眼前这个叫做黄越的警官做出了安排,我也就只能跟着他出了单元门口,登上了返回城东派出所的警车。

  进了派出所,我便被带到了一间封闭的房间当中,虽然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但从房间内简单的陈设中我也能够判断出这里必然就是派出所的审讯室了。

  对此,我也无可奈何。看样子派出所是把我列入了犯罪嫌疑人的范畴之内了。

  当然,我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冤枉。根据之前黄越在电话中的说法,卢志航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今天中午,而中午的时候,我正在编辑部的办公室内吃盒饭,睡午觉,从上午上班到之前下班,我没有外出离开过编辑部,能够证明的人证一抓一大把。

  在封闭的房间内坐了片刻,黄越便带着两名民警进入了审讯室,正襟危坐的坐到了我对面摆放着桌子的座位之上。

  按部就班的询问、登记了我的姓名、年龄以及职业这些基本资料之后。黄越开始进入了正题。

  “你和卢志航是什么关系?”

  “战友,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最近你和他联系频繁,是有什么事情么?”

  面对对方的询问,我老实的交代了和卢志航频繁联系的原因。由于事先便预计到警察可能会询问的内容,我还刻意携带了一本刚刚发售才两天的杂志最新期刊。再说明完毕后,我起身将杂志摆放到了黄越的面前,当着他的面翻开了我负责制作的那一页新的“户外运动版块”。指着其中的图片对黄越进行了再一次的解释说明。

  态度良好,加之事实清楚。黄越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在大致的观看了彩页上卢志航拍摄的那几张照片之后,黄越让人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接着示意我从这间房间内离开。

  我走出房间后,隐约听到黄越和现场另外两个民警的之间的交谈。

  “和他应该没有关系了。刚才也和他的编辑部主任联系过了,他到下午下班前一直都在编辑部的办公室内,没有任何作案的时间了。”

  “那是肯定的,如果他是凶手,怎么可能会如此老实的跑过来配合我们的调查?”

  听到这样的对话,我清楚,我的嫌疑已经被警方彻底排除了。想到这里,我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

  当初作为记者的时候,我是采访和报道过公安系统在破案过程中的种种黑幕的。屈打成招、刑讯逼供什么的我也都了解。不过万幸,黄越和我之前采访报道过的那些警察不同,基本上还是凭着事实准则在行事。

  想通了这些,我忽然意识到要赶紧把卢志航遇害死亡的消息通知其他几个和他还有我关系比较亲密的战友知道。所以便在派出所的过道当中打起了电话。

  电话中得到消息的几个战友都是相同的反应,先是不敢相信,继而便是震惊和感叹世事无常。纷纷表示将尽快赶来我和卢志航生活的城市。最起码,卢志航的葬礼他们是肯定都要参加的。

  我在过道中打电话的行为自然引起了过道中来往人员的注意。不过多数人在确认与其无关后便又纷纷专注于自己事务当中去了。只有一个中途从派出所大门进入的身穿警服的公安在听到我的电话内容之后,仿佛对我产生了一些兴趣,在距离我数米的地方靠着墙壁默默的注视着我。直到我通知完了最后一个战友做出了将手机放入衣服口袋的动作之后,这个警察才缓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是死者卢志航的战友?”

  对方显然从我的通话内容中知晓了我的身份。所以开口便点出了我和卢志航彼此的关系。

  “是啊……请问你是?”我皱了皱眉头望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容貌有些滑稽奇特的警察迟疑回应着。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对方的长相实在让我产生了一些纯自然的排斥感。尤其是对方那副红肿的酒糟鼻,让人见了便有一种不舒服和使人厌恶的感觉。

  “我姓吴,叫吴仲军。碰巧也是负责侦办你战友案件的警察之一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有时间和我聊一聊呢?”眼前的矮小警察言语上颇为客气。

  “刚才你们的黄越警官已经盘问过我了?怎么?还要问?”

  我此刻的心情有些沮丧,这其中也夹杂着对卢志航死亡的悲痛。在我原先的计划当中,离开派出所后便准备联系卢志航的妻子林美美,作为卢志航在这座城市当中关系最铁的朋友,我怎么着也需要去探望他的家属表示慰问之情的。可眼前警察的出现显然打乱了我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呵呵,黄警官盘问你是走程序流程了。我找你聊只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死者卢志航的相关社会情况这些了。当然,如果你急着还有其他事情要办,那么我们也可以约时间再谈。”吴仲军依旧保持着礼貌和客气。

  见到吴仲军这样,我反倒不好意思一走了之了。想着如果今天不谈,对方之后还要继续约谈,我还不如就在这里直接把对方需要的全部东西都告诉对方来的直接了。省的将来还纠缠不清。想明白这个道理后,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他谈话的要求。就这样,我又跟着这个叫吴仲军的警察走进了派出所的另一间办公室之内。

  “总算不是审讯室了……”进了房间,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间办公室有沙发和饮水机,显然是派出所民警日常办公的场所。比起令人压抑的审讯室,人在这里至少会感觉着自在一些。

  吴仲军给我用纸杯子泡了杯茶,然后又给我递了根烟后,方才在办公桌旁拖了一根椅子坐下。我接过烟,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一边主动开口问道:“吴警官,你都想了解些什么呢?”

  “死者的家庭情况,比如直系亲属都有谁,现在都在哪里等等这些……”

  听到吴仲军的说法,我有些不耐烦的望着对方说道:“这些问题你该问老卢他老婆去啊!怎么问我呢?”

  见到我的神情,吴仲军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悦。在平静的注视了我片刻之后,吴仲军郑重的说道:“从赶到案发现场到现在,死者的爱人一直没有出现。我们打过她的电话,但她的电话就在案发现场……”

  “那报案的人是谁?”听到吴仲军的回答,我心头咯噔一下,慌忙追问道。

  “死者楼下的邻居。报案人中午午睡时因为楼上连续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吵的他睡不了觉。因此上楼敲门提意见。结果敲了很长时间,都没见死者住所开门。楼下邻居在气愤之下打了110,投诉死者噪音扰民。110巡警以为是普通的民事纠纷,因此前往调解。到了之后同样敲门无果。见到死者住所没有任何反应,110巡警原本打算离开,但就在离开前,其中一个巡警在过道内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味。出于责任心的原因,两名巡警找来了附近的锁匠,强行打开了死者住所的房门,然后才发现了死者已经在自己住所的客厅当中死亡了。”吴仲军颇为耐心的对我讲述了发现卢志航死亡现场的整个过程。

  “原来报案的不是他老婆啊?你说他老婆手机放在案发现场?这可奇怪了,他老婆从来手机不离身的啊……嗯,或许是忘在家里了……”听到我的话,吴仲军立刻开始提出了他的问题。

  “死者的爱人是不是叫林美美?”

  “嗯,没错。”

  “这个林美美在什么单位工作?在哪里能找到她?”

  “市商业银行。老卢他老婆原来是他们老家农村信用联社的,跟着老卢来这边居住之后,便辞掉了那边的工作,然后来这边的商业银行应聘……”我一边向吴仲军陈述着我所了解的关于卢志航的婚姻家庭情况,心里头开始回忆起最初见到林美美样子时的场景……

  卢志航退伍后回到地方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家中长辈的安排下结婚。当时我们这批退伍兵刚刚退伍不到一年,绝大多数都尚处于待业阶段。我的人事档案都还存放在民政局,每月领取着民政局发放的失业补助。所以得知卢志航要结婚的消息时,我们这帮战友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跑去为他庆祝。

  我一出长途汽车站,便被卢志航接上了车。在进入卢志航老家所在的乡镇时,开车的卢志航指着路边一个当地农村信用联社的广告牌说道:“看,那就是我老婆!”

  我抬头一看,广告牌上,一个极其美丽的少女形象出现在眼前。少女穿着当地农村信用联社的工作服,面露微笑,形象端庄大方、观之可亲。旁边则是农村信用联社的宣传标语。

  “操,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丫头多大了?”看这林美美在广告牌上靓丽的容姿,我也忍不住对卢志航能娶到如此漂亮的美女产生了些许的妒忌。

  “十七岁……”

  “十七岁就工作了?”

  “她爹是农信社主任,把她弄进去还不是小菜一碟。”卢志航不以为然的回答着。

  “她才十七岁啊,你小子也下的了手?他妈的,你个恋童癖!”

  回忆在我和卢志航彼此间在车厢内打闹嬉笑而终结。卢志航和林美美的婚姻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标准的“政治联姻”。卢志航的父亲是当时其老家的党委书记、叔叔是派出所所长,舅舅是武装部长。说卢家在其老家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不过卢家算是书香门第,和当地其他家族一贯和睦,家族名声良好。林美美的父亲则是县农村信用联社的主任。卢志航家有权,林美美家有钱……

  他们两人的婚姻在那个时代,便是所谓标准“权钱联合”的产物。而卢志航之所以后来能短时间内迅速致富,同他和林美美之间的婚姻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这边向吴仲军交代着我所了解的关于卢志航以及林美美夫妻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吴仲军则拿出了笔记本认真的记录着我所讲述的各类信息。当我交代完毕的同时,他也对卢志航的具体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死者有子女么?”记录完最后的内容,吴仲军又抛出了新的问题。

  “有,儿子十五岁,女儿三岁……”刚出口,我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卢志航有钱,因此五、六年前也和大多数所谓的“成功人士”一样,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年轻的“情妇”。这个女人在三年前为卢志航生了个小女儿,这事情,我们几个铁杆战友都是知道的,甚至在女孩满月时,我们还凑了份子给卢志航庆祝。但卢志航在外有“外宅”的事情,我们这些战友对林美美和其他的外人则一直保守秘密。而在卢志航的户口簿上,子女一栏中至今只有一个儿子。

  果然,眼前精细的吴警官很快反应了过来,虽然是从另一个角度。

  “儿子十五岁……女儿才三岁?这年龄相差有些大啊……”

  “嗯,这个,那女孩不是他老婆生的……这个,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的……”面对吴仲军的怀疑,我只能寄希望把这个话题给哈哈过去。

  但很明显,吴警官将这个情况当成了新的线索,立刻便开始追问起关于卢志航情妇以及那个小女孩的相关情况。

  我没有办法,想着卢志航已经死了,这个事情迟早也得见光,只得又向对方交代了我所了解得关于卢志航情妇的相关情况。说完后,吴仲军方才满意的合上了他的笔记本停止了对我事实上的“盘问”。问完了,吴仲军却没有任何让我离开的意思。就在刚才和我谈话的期间,有其他警察进入房间,将一些文件资料递到了吴仲军的手上,此刻吴仲军拿起了文件资料,仿佛随意的和我攀谈起来。

  “你叫严平了……哦,还有曾用名是严子匀。”

  “啊,说是曾用名,其实是我的表字了。”

  “表字?严平严子匀……这名字押韵。不过现在很少有人会取表字了……”

  “我的表字是我叔叔给取的,他是小学语文教师了。比较讲究这个。”

  “你的名字是平,用子均做表字不是更合适么?”听到吴仲军如此说,倒让我有些惊讶,我意识到眼前这个长着丑陋酒糟鼻子的警察竟然也是一个有些文化根底的人。

  “均、匀两个字的意思其实是一致的。三国时候蜀汉有个王平,他的表字就是子均,我叔叔可能觉得子均这个表字重复率高了,所以给我取了子匀的表字。”

  中国过去的人取表字不是随意取的,名和字必须其意相通。比如关羽,字云长。羽是翅膀的意思,而字云长便表示有了翅膀,便可以在云上翱翔。所以关羽的名和字之间彼此是有联系的。而现代的人十有八九对于这一点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我作为记者、现在在杂志编辑部,基本上算是文化圈子里的人。在我接触和认识的人中也有附庸风雅给自己取表字的。不过取的表字往往只求好听押韵或者听起来雅致,根本就没考虑名字和表字之间的联系。

  “有道理,子匀这个表字也不错了……”说到这里,吴仲军笑了笑,跟着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资料,露出了歉意的表情。跟着吴仲军所说的话仿佛重锤一般锤击着我的心脏……

  “刚才和你聊天的时候,我自作主张让人在市局那里试着查了一下你的个人资料。现在我才意外的发现你居然和二十年前发生的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有关啊……”当吴仲军似笑非笑的看这手中的资料,用舒缓的语气试图揭开我之前竭力想要忘却和隐瞒的陈年往事的时候,我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剧烈颤抖了起来,接着,一股血腥的气味从体内直冲上头,我身子一歪,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沙发上。

  “根据这份资料显示,你是二十年前发生的那起命案的幸存者和目击者,当时你的年龄是十六岁吧……严平……严先生!你怎么了?”吴仲军原本低着头正在阅读关于当年那起命案的相关资料,一边随意的说着话,发现我没有任何反应后方才抬头看我,一看我,便发觉到了我的状态异常。连忙丢下手中的资料冲到了沙发旁边,一边按压着我的人中,一边大声的招呼起了派出所内的其他工作人员。半个小时后,我被紧急送到了医院急救……

  当我苏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傍晚了。睁开眼,堂弟严光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他是我现在最亲也是唯一的亲属。此刻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一点也不奇怪。

  见到我睁眼,严光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大哥,你总算醒了。你这都躺床上两天了……能说话不?赶紧告诉我,城东派出所那帮杂种对你做了什么?要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兄弟我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替你讨回公道……”

  听到严光如此冲动,我连忙出声阻止。“他们什么都没做,是我自己晕倒的!”之所以立刻阻止,是因为我真的害怕严光去派出所惹事!

  这家伙是我叔叔的独子。我叔叔是小学语文教师,算是一个小知识分子。可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却走上了和叔叔以及我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这家伙货真价实是混黑社会的。而且如今在本市的黑道之中地位不低。手下有上百的小弟和马仔,长期盘踞城市西北地区的城乡结合部,表面上经营着几家洗脚房和洗浴中心。但私下里却从事着放高利贷和私人赌档的生意。照理,一般的黑社会是不大敢主动招惹警察的,但我这个堂弟就是个疯子,在本市的“黑道老大”当中,属他最猖狂,经常干出一些引人注目的行为。总算他身边有个叫杨孟君的“狗头军师”很有头脑,屡屡劝诫同时设法化解他的种种愚蠢行径,这才使得他至今安然无恙。

  而此刻杨孟君也在一旁,见到我阻止严光去派出所惹事,也连忙出言符合。

  “平哥都说了是他自己晕倒的,和派出所那些人无关了。光哥,你还是消消气,现在平哥的身子最重要了,我觉得还是联系医院,让平哥在医院里多养两天来的好……”

  一边说,一边便将严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对我身体健康的关注上来。因为他知道,我和严光之间,兄弟感情极深。

  果然,杨孟君如此一说,严光立刻便忘记了到派出所找茬的念头,一门心思的询问起了我现在身体状况。一场小危机,便在我和杨孟君彼此的配合下烟消云散了。

  严光安排人替我办理了延长住院的手续后,留下了两个小弟负责在医院照看我。然后方才带着杨孟君和一帮马仔离开了医院。他走后我才从那两个小弟口中得知,严光得知我晕倒住院后,便立刻赶到了医院,而且在医院我的病床旁守了整整两天两夜。得知这一情况,我不禁长叹了一声。

  深夜,陪护我的两个兄弟禁不住疲倦,坐在病房内的椅子上发出了鼾声。我靠躺在病床上睡不着。

  “也不知道卢志航那边警察查的怎么样了?该死……到现在为止,我居然连老卢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意外猝死?是突发疾病?还是被人谋杀?”

  “不过当初的那个案子,看那个叫吴仲军的警官似乎很感兴趣,也许这或者是那件案子重启调查的一个契机。当初我选择从事记者行业,原本的初衷就是想要利用当记者的机会促使警察开始重新调查二十年前发生在我家中的那起血案。这十多年过去了,我的努力全都打了水漂,原本以为没任何希望了,准备彻底放弃了。但没想到因为老卢的死,让我家的那件案子现在又摆到了警察的面前。”就在我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我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压根就没注意是什么人进入了病房,现在这个时间段,只可能是护士查房了。

  不过当我意识到进入者来到我的床前,半天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后,我方才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进入房间的人。

  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身穿迷彩制服、紧身打扮的年轻人站在我的床前平静的看着我。我在震惊之余,正准备出声向两个已经睡着了的陪护者示警时,年轻人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提前伸手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年轻人的举动让我暂时放弃了叫人的打算。毕竟,我也是个大男人,现在躺床上休养更多是为了让堂弟严光能够放心。实际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即便眼前的年轻人想要对我使用暴力,我也有绝对的把握能立刻进行反抗。叫人反倒显得我胆怯了。

  就这样,年轻人和我面对面的对视着了片刻,我注意到年轻人的左眼下方有一颗明显的泪痣。年轻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幸存者……”

  “你说什么?”我呆呆的看着他。此刻我的脑海当中思绪飞快的翻滚着。

  “幸存者”这个称呼之前的吴仲军也对我使用过,但那时因为吴仲军已经看到了关于我二十年前那起命案的资料。而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病床前的年轻人竟然张口也是同样的称呼。这如何不让我感觉到震惊。

  “还好……你还没被污染。”年轻人在抛下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语之后,立刻转身离开了病房。

  此刻的我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操控,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年轻人转身离去,而我只是呆呆的做在病床上目送着他离去。这一过程中,我几乎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眼睛……年轻人的眼睛当中似乎闪耀着某种奇异的光辉。当那种感觉是淡蓝色光辉闪动的时候,我就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过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我方才从极度的震惊当中恢复了过来,而逐渐的,身体也才开始接受我大脑的控制了。

  我坐在病床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味着之前那种不可思议的身体感受。此刻,我也放弃了起床去追那个年轻人的打算。这么长的时间,那个年轻人早不知道走多远去了。不过,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年轻人走的时候,在地板上遗留下了一件东西。我定眼一眼,意外的发现这东西我再熟悉也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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