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阮氏萍那里出来后,柳侠惠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去了中国住河内的大使馆。大使馆早就接到了国务院的指示,让他们全力配合柳侠惠同志的工作。在那里他给华主席发了一份很长的加密电报,详细地解说了越南即将武力侵占柬埔寨的情报和他设想的和平解决方案。当然,他说那只是自己不成熟的想法,需要得到国务院的指示和授权。如果国务院认为他的方案可行的话,他将会竭尽全力与越南方面沟通,争取得到预期的结果。
发完电报后,他让使馆的同志给他找一间屋子休息。过去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实在是太累了。他几乎是刚躺下就睡着了。可是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被叫醒了,是大使同志亲自来叫醒他的。大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递给他一封刚刚收到的电报就离开了。电报装在一个标识着‘绝密’的信封里。他拆开一看,是华主席给他发来的。
华主席在电报中说:政治局常委们刚刚开了一个电话会,提出了两个问题。第一,他是如何得到越南要入侵柬埔寨的情报的。第二,他有什么把握促使越南方面接受他的解决方案。希望柳侠惠同志能够解释一下。
柳侠惠想了一会儿,给华主席回了电,内容大致是:越南侵略柬埔寨的情报是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越南军队的异常调动,然后潜入他们的总参谋部拿到了越军侵柬的部分作战计划。这个情报得到了越南方面的阮氏萍同志的证实。他说,阮氏萍同志是一位伟大的爱国者,同时也是中国人民的朋友。她反对越南单方面倒向苏联,支持中越友好,认为对柬埔寨开战不利于越南的国际形象,也不符合越南人民的根本利益。她已经表示愿意为和平解决中越柬之间的冲突而努力。
柳侠惠这么说是有底气的。阮氏萍已决定和他站在一起,她把越军侵柬作战计划的一份草稿交给了他。他的和平方案需要由阮氏萍出面向越南劳动党的高层提出来,如果这一方案获得成功,那阮氏萍在越南的影响和地位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在不久的将来她甚至有可能问鼎权力的顶峰,成为越南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所以说,此时的阮氏萍已经和他被绑在同一辆战车上了。
发完回电后,他不敢再回去睡觉,而是坐在电报室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等待华主席的回复。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华国锋果然回电了,他代表中央政治局说了以下三点:1.柳侠惠同志的工作出色,特予以嘉奖。2.批准柳侠惠同志提出的解决中越柬之间的问题的和平方案,授权他代表中国与越南和柬埔寨的同志们进行谈判。3.禁止柳侠惠同志亲自参与收集情报的冒险行动。
柳侠惠马上给华主席回了一个‘收到指示,坚决完成任务’的电报,然后他才放心地睡了一大觉。等到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大使同志请他吃了晚饭,然后他才一个人回到了住处。
他注意到自己住处的附近忽然多了不少身穿深蓝色衣服的年轻人。徐明告诉他,这些人中午时分就来了,看着装他们应该是河内市公安局的便衣警察。正说着,窗外响起了汽车的声音。他们走到窗户跟前往外看,发现来了三辆满载士兵的卡车。卡车停下后,士兵们纷纷跳下来,包围了这栋房子。那些便衣警察却乘坐卡车离开了。
徐明对柳侠惠说,他可以下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过了十来分钟,徐明回来了,他说那些士兵是负责保卫河内市的越南人民军第188步兵师的。他们声称这栋楼房里发现有美国间谍活动,上级命令他们包围这栋楼房,对所有出入人员进行严格的搜查和盘问。但是他们好像暂时不打算进入这栋楼房进行搜查。领兵的那位军官告诉这栋楼的管理人员,说等一会儿就会有后勤车给住在这栋楼里的人运来粮食,蔬菜,水果和其他生活必需品。
柳侠惠心里明白,这些军人是冲着他来的。他们不敢公然把他抓走,因为他是中国领导人华国锋的全权特使,于是就搞了这么一出搜查美国间谍的行动,目的是限制他的行动自由。或许他们正在等候来自上层的命令,如果越南执意要入侵柬埔寨,那么他极有可能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然后驱逐出境。
按照他和阮氏萍的约定,她今天上午就已经把他的和平方案正式提交给劳动党中央的最高领导层,他们现在恐怕还在激烈地辩论这些件事。可能他刚从中国大使馆出来就被警察盯住了,等他回到这里后,那些士兵们才匆匆赶过来封锁了这栋房子。他们以为这么做就可以切断他和外界包括中国住河内大使馆的联系。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自身的安全,但是他不能不为阮氏萍的安全考虑。如果阮氏萍不能说服劳动党的最高领导层接受他的和平方案,那么她很有可能被她的政敌们打成反革命分子,然后清除出党。因为她在国际上和越南人民当中享有极高的声望,这件事应该还不至于威胁到她的性命。
如果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导致阮氏萍被关起来(长期地)失去了自由,那他只能不顾一切地想办法去营救她。他可以把她送到中国去避难。记得在后世的历史上,越南政府中的高级领导人黄文欢就在途经巴基斯坦时逃叛到中国,在那里度过了自己的余生。不过,到中国去就相当于她永远地退出政治舞台了,这肯定不是她愿意接受的生活。
柳侠惠想,凭着他的实力和关系,只要阮氏萍自己愿意,他完全可以将她护送到美国或者某个中立国去,让她着书立说,并继续在有关东南亚的国际事务上发声,同时过上优裕舒适的生活。她为了越南的民族解放事业奋斗了大半生,能得到一个安逸舒适的晚年也是不错的。
等到天黑了下来时,柳侠惠有些坐不住了。他觉得还是应该去阮氏萍那里探探究竟,不然他这一晚就别想睡好觉了。外面的那些士兵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和徐明交待了几句后,他凭着自己的超能从窗户跳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了封锁线,往阮氏萍的住处飞奔而去。
他跟昨天一样,他避开前面的岗哨,从篱笆墙外跳进了院子。进去以后,他没有去敲门,而是绕着房屋找到了一个有微弱灯光的窗户。这间屋子不大,窗户没有从里面锁住。他轻轻地推开它,从外面爬了进去。
穿过这间屋子,他来到了走廊上。这里亮着灯,他很快就找到了阮氏萍的卧室,它的门是半开着的。这时他听见有人说话,好像有人正往这个方向走过来。于是他躲进了阮氏萍的卧室,藏在一个位于墙角的屏风后面。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推开了,呼啦啦地一下子进来了七个人。他从屏风的缝隙处往外看,发现进来的有五个男人两个女人。那两个女的是被人拽着胳膊拖进来的,个子比较高的女人是上次见过的阮氏萍的贴身警卫黎秋芹,另一个就是那个漂亮的女助手。
那五个男的身穿警察制服。领头的男警官进屋后,对两个女人问了一通话。他说话的速度太快,柳侠惠只能听懂个大概:他在向她们索要阮氏萍的文件柜的钥匙。那个女助手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但是拒绝回答他的话。
男警官据此推断:钥匙八成就藏在她身上。他把手一挥,让他的手下去搜她的身。他们几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比一般的越南男人要强壮一些,那个女助手很快就被他们按倒在地上,发出了尖叫声。
这时黎秋芹大吼一声,冲上去一拳将那个男警官打倒在地上。其他人见了,只好放开那个女助手,一齐来对付黎秋芹。黎秋芹一看就是练过武的,她的拳脚都很有力,一时间打得那几个男的近不了身。无奈那个女助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不敢动,也不敢跑。
柳侠惠躲在屏风后面很是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手呢?这几个警察似乎是来寻找某些对阮氏萍不利的证据的。他不了解情况,如果冒然出手,会不会反倒害了阮氏萍呢?
这时屋里的打斗已经分出了胜负。黎秋芹到底还是打不过这几个男人,她被绊倒在地上,他们中的两个人冲上去对她一阵猛踢。她的半边脸肿了起来,鼻孔和嘴角里都流出了血。那个男警官的脸上也多了一道长长的血印,显然是刚才被她抓破的。
她对他们大声道:“你们河内市公安局只能管治安,要抓间谍还轮不到你们。你们没有权力来阮委员家里搜查!”
男警官不理会她,径直走过去在那个女助手身上到处乱摸,女助手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他搜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搜出来,于是他不再理会女助手,转身向黎秋芹走来。黎秋芹拼命地反抗,可是她被两个男的一左一右抓住胳膊动弹不得,只能用脚踢,却被男警官和另一名手下抱住了她的两条腿。她张嘴要咬他们,无奈剩下的那个警察从后面揪住了她的头发使劲儿往后一拉,她面朝下被他们几个人摁到在地上。
男警官对她吼道:“你给我老实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你是柬埔寨人,在红色高棉的军队里干过。要不是阮氏萍护着你,我们早就把你给抓起来了!”
柳侠惠听了大吃一惊,原来这个黎秋芹还不简单哪。阮氏萍为什么会让她当自己的贴身警卫呢?这时黎秋芹不知是不是被这个男警官说中了要害,她停下来不再挣扎了。他们将她的身体反过来,紧紧地按倒在地上,四肢摊开成大字形。男警官在她浑身上下仔细搜了十来分钟,终于从她的内裤里面搜出来了一把钥匙,他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
黎秋芹的脸涨得通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那把钥匙去开阮氏萍床边那个装文件的大铁柜。这把钥匙原来是由那个漂亮女助手保管的,黎秋芹在这些人闯进来后趁他们不注意将钥匙从她那里要过来藏到了自己身上,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搜去了。
文件柜离柳侠惠藏身那个的屏风不到两尺,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藏不住了,不出手也不行了。男警官走过来拿着钥匙正要往锁孔里插,柳侠惠弯腰拾起地上的一个小木头板凳,啪的一声砸在他的头上,将他砸晕过去。紧接着他从屏风后面冲出来,对着其他那几个警察如法炮制,顷刻间将他们全都砸晕过去了。
黎秋芹瞪大眼睛盯着他看,直到他从地上捡起文件柜的钥匙塞进她手中,她才回过神来。她心里在想:“难道柳同志就是那个只身一人把阮委员从敌人的水牢里救出来的武功盖世的大侠客?”此时她眼里的惊讶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崇拜。
柳侠惠摆了摆手,用手指着地上躺着的五个人,示意他们应该抓紧时间处理这几个警察。黎秋芹点了点头,她让那个刚刚醒过来的女助手去找来绳子,她和柳侠惠一起将这几个人都绑了起来,头上蒙了黑布,嘴也用布堵上了,然后再把他们搬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做完这些,黎秋芹和女助手才跟柳侠惠说起今天发生的这许多事情。
原来今天早上黎秋芹跟着阮氏萍去见劳动党总书记黎笋。阮氏萍顺利地进了黎笋的办公室,但是黎秋芹被挡住了不让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候。快到中午时,阮氏萍出来告诉她,说自己可能要连着开几天会,让她先回去。回来后她才发现,原来负责站岗的那几个士兵包括她自己手下的几个女兵都被撤走了,这么大的一栋房子只剩下了武秘书一个人。武秘书就是那个漂亮的女助手,名叫武宜兰。按照越南的习俗,女人的姓和名之间会加一个氏字,如阮氏萍,武氏宜兰,黎氏秋芹,等等。但这也不是硬性的规定。
天黑后这五个警察来了,他们手里拿着河内市警察局签署的命令,说是最近有美国间谍潜入这一带活动,他们奉命来搜查间谍。武宜兰和黎秋芹不许他们进来,但他们还是强行闯了进来,并缴了黎秋芹的枪。接着就发生了柳侠惠看见的那些肢体冲突,逼得他大打出手。
黎秋芹说,她也不知道这些警察到底要来找什么东西,她怀疑他们都是一个姓文的高官的部下。文某人也是劳动党中央军委的委员,还兼任着越南首都河内市的市长。他一贯跟阮委员不对付,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一次他可能想趁机寻找她的把柄,把她污蔑为美国间谍,彻底地搞倒吧?
柳侠惠心想,只要这些警察不是黎笋亲自派来的就好办。他对黎秋芹和武宜兰道:“你们赶紧把这里的血迹清洗打扫干净。这几个人都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以后若有人问起这些人的下落,你们就一口咬定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她们两人都点头答应了。
那五个警察还没有醒过来。他们刚才被他用板凳砸得头破血流,也许有的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们是乘坐一辆吉普车来的,柳侠惠将捆绑他们的绳子解开,将他们一个个地塞进吉普车的后座里,然后就驾车离开了。他是第二次来阮氏萍这里了,每次都经过一个岔路口,从那里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红河大桥。这座红河大桥不是21世纪中国援建的那座大桥,而是一座非常简陋的桥,单向只能行驶一辆车。这时天刚蒙蒙亮,桥上没有任何行人和车辆。
他猛踩油门,将吉普车对准红河大桥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时五个警察中有两人醒过来了,他们发现自己身处飞速行驶的汽车中,不由得对着开车的柳侠惠哇哇大叫起来,试图让他把车停下。柳侠惠不理睬他们,开着车冲上了红河大桥。他们挣扎着向柳侠惠扑过来,试图强行阻止他继续飙车。可是已经晚了,只听得咣当一声巨响,吉普车撞开了桥上的围栏,翻进了涛涛的红河水中。
柳侠惠没有掉进红河里,他在吉普车翻进红河之前的一刹那推车门跳了下来。他藏在河边的树林里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车里的人不太可能存活下来,这才离开了现场。
接下来几天,柳侠惠每天晚上都会去阮氏萍那里打探消息。可是她一直没有回来,不过也没有警察再上门来搜查骚扰。估计那五名警察莫名其妙地命丧红河的事件已经成了河内市公安局的一桩特大悬案,够他们折腾好一阵子的了。
直到第五天中午,阮氏萍忽然带着黎秋芹和武宜兰来登门拜访他了。柳侠惠从她的面部表情马上就猜到了她带来的肯定是好消息。他在此之前已经有预感了,因为这天一大早那些封锁这栋楼房的188师的士兵们就全部撤离了。
寒暄过后,他和阮氏萍两人关上门开始了一轮密谈。首先阮氏萍向他介绍了这几天来她与黎笋等党内高层领导人沟通的详细情况。对于柳侠惠提出的和平方案,总书记黎笋召集了在河内的所有中央政治局和中央军委的委员们进行了讨论。
一开始时,劳动党的高层中除了阮氏萍,只有武元甲和黄文欢两位同志支持柳侠惠提出的和平方案,总书记黎笋和其他的人都表示反对。有部分同志甚至把矛头对准了阮氏萍,说她支持的这个方案是极端错误的,是投降主义,是对越南劳动党和越南人民的革命事业的背叛。后来,一位神秘的人物的出现扭转了局势,让黎笋同志改变了他原来的想法。
“哦,还有这种事?这个人是谁呢?”柳侠惠忍不住好奇心,打断她的话问道。
阮氏萍笑着答道:“他是一位苏联来的同志,最近刚刚进入苏共中央政治局。目前他正以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和苏共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的身份对越南进行秘密访问。黎笋总书记私下里跟他就柬埔寨问题交换了意见。他表示不赞成越南武力进攻柬埔寨,说那么做对缓和国际局势会产生负面作用,甚至可能引发苏美之间的新一轮的军备竞赛。黎笋总书记对此很重视,特地请他来为我们这些政治局委员们做了一场关于国际政治形势的报告。”
柳侠惠马上想到了一个后世对世界局势影响巨大的名人:“难道他是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同志?”按照柳侠惠熟知的历史,这位‘老戈’要等到八十年代后才开始步入权力高峰,在苏联和世界舞台上呼风唤雨。不过现在自己既然穿越了,还改变了这么多历史事件的结局,再出现这么一位‘神助攻’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小侠……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是的,我听说过。他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
这下子轮到阮氏萍吃惊了。她多次访问苏联,对苏联的高层领导人相当地熟悉,但是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戈尔巴乔夫这个名字。可是柳侠惠说过他只访问过美国和越南两个国家,却能马上说出戈尔巴乔夫的名字,这怎么可能呢?
她盯住看了柳侠惠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说道:“小侠,其实你才是真正了不起的神秘人物。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可怕的事情。”
此时的阮氏萍想起了两年前被他从敌人戒备森严的牢房里救出来的情形,那一次的经历在她脑海中不知道已经回放过多少次了。她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但是革命者也是血肉之躯,也不一定能熬过敌人的严刑拷打和奸淫侮辱。要是没有他,或许她革命的一生会提前划上句号。这么想着,她的眼睛开始湿润了,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两臂搂住他的脖子,往他的嘴唇上吻去。
柳侠惠的住处是一个里外套间,他住在里间,助手徐明住在外间。此时不但徐明在外间,武宜兰和黎秋芹也等在那里。这种房间是不怎么隔音的,可是面对心中的女神,满足她的需要是最为重要的,柳侠惠只好把外交工作的原则全都抛到脑后去了。他两手托起阮氏萍的屁股,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坐好,然后脱掉她的鞋子,掀起她的越式旗袍,脱掉她的花布内裤,将头埋进了她的两腿之间……