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一惊,魔军骑兵已经开始追杀,说明魏陌洲匆忙组织起来的殿后士兵已经全军覆没,魔军正在四处追剿散落的梁军官兵。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开!」
莫多话音刚落,外围就有人发出惊叫,魔军骑兵已经杀了过来,外围警戒的几人还想抽出兵器与魔军周旋,但迅速被占据优势的魔军骑兵砍杀。
「杀!杀!一个都别给放跑了!」
甚至已经有几匹战马闯入众人休息的区域,没有武器的梁军士兵四散逃亡,仅有部分带着武器的士兵结阵抵抗,但是收效甚微,薄弱的军阵就像窗户纸一样轻易被魔军骑兵捅破,并且追砍着急着收拢伤员的神农教弟子。一名神农教弟子被树桩绊倒,后方的魔军骑兵已经杀来,就在他闭目等死的时候,一阵可怕的胸骨爆裂声传来,等他睁开眼睛,却见那魔军骑兵连人带马摔在不远处。
「还不快走!」
那神农教弟子挣扎的爬起来,拓跋翰手里的那棵树猛的对冲来的魔军骑兵一挥,或是将马上的骑兵一记砸下马,亦或者是让对方连人带马摔在地上。手边是在没有趁手的兵器可用,拓跋翰索性硬拔了地上的一颗小树,随手扫落上面的枝杈以后就变成了一根超级大棒,甚至比他那根狼牙棒还要好使。大棒横扫,袭来的魔军骑兵纷纷落马。
「抓稳咯!」
骑在拓跋翰脑袋上的杨泽风不禁抱住了它的脑袋,眼见抬着伤员、跑的最慢的神农教弟子都已经脱离险境,魔军骑兵都已经被硕大的黑毛狼人吸引过来,哪怕对方越来越多,拓跋翰还能凭借自己的机动灵活在魔军骑兵中穿来穿去,而且此处是密林,骑兵几乎不可能集群进攻,拓跋翰一面借助地形跳出骑兵的包围圈,一面杨泽风伺机砍杀暴露在她面前的魔军骑兵。
「死!」
一名魔军骑兵乘着空挡,手提骑枪冲了过来,杨泽风直到对方冲的太近才知觉过来,正要提醒拓跋翰当心,却不料「噗嗤」一声,那骑兵双眼圆瞪坠下马去,原来一柄华丽的弯刀从后方掷来,正中那人后心,险之又险的救下了拓跋翰的身后空门。
身着红袍的莫多从林中跳出,抽去那扎在人体上的雪玉珈蓝刀,接着以惊人的速度跃起,于树林中若隐若现,接着再突然从树冠上方突然跳下,下方的魔军骑兵猝不及防之下被莫多一脚踹下马去,接着抢过马匹,在魔军骑兵中左砍右杀。本来围攻那黑毛狼人的魔军骑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红袍猛士竟一时乱了阵脚。莫多的弯刀每一击都能击杀一人,任何兵器挡在他面前都会被生生砍碎,魔军骑兵被杀得纷纷落马,一时间哀嚎声、马蹄乱踏声交织在一起。
「你们两个快走,这里老夫来应付!」
血花飞溅中,莫多不仅未显丝毫疲态,甚至还有空于拓跋翰和杨泽风搭话,战意更浓。
「来啊!你们这些废物!」
随着他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呼啸,莫多胯下战马猛地向前冲去,战马穿梭于林间,留下一串串飞扬的尘土和魔军骑兵们惊愕的目光。
「给老子追!」
这队魔军骑兵中的军官顿时大怒,单凭一人之力就将骑兵杀落不少,要是这样他的脸还往哪里放?索性连黑毛狼人都不管,径直带人去追那红袍猛士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莫多不仅打破了魔军的包围,还巧妙地引走了追击的骑兵。
「莫多大师从来没告诉过我们,他有如此精湛的骑术。」
拓跋翰摇摇头,至少莫多大师把骑兵都引走了,只不过这尴尬的时间中,梁军的散兵游勇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甚至现在追赶都不一定追得上,拓跋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回头杨泽风却见一个女子快步奔来,定睛一看却是双手空空的阿娜希。
「莫多大师呢?你们有没有看见他?他刚才突然离开……」
杨泽风指了指莫多和魔军骑兵消失的方向:「大师和魔军骑兵战了一阵,抢了匹马独自向西边跑了。」
阿娜希急的跺了两脚,见一匹无主战马正惊恐地徘徊于战场边缘,便身形一闪轻巧地跃上马背,头也不回的骑着马追去。
*** *** ***
莫多本来是与阿娜希一同掩护梁军残兵和伤员撤离,虽然他们不是梁国人,可与梁军如此长时间的相处,莫多早已将他们看做自己人,乃至主动与阿娜希承担起照顾伤病员的责任。
刚才的混乱之中,除了黑毛狼人主动出战,莫多和阿娜希也在后方节节抵抗,待到这些散兵和伤员都跑的没影,阿娜希才放心的往后退却。可跟上这些逃出生天的梁军散兵之后,却发现莫多根本就不在其中,他根本就没有回来!除了莫多,本来在与众人一起的狼人拓跋翰,还有那个虎威军的女联络官也没有出现。这可急坏了阿娜希,撇下那些散兵急匆匆往回跑。
一路上恰好看到拓跋翰和骑在他背上的杨泽风,两人看来刚刚恶战一场,带着一身轻伤。给阿娜希指路之后,她抢了一匹无主战马直接往莫多离开的方向追去,不知道跑了多久,路边无主的战马越来越多,大路上到处都是披着黑甲的魔军尸体,阿娜希越看心中越轻松。直到拐入一处小径,地上魔军尸体成片,死马倒毙,侥幸存活的战马低头啃食着地面的杂草。而在一棵大树之下,红袍身影正倚坐在那边,沾染鲜血的雪玉珈蓝刀则插在一旁。
阿娜希不等战马停下便跳下去,飞奔到莫多身边,浑身上下检查一番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别拍了……老夫没死也要给你拍死了……」
莫多不耐烦的嘟囔一阵,转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杀了那么多畜生,连休息都不让老夫休息下?」
阿娜希如释重负一般的笑了笑,踢开地上死去多时的魔军尸体,盘坐在莫多身边,却听莫多道:「那些散兵与神农教的人都逃走了么?」
「已经逃走了,上师。神农教弟子打算将这些散兵与伤病接入云梦山脉暂避,等风头过去。」
「这样也好,省得老夫不放心。可惜老夫还欠着兰将军两件事情,但现在这种种之下,老夫要还愿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中州,已经烂透了!阿娜希……」
「上师有何吩咐?」
「这个时候就别一本正经的了……」莫多摇摇头:「即刻回程,一刻钟也不能耽搁,照这样下去必将天下大乱,老夫害怕着祸乱会牵连到金光城!再就是,老夫出走的这段时间,怕是金光城已经有许多宵小之辈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帮老夫护法,一刻钟以后启程。」
阿娜希点头:「上师不是说一刻钟也不能耽搁么,现在怎么又开始赖皮了?」
「哈,这怎么算赖皮呢?就一刻钟,就一刻钟……」
莫多笑笑,开始闭目养神。
*** *** ***
与此同时,拓跋翰和杨泽风也已经跑出老远。
一狼一人先是向南走了一段,接着绕了个大弯向北走,一路上两人昼伏夜出,风餐露宿,几次都和魔军相遇,但又几次化险为夷。
一头鹿正悠闲的在空地上吃着草,然后此时一个黑色的影子正蹲在草丛中,趁着鹿放松警惕的一瞬间猛扑过去,「啪」的一巴掌变将鹿的脑袋拍的粉碎。
「呼。」
拓跋翰舔舔手上的新鲜鹿血,将鹿扛在肩上飞奔回去。在一处矮山山脚之下,拓跋翰一手拨开高高的灌木,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出现在他面前。若不是接近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有有一处藏身位置。
「回来了。」
走了十几步便可看到一堆篝火正燃烧着,将鹿丢在干草上,篝火周围点了不少干草,而干草之上一个女人正呼哧呼哧的磨着手中的长刀,旁边更是有几件兵器和布包,干粮和草药样样都有。不用说,全都是从魔军手中抢来的。
「刀。」
一把匕首被杨泽风递了过来,拓跋翰接过匕首便对着鹿的尸体开膛破肚,非常熟练,很快就将鹿皮扒了个干净,大块鹿肉被割下,一部分用树枝串起来放在篝火上烤熟,另一部分则用支起的木杆吊在篝火上方熏制,保证鹿肉能长时间存放。至于拓跋翰自己,从那鹿腿上直接撕下来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嚼。
「老子怎么感觉,我们这样越来越像夫妻了?」
「你想得美!」杨泽风的脸色有点苍白,但在篝火的火光之下拓跋翰没看出来她的异常,将刀磨好之后杨泽风将其放在一旁。正在她要站起的时候,却觉得腰腹一阵剧痛,让她不禁痛吟了一声。
「嘶!」
「怎么了,哪里伤了?让老子看看!」
「看你个头!」
杨泽风作嗔怒状:「你这色狗!女孩子的身体是能随便给你看的?」
「好好好,老子是色狗!老子承认了,你开不开心啊?」
拓跋翰递过一个陶罐:「来,大小姐,喝口水压压惊,莫要生气了!」
杨泽风白了一眼:「不正经。」但还是提起陶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冷开水:「北方现在冷么?」
「现在估计还是冷起来了,尤其是霜冻和鹅毛雪,要是没有御寒的措施,不了解的人都是要冻死在里头的。当然,老子一身毛没问题,但你可不一定吃得消,所以这几日老子都出去弄些猎物来剥皮,到时候攒起来老子就给你做一身皮大衣,保证暖和。」
「你还会……做衣服?」
吃剩的鹿骨被远远丢进山洞深处,拓跋翰凑到那被大卸八块的鹿前,又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当年老头子教老子的,是北原狼人的基本技能……要是连这点都不会,怎么在部落里混?到时候去了北原得了空,老子带你去见一下老头子,就是这老头子啰嗦得很,每次来都要叭叭叭说一大堆……喂?」
杨泽风突然没了声音,让拓跋翰忍不住转过头去,可没想到杨泽风此时已经倒在篝火旁,身上的衣服沾在火边已经起了小火苗!
「操!杨小娘!杨泽风!」
黑毛狼人一下将其拖离了篝火边缘,拍灭火苗以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的心又提了起来,杨泽风此时嘴唇血色全无,脸色更是白的吓人,狼爪按在她的额头上,这会儿拓跋翰已经着急了起来,杨泽风额头烧的滚烫!
他想要抱起杨泽风,可刚摸到她的腰部,她就痛的浑身一抖,哼出声来!这会儿拓跋翰也不管什么「有别」了直接撕开杨泽风的衣服,发现她的腰部有一处三寸长的刀伤,可她并没有和自己说过受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